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525节
而木贼草和青砖也是不适合抛光竹子的。
那么只依靠人工的话,一副竹甲有巴掌大的竹片近百,采伐切割不说,光是抛光就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了,这个人力成本会高得发指。
但和打孔比起来,这抛光反而又不算什么,因为虽然用时旷日持久,总还可以坚持做到,给竹片打眼,却是能叫人最后歇斯底里掉。
一块竹片上至少要打四眼,怎么打?用锐物硬打,是肯定会把竹子打裂的,这个时代正常给竹子打孔的方法是使用灯烛和锥子。
先在竹子需要打孔的位置上,用锥子刻出一圈圆形的痕迹,然后将灯烛点燃,把竹子需要打孔的区域放在烛火上方,持续加热,热至竹子表面冒出气泡,这时拿掉竹子,用锥子刺破气泡,慢慢转磨打孔。
打完孔后,竹孔内部还需抛光,这个倒容易多了,毕竟内部磨戳得差不多,不比外面粗糙,但是却要知道,一副竹甲近百片,每片上最少四个孔,那么这个孔内抛光的工程其实也巨大。
光这钻孔一项,若造甲少了还好说,若是造的甲胄多,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成,时间成本,人力成本,银钱成本,堆在一起,都超过铁甲了。
除了这些,还有竹甲成甲后的防潮防腐防蛀问题,还有损坏后的维修成本,毕竟竹甲这么难造,总不能坏了些就直接丢掉吧,还是要修修继续使用的。
这些再加一起,那么成本更加高昂,所以说虽然竹子取材便宜廉价,但除了材料这一项,其它的比铁甲都贵了,而制造时间比铁甲也更长上几倍不止。
但赵柽早在当年征王庆之后,就定下心思要造竹甲,这里面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就是那时便想过南征,南征诸蛮夷国,竹子甲是最合适的防御甲胄,没有之二,藤甲也不行,因为藤甲浸油日久,穿上有蓄热效果,在北方或者大理等地使用也还行,再往南则就不成了,藤甲内会仿佛蒸笼一般难过。
第二个原因则就是秦军中的藤甲都是大理制造,当时说得好听,各种苦处难处,但赵柽不信这事段和誉不知道,若是最开始不知,后来大批大批的造出,源源不断运往陇右,这可就不是段思嫣能遮掩下来的了。
而且赶在自家打西夏最关键的时刻坐地起价,也不像段思嫣能做出的事。
不是段和誉这个大理国主,那就是高家!
高家架空段氏多年,还曾篡位,虽然后来还国于段氏,但却还国不还政,依旧牢牢地把握着权利。
段和誉的伯父保定帝段正明,父亲文安帝段正淳,一生都在与高家明争暗斗,可结果却并不尽人意。
因为高家不但是权臣,更是大理后族,历来皇后几乎都姓高与姓杨,杨氏灭后,就全姓高了。
段和誉的皇后姓高,他的母亲段正淳的皇后也姓高,上明帝段寿辉的皇后也出自高家。
而段和誉这个人比较淡泊,伯父与父亲斗争高家没有成功,到他这里就没那么多想法了,本身他也不太愿意做这个皇帝,年轻时候还曾去大宋闯荡过江湖,慕豪侠儿女,若非文安帝段正淳逼着,他根本就都不想回大理了。
而段思嫣又嫁给了高家,所以赵柽估计,后来的藤甲事情,是高家指使也不好说。
那么,造出来的藤甲就全卖给自己了吗?却不一定,毕竟后来的藤甲量大,也不是段思嫣能够掌控了,若是段和誉或者高家直接插手此事,必然会留下一部份,说不得……还会在之前卖给自己的藤甲上留下什么猫腻,有破那些藤甲的办法。
所以,他南征欲取大理,也是不能再使用藤甲了。
这是他用竹甲的两个理由,南征武装步兵,竹甲是真正最好的装备。
这十来年时间,关于竹甲如何防潮防腐防蛀,还有损坏后的维修的问题,他全部思想给解决了。
再后来,抛光与打孔的问题,他也想到办法。
既然人工太费,甚或不能,那就想办法省力,或者是将少许的力量通过某种方式变多变大,来进行这两样工作。
后世的抛光与打孔其实用的都是机器,机器在进行之中不但力量不可抗拒,而且速度极快,砂轮打磨抛光,电钻打孔,这才能高效率完成类似的计件工种。
赵柽最开始也想弄出这类机器出来,但动力是个问题,电不必想,那个真做不到,发电容易传输难,涉及到多个领域协同,本身就一知半解也没有多余时间研究,后来又念到蒸汽,也是麻烦,便同样放弃。
还是要以人力为主,接着想出了曲轴连杆之类,使用杠杆原理,将力量无形之中放大十数倍乃至几十倍。
随后赵柽就弄出了两种机器,一种抛光,一种打孔,人力操作,不但速度提高不知多少,而且每次可不是只能抛光一块竹片,打一个竹孔,竹片怎么也能一起弄五六个,打孔也差不多,这样无形之中再省去了许多人工和时间成本。
一支竹甲军便这样慢慢的成型了。
大军一路南下,各路州纷纷出迎,赵柽没有太过干预地方政事,之前黄觉和李纲严查过一番地方,抓了不少人,现在路州官员都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像以往一般过分。
除了遇到百姓拦军喊冤,赵柽叫人办上一办,便再没有什么查访,这也让地方官员心中松了一口气。
各地基本都是大宋时代的官,赵柽任摄政王之后,没怎么太动地方上的位置,而且这两年他也没有开科举,朝中有些致仕退休的,之前黄觉李纲抓的,便一级一级补上去,最下面则由太学选拔,赐进士出身,填充过去。
赵柽知道这些官员,基本没几个干净的,但眼下不能大动,因为战事持续几年,百姓早就心力憔悴,除掉这些蛀虫看似好事,实则牵一发动全身,朝堂民间都会跟着动荡不安,总不能从上到下杀得一个不剩吧?那可就真乱套了。
总得战事结束,修养生息些年,百姓生活安稳,心中安稳,才好下手,那时候杀绝都无妨,眼前只能威慑着,监视察看着,让他们收敛着,不敢太过肆意妄为,等过后些年倒查便是!
这一路南下,谈不上快慢,过了荆湖北路,便跨入到成都府四路,成都府原本一路,但后来因为面积太过广阔,咸平年间便划为了四路,分别是成都府路、利州路,夔州路,潼川府路。
大军走夔州路,然后进入潼川府路,没些时日就来到秦与大理的边界,阳山江边。
宋挥玉斧,建国时太祖皇帝对地图言过,阳山江外非我宋土,自此定下宋与大理的边界。
阳山江就是大渡河,绵延两千多里,眼下大军事实上并不在阳山江正流,而是偏向了沱江这边,毕竟这边好走一些。
入蜀难,入滇也不易,山水太多,还要过河。
但是赵柽此刻却不急迫,先将大军压下,等待对面消息。
大军离开东京出发之前,他曾给大理下过一道旨意,自然是叫其归降大秦,不是番属国,而是彻底归顺,改旗易号,纳入大秦国土。
可旨意早就该到大理城,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这件事情若放在大宋开国之时还容易些,那时大理曾多次想要附属,其实就算直接劝降收过来也并非不能,不过太祖皇帝顾虑重重,总念着南诏反唐之事,最后别说收,连附属都未同意,还是道君皇帝一朝才接受了此事。
如今自不比当初,旷日持久,哪里还有什么归顺中原天朝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这么久没有消息了。
赵柽大军压在江边,就是要给对方看看,这是动真格的,不是说说了事。
他这边驻扎较窄的一段水道,方便过江,在这一侧可以看到那边大理的一些村落,此处位置隶属大理会川府,算是稍微平坦好走的一处地方了。
大理一直以来在江边都未派重军把守,便是眼下,也没有什么营地驻扎,军事堡垒,只有些三三两两的地方府兵,在小心翼翼走动,时而低声议论,显然不知江对面的秦军想要干什么。
赵柽给大理下旨劝降的消息并未泄露出来,这倒也可以理解,但是此刻不派兵在江边防御,却有点不可思议了。
赵柽升帐议事,宋江道:“陛下,微臣觉得段和誉此刻该是进退两难境地,打自是知道打不过我大秦天军,徒增损伤,若是直接降了,心中还不情愿,所以才会出现对面这种情况。”
朱武道:“若真如此,此人优柔寡断,可见一斑。”
花荣纳闷道:“既然不甘心,好歹也做个架势出来,就这般仿佛放弃不管,莫非前瞻后顾太多,还是心中怕得罪我大秦?”
吴用摇头皱眉:“臣觉得此刻状况极为古怪,估计大理朝上对陛下旨意分歧,有想降我大秦的,有不想降的,已是乱做一锅粥了。”
李逵道:“那还等甚呢,赶快过去灭了一伙撮鸟。”
一时间帐内说什么都有,赵柽脸色平淡,道:“再等三日,若无消息,过江不迟。”
三日之后,大理那边还是没有任何音信传递,江对面依旧散漫情景,赵柽见状下令整军,随后用一日时间渡过了阳山江……
第655章 形势,下城
大军过阳山江,对面巡逻的府兵都吓得撒腿逃跑。
他们不知道赵柽给大理降旨的事情,理宋边境从来就没开过战,这么多年,宋军甚至都没越界过一步。
所以即便之前大宋在阳山江对岸陈兵,他们也只是疑惑谨慎,并未太过害怕,可此刻却不同,从来没有过界的宋军竟杀来了,而且不知多少万人马,浩浩荡荡,望不见尽头。
赵柽派人抓过来两个府兵,都不用严刑烤打,就问什么说什么,将这会川府之事卖了底儿掉。
大理这个地方和中原王朝不同,与一些别的国家也不太相同,是蛮部土司土王的制度,大抵继续往南,往东南的一些地方,此刻也都是这种制度。
地方有土王,又有官员,官员很多时候是管不了土王的,而有的大土王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拥有绝对权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杀谁就杀谁,想抢哪家女子就抢哪家女子,就算是朝廷也没办法干涉,或者说干涉不了。
因为土王许多都是世袭,多少年来积累下巨大威声,还有的族人就在朝上任职,且都是大官,可以左右大理朝堂政事。
大理的朝堂,除了最初的几个皇帝外,剩下的都自家说了不全算数,甚至有几个时期,完全就是被架空,连话都说不上。
所以,大理皇帝其实很多时候奈不得大土王如何。
就拿昭庆公主段思嫣的驸马高量成来说。
高量成是当今大理皇后高氏的侄子,“大中”国主高升泰的曾孙,就是曾经篡位,又还国于段氏的高家那人,前国相高泰明之孙,楚雄领主高明量之子。
这个楚雄领主就是大土王了,而此刻,高明量已死,高量成接任了楚雄领主的世袭位置。
这种形制的土王,大理皇帝是几乎奈何不得的,甚至还得拉拢讨好。
高量成后来因平定乌蛮三十七部的叛乱有功,被人送绰号“护法公”,接任了大理国相位,在位数年后又让位于侄子高寿贞。
乃是接任,后又让位,也就是说大理国的丞相任命,皇帝说了根本不算,高家才说了算。
赵柽这时在大军行进途中阵阵深思,大理的格局其实就是这样,一盘散沙般,事实上若真论战力,未必强于东南边稍小一些的交趾李朝。
交趾李朝如今不是第四任皇帝就是第五任,赵柽有些拿捏不准,虽然交趾李朝和大理不同,很早就是番属关系,但碍于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地理环境又恶劣,所以通信很缓慢不易。
在赵柽的记忆中,这个时候李朝的第四任皇帝李乾德应该已经去世了,可若去世了,那么继任的小皇帝李阳焕理该上书大秦朝廷,请封号才对。
这是规矩,正常来讲番属国换帝,都会请上国赐封,而封号基本不会变,就是上一个番属国主封什么,那继任这个也封什么,以示正统。
而上国如果高兴的情况下,还会给一些乱七八糟的充号,就比如道君皇帝时候,大理终于成为宋的番属国,那么道君皇帝除了封段和誉正常的大理国王之外,另给了些什么金紫光禄大夫,某某节度使之类一堆,这些个就是充号。
而上国一般是不管番属国自家内部战争的,打赢打输与上国无关,番属国内部换主,只要还尊上国,那么往往也会和上国继续请封。
这个时候虽然番属国换主,但是上国往往依旧赐下封号,谁当家还不是当家呢,只要继续尊崇天朝上国就行。
但如果外部遇见什么是非,番属国求救,这个于情于理天朝上国是要出手帮一把的。
赵柽计算时间,觉得交趾李朝第四任皇帝李乾德应去世了,可又没接到顺位继承的小皇帝李阳焕的请封,未免心中纳闷,估计可能是刚去世时间不长,没来得及上书请封呢。
但这些在他心里都不重要,这次好不容易过来,便打算一路平推下去,那些小的番邦部落不说,只讲大的番国,灭完大理灭景昽,灭完景昽灭交趾,灭完交趾灭暹罗,直到把这天南的地界全打服,全收入大秦囊中为止!
这时小赵诤跟在他身边,沈飞、高宠、元缨三个弟子也在。
小赵诤自然是他带过来见识的,作为长子,赵柽对他期望极高,虽然这个儿子因为出身的原故,无法继承大秦皇位,不过这没有关系,毕竟西方还有大片的土地,他倘若真有本事,那西方再西方的无垠土地,足够他驰骋纵横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能教的东西,全都交给这个儿子,毕竟这个儿子不能长久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要倾尽所能,让他学到更多的本领。
不管文韬武略,还是文才武艺,填鸭似的也要填进去,而眼下带他过来,就是要叫他知道怎么打仗,什么是打仗,从书面到实践,知行合一。
还有就是要让他看到战争的残酷,战场上的残忍,若是这个儿子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呆在中原,那么他不会这么早叫他见到这些。
而这个儿子是要往西方去的,去镇守、去镇压、去征服,那么这种事情越早经历越好,没有什么愿不愿意,没有什么公与不公,这就是你的使命,是你身为我赵柽长子,大秦皇帝之子的职责!
而三个弟子同样是带来见识的,沈飞和元缨不说,两人对战场还算熟稔,而高宠却知之甚少,除了金兵围城东京时看过战争激烈,就再对战场没有了什么概念。
不是他不想看,实在是赵柽不让,北伐时他哭着喊着要跟去,可是赵柽却说什么也不带他走,还封了他个都虞侯,叫他管东京夜间城内巡逻,将他栓住。
赵柽是觉得他性子有些太莽了,就得多压着,多憋着,将那股鲁莽气给淬磨没了,不然以这么副性子从军打仗,不是闯祸,就是吃亏。
倘若他本领小些也就罢了,怕就怕他本领大,这种性子是有多大的本领闯多大的祸事,吃多大的亏。
高宠天生神力,又有家传枪法拳脚,再得他传授各种武艺,马上长兵对阵已经罕逢对手。
他属于那种马上宗师,马下小宗师的稀罕存在。
一般本领高的人,都是步战要强过马战,他正好相反,马战强过步战。
而马上的武艺境界划分就是宗师到顶,没有什么半步大宗师、大宗师、天人之类,宗师就到头了,因为有马匹限制身体下半部分不好动弹,不能跳跃腾挪,所以用不出特殊的手段对阵,便被前人定在了宗师境界最高。
而马上的宗师相遇,便是拼一个谁力量更大,谁马匹更急罢了,高宠天生神力,在地上可能还存在打不到对方,对方可以躲闪跑掉,可在马上不存在这种情况。
马上看的是坐骑灵不灵活,可不全靠人来扭腰弯身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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