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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60节

  他用力挺了挺腰杆,道:“回王爷,这恶贼谋反的证据就在下官这里!”

  赵柽点了点头:“好,那本王带兵去抓罪犯西门庆,史知县好好整理一下证据,本王回来后要看到。”

  史文奎急忙称是,赵柽看旁边的武松道:“二郎带路吧!”

  武松额头青筋直跳,大声道:“属下领命!”

第121章 登州筹谋

  武松带路,队伍浩浩荡荡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大宅前。

  赵柽在马上放眼观望,只看好一座宅子,见那杨柳荡春风,嫩芽报春好,一枝红杏出墙来,却是娇又俏。

  他道:“蔡太师和朝上的大宦素来喜收义子干儿,本以为一个开生药铺的有甚好处,却不知这小小的阳谷县居然藏山纳水!”

  众人不敢言,只待他下令,赵柽点了点头,道:“将这宅子围住,别让人走脱。”

  五百龙卫军哪里还不知道要干甚事,脸上不露,心下却兴奋得紧,果然跟着二大王有肉吃,看这大宅,便是东京城内的富户里亦少有,幸好第拾指挥没来,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西门府是有门房的,虽然那门楼不敢逾制,却也看起来高大,门前一黑衣小厮正在扫院内飘出的花瓣,忽见这许多骑高头大马的军丁到来,刚想弯腰打个招呼,其中一骑却高呼闪开,不由“啊呀”一声,丢下扫把跑去一旁。

  那一骑正是第玖营的指挥使,这人唤作周骁,生得魁梧,至于武艺如何却是不说也罢,力气倒还是有些。

  他骑马冲去,手上铁枪用力一顶,然后大喊声“开”,那两扇大门便自崩起,直向院内飞去,只是门虽然开了,门楼却一动没动。

  赵柽嫌他没用,道:“多上几人,全都推了!”

  几个军使同时上来,一起用力,“轰隆”声响便将这西门府的大门从上到下全部推倒……

  却说西门庆今日正在家中,他不为旁的只为等潘金莲那边的消息,却是左等又等都未来信,人便有些坐立不安,又怕几个丫鬟使女来缠,就起身朝外走。

  只是刚走出不远,就闻得一声大响,听却是正门那里,他心中纳闷急匆匆了几步,忽又听得“踏踏踏”的马蹄声,不由脸上疑惑之色愈浓。

  西门庆自也是个聪明的,不然怎会巧取豪夺置下如此大家业,瞅瞅四周没人便躲在一座房后,接着就看到不少骑兵冲了进来。

  这些骑兵个个威风凛凛,煞气腾腾,他立时心中大惊,这是惹上了哪个,竟然带兵冲进自己家中?

  西门庆心中惊慌,只待仔细瞧看,却见众骑中有一人几分面熟,他脑中回想却是大惊失色,这不是在京城鬼樊楼里结下的仇家吗!

  可这仇家怎如此记仇?事隔许久竟然杀到阳谷县来了?西门庆看着那些骑兵,鬓间的红花都吓得掉落,只恨自家当初不该走鬼樊楼那遭,他哪怕自忖识得蔡太师,却亦晓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转身便要躲藏起来。

  却这时,丫鬟秀春和兰香联袂走了过来,都是与他相好过的,秀春叫道:“大官人,前方是何大事,怎这许多人骑马进来?”

  西门庆此刻恨不得戳死她俩,也不答话,只是面皮发白,脚下加快逃走,众人里只有武松识他,恰好瞧到,大吼一声:“西门庆别跑!”

  西门庆哪个敢停,但这宅院被围得铁桶一般,根本逃不出去,没片刻就被武松追上,他倒是有些拳脚功夫,两人乒乒乓乓打到一处。

  赵柽不管这些,下令拿人,这一场事足足做到黄昏之时才算罢歇,西门庆自被武松打死,禁军足足搜了数十口大箱的财物,都装车拉到城外。

  城外扎营结寨,赵柽检查东西,林林总总算下来,足足值得十几万银子,这还不算那些带不走的家什,各种摆设物件,至少还能值个几万。

  赵柽知道即便西门庆的生药铺子再赚钱,又哪能有许多,大抵都是使了手段暗抢巧拿才积攒起来,他正思索间,忽然门外来报说阳谷知县史文奎求见。

  赵柽让把人领进,这位史知县一进门便奉上西门庆暗通梁山贼寇的几种证据,赵柽接过来瞧了瞧,却都做得天衣无缝,不由笑道:“史知县在任上多久了?”

  史文奎心中一跳,道:“回王爷,已有四五年。”

  赵柽道:“本朝原本地方官职一两年就要调动,元丰改制后才稍延了些,不过四五年也实在有些过久。”

  史文奎道:“王爷所言极是,下官……下官除了这西门庆谋反的证据,还给王爷带了些东西。”

  赵柽笑道:“史知县城如此客气倒让本王难言了。”

  史文奎道:“若不是王爷来阳谷,下官恐一辈子也见不到王爷风采,下官能奉上礼物给王爷,乃是下官的福分。”

  赵柽瞅他,片刻道:“既然史知县客气,本王亦不能让你亏了,那生药铺子本王没有抄,还有那宅子也没抄干净,史知县可以再去查验一番。”

  史文奎喜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赵柽又道:“那些没大关系的放走就是,剩下的该解走便解走,至于如何上报朝廷你自己斟酌,能办好吗?”

  史文奎道:“王爷放心,别的不敢说,这些分寸下官还是能拿捏得住。”

  赵柽点头,打发走史文奎后,又唤来武松,武松要照顾武大郎暂时不能离开阳谷,他和武松交待些事后又取了银子,武松拜道:“王爷大恩,待哥哥伤好就去帐前效死。”

  赵柽道:“二郎,且莫多言,照顾哥哥要紧。”

  武松拜了又拜,方才离去。

  第二日一早,毋须人送,赵柽带着队伍直奔登州而去。

  因为是隐秘行事,所以进入登州城之后,便连知州都不见,直接在马政的府里住下。

  马政这个人虽是武官,却颇有几分儒雅,赵柽与他闲聊才知,原本他竟是折彦野的手下,折彦野是折彦质的兄长,现为秦凤路第一副将。

  出海的事,并不是到了登州就立刻要走,虽然朝廷那边给马政下了秘旨,但一切事还需和赵柽商量谋划,尤其是具体带多少人,带几艘船,这些朝廷那边都没有指派,需要他们自行决定。

  这日黄昏,已是进入登州的第三天,赵柽坐在马政书房的椅子上双手枕头,看着面前的马政和呼延庆,叹道:“本王真是有些愁,些年来倒是连海都未瞧过,更勿论出海,听你二人说甚么风浪晕船之事,本王的头都大了。”

  马政白面长须,看了眼一旁黑脸的呼延庆,站起身礼道:“王爷,这却是属下考虑不周了,不如明天就去海边观看,让王爷坐下海船感受一番,顺便观赏这大海景象。”

  赵柽闻言望眼外面天色,懒洋洋道:“还等甚明天,现在天色亦不晚,就去瞧瞧!”

第122章 烽火蓬莱路

  马政闻言急忙道:“王爷,这个时辰看海倒是能,可船却不好坐了。”

  旁边的呼延庆亦道:“王爷,马大人说得是,现在是黄昏,到达海边天色更晚,恐怕也只能看海。”

  赵柽道:“那就先看看海,试船的事改日再说,若是连海都不看一下,继续呆在府里也研究不出甚么。”

  马政道:“那下官现在就去安排。”

  赵柽道:“叫上大郎一起。”

  马政道了声“是”,脸色微微古怪,他边走心中边纳闷,也不知为何王爷对自家的儿子很感兴趣,这几天和马扩在一起聊的时间,比和他与呼延庆还多。

  呼延庆一张四方黑脸,生得魁伟壮硕,道:“王爷,下官想到一事,既然是以北上买马的名义渡海,那是不是要找几名懂马之人加以掩护?这样人员名单上又要增加了。”

  赵柽道:“最多三人,船就按原定的两艘,再不能加,去得多了太过惹眼。”

  他现在不知辽东在谁的手上,宫中和道君皇帝所言半真半假,言要过辽境不过是将危险说到最大。

  辽东这两年曾被女真打下来过,接下来开始拉锯战,其中多次反复,不过即便辽东不在,辽国那边还有大定府前线可以出海,两头都可能会遇到。

  呼延庆道:“属下记得了。”

  这时马扩进来对赵柽行礼,赵柽看马扩,同其父一样生得儒雅,不认识的还以为是名书生,其实父子都是武将。

  岳飞和赵柽闲聊时曾提过在路上结识马扩,赵柽本就心中有数,这马扩原是个忠义无双,又胆大心细之人,武艺也好,外事能力极强,就在去秋还考上了武举人。

  赵柽道:“大郎随我去看海。”

  马扩不解道:“王爷,这么晚去看海边恐怕看不到什么,只是黑乎乎一片。”

  赵柽摇头只是笑。

  马扩忽然醒悟:“王爷要上烽火台?”

  赵柽道:“还是大郎明白。”

  说完他瞅了眼呼延庆,呼延庆方才恍然大悟,都这么晚了,还看甚么海坐甚么船,这位分明就是要巡视一圈海边……

  一个时辰后,赵柽站在丹崖山顶的烽火台上俯看前方,这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天上有月光明亮,繁星璀璨,远处大海深深沉沉,孤独而寂静。

  偶尔起风,有那海浪一波波卷过来,浪头白花花似雪,后面的海水却邃蓝乃至漆黑,看不到尽头。

  赵柽默默不语,这是丹崖山十三座烽火台最靠近海边的一座,位置极高,瞭望极远,海天一线。

  此刻,他身边只有马扩站立,其他人都在石阶下方。

  他站着不动,足足一刻钟,直到那圆月在大海上空又正了些,海水的蓝色再多了几分,这才缓缓转身。

  身后不远处就是登州城,这时刚刚入夜,城内灯火星星点点连绵不绝,一阵微风吹过,赵柽神色略显落寞。

  顺着石阶一步步走下,马政等人急忙跟上,那原本放哨瞭望的小烽子行了礼,转身跑上去,继续鏖守这黯黯夜色。

  穿过烽火台粗潦的二楼,再踏下去的楼梯,底层鱼尾厅烛光闪烁,这座烽火台的烽帅烽副,以及五个下属烽子都在此处等候。

  一座烽火台定员八丁,并没缺额,这让赵柽心中微微有些舒缓。

  这海边的防御和京畿相比,显然是严密得多,吃空饷的问题也少了许多,这并不是说官员不想贪,而是你贪多了,命便可能不保。

  不是朝廷要你命,而是海盗。

  本朝海上的贸易已到了空前繁荣的地步,海盗也是眼花缭乱群魔乱舞。

  渤海黄水洋这边还好点,虽然也被海盗攻打,但频率不高,东海那边的沿海城镇,哪个没被海盗打过,甚至一年几次都有,杀城劫掠之事时有发生。

  下山回归登州城,一路无话,赵柽神色落寞,其他人便也不做声。

  过了一座寺院,来到城中心的钟鼓楼下,赵柽抬头看那宽高的楼宇,微微舒了口气。

  登州城这种沿海城市半宵禁,三更尽,五更复出。

  不过这里比不得东京繁华,根本不用三更时街上就已无人,只是眼下此刻还早,季节也好,钟鼓楼下小贩支摊,也有不少人耍子嬉戏。

  赵柽坐在马上看了会儿,见那些百姓并不惧怕官兵,他们这行人马政和呼延庆是穿官服的,后面又跟了些军丁,携刀带枪。

  百姓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玩乐,小娘和小郎含情脉脉,官人携娘子走走停停,孩童抱着只鲜果用力在啃,小贩瞅自家婆娘不注意时,将那铜钱偷偷塞几枚进入鞋中。

  赵柽看得仿佛入迷,目光层层递去,就见那人群深处,传来说书的声音。

  他下了马,两旁黄孤和欧阳北护着,慢慢走进人群,围观百姓见他们过来,虽不惧怕,却还是闪避出一条路径。

  前方说的是一段鼓书,须发皆白的布衣老汉,穿红衣扎羊角辫的孙女,边说边唱着薛仁贵一箭定天山的奇事。

  小孙女一双葡萄般晶莹的眼睛,嗓音仿佛黄鹂鸟一般动听,她十来岁模样,在赵柽眼里看来,却是比去年时要长高许多。

  赵柽笑了笑,一段书了,他鼓起了掌。

  小女孩儿歪着脑袋瞧了瞧他,然后拽了自家爷爷衣角,那老汉点头,冲赵柽见礼。

  小女孩儿弯下身子,从鼓架下方拽出个布包,小心打开,里面净是一些小孩子的零嘴,果子,还有点小玩物。

  她小心翼翼地取了果子,和自认为最好的零嘴,然后蹦蹦跳跳向赵柽跑去。

  黄孤和欧阳北见了,立刻拦在前面,赵柽摇头道:“无妨,东京旧人。”

  小女孩到了近前亦不说话,只是把手上的东西往前一递,赵柽一只手接过,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长高了些。”

  小女孩只是“呵呵”一声,露出甜甜笑容,也不说话,转身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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