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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三国:从传道起家 第35节

  但是,一想到刚刚百姓们说出的种种悲惨事迹,他的嘴巴里就像是被堵住了一块石头,最后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怎么粉饰自己,在事实面前都是那么无力,事实就是自己根本不曾庇佑过这些小民。

  王泽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沉默应对。

  许辰神色平静,再度看向他身后的其他汉官:“尔等也要做犬否?”

  此言一出,众汉官又是怒目相视,但也只是沉默应对。

  他们不可能承认做什么恶犬,但也不愿意给反贼卖命,沉默是因为他们都做出了和王泽一样的选择。

  这一点,许辰懂了,百姓们也懂了,这一点,从百姓看向汉官们冷漠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汉官当中的沮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只能心里叹气。

  所谓逼降,恐怕不是那妖道的最终目的,他真正要做的,其实是离间官民而已,而现在看来,他真的做到了。

  在这些百姓眼里,汉官已经是宁愿给皇帝和豪强当恶犬,也不愿为小民公道的丑恶形象了。

  沮授可以预见到,从今天开始,渔阳的百姓只会对豪强世家充满了仇恨,而且再也无法信任大汉朝廷以及官员。

  等到以后那妖道再把田地均分下去,那渔阳就真的和黄巾成了铁板一块了。

  一个渔阳城当然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这种操弄人心的手段,实在是令人胆寒,以后黄巾过处的土地,大汉朝廷还能收复的回来吗?

  疆土丢了容易收复,人心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这一切他都只能看着,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扭转,并不是因为身为俘虏他做不了事情,而是因为许辰所行的手段虽然毒辣,但并不阴损。

  大汉官员难道不是天子鹰犬吗,那当然是的.

  世家豪强难道没有奴役小民吗,那当然有的.

  这妖道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他没有颠倒黑白,他没有扭曲事实。

  这些东西,身为士人本身的沮授再清楚不过了,现实就是如此冷酷,儒家仁义道德的粉饰,终究只是粉饰而已。

  自己可以说这妖道玩弄人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也确实是人心所向。

  在许辰的注视之下,有汉官承受不住压力,最后发出带着颤抖的声音:“你你要杀了我们吗?”

  许辰顿时皱眉了,有些好笑又有些疑惑的看过去,然后伸手指向自己:“本座看起来像是很喜欢随便杀人的模样吗。”

  汉官们顿时无言以对,他们很想回答一句“像”。

  不过许辰很快就摇着头摆摆手,似笑非笑的道:“你们不降,本座虽然不能放你们回去继续做汉廷之犬,但可以让你们做做牛马,你们这些娇弱尊贵的老爷们,也好尝尝劳动群众的乐趣。”

  许辰说罢,便令王当把众人都一并带走。

  杀人,那只是一时的痛苦,许辰要的是让他们感受到长久的折磨,而这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他相信老百姓日常最寻常的劳动,都足以让这些娇滴滴的老爷们欲生欲死。

  弄走了汉官,许辰再度转过头,冷眼看着贵人们:“继续开审!”

第64章 分田,制税

  冬日是大汉百姓最为闲暇的时日,但这种闲暇也只是相对而言,对农民们来说,是没有时间可以真正休息的,农田可以暂且歇歇,人却还要接着忙活才行。

  如收冬瓜、试谷种,籴粳稻、粟、大小豆、麻子、胡麻,收粪草,收柴炭,锄油菜,烧荒,垦秧田,这些都是冬日要忙活的活计。

  如修缮塬墙、搭建牛棚、修复农具、清理池塘沟渠、建造舟车这些活儿,农忙时节根本顾不上,也只有冬日才好腾空来做。

  所以冬日虽说是农闲,实际上还是难得有闲。

  生产力低下的时代,每一天的时间都十分重要,容不得浪费清闲。

  渔阳的冬日,也少不了这些活动,黄巾的到来并没有破坏这里的生活轨迹,百姓们依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农田里,正有许多农民正在挑着粪水,混杂秸秆果皮树叶青草,正在沤肥为来年的耕种做准备。

  做这些事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十足的劲头,每一下劳作,都让他们感觉到十足的喜悦和兴奋,这是以前他们干活从来没有过的状态。

  以前干活,是给家主干活,辛辛苦苦劳作一年,不仅要缴纳田租,还要偿还租用农具耕牛的钱,最后剩下来的一点收成还不够糊口。

  每到冬日断了粮,就只能看着日渐见底的米袋发愁。

  到了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又得向庄子里借粮过活,然后来年计算利息,又要多还一大截。

  这样年复一年,虽然辛苦劳累一点没减少,但日子偏偏越过越苦。

  说不得到最后,就得把儿女送去庄子当婢女小厮,自己也要不断给庄子做更多额外的活计,才能勉强存活。

  在庄子存活日子难过,但其实自家有田的自耕农,也一样不好过。

  给庄子干活,至少不必被官府的徭役赋税困扰。

  而自耕农平常倒是还好,一旦到了兵荒马乱的时候,朝廷的各种苛捐杂税就要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了。

  大汉帝国这里出现叛乱,就必定会对天下百姓加征一次赋税,那里再出现一次叛乱,就又得再来一次,每一次打仗,都要征调民夫无数,百姓根本过不得安生日子。

  事实上如今的光景,自耕农的日子就一年比一年难过,甚至还比不得庄民,最后难免也要卖田度日。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再也不是给家主干活儿了,而是给自己干活了。

  他们正是黄巾来到渔阳后,第一批分到田的农民。

  清丈土地是个细致活,而且还要统计各庄各乡的户口,这对普遍文盲的黄巾,实在是个巨大的挑战。

  所以这事儿愣是做了小十天,中间也经过了各种错误和混乱,才算是刚刚开始铺开了。

  第一批土地分配虽然慢,而且过程缓慢曲折,但真正落地的时候,依然让所有的百姓们安下心来。

  百姓不在乎慢点,也不在乎中间有多少错误,他们只要最终看到黄巾真的说到做到了,那就可以了。

  不知道多少人在分田大会上听到自家名字时候,忍不住痛哭流涕。

  在第一块田分下去的时候,整个渔阳百姓的心里,黄巾的威望瞬间就已经拉满了。

  至于什么大汉朝廷,他们表示以后别联系了,我怕黄巾误会。

  与分田同时宣告的,则是黄巾什二而税的暂行田税政策,这个税率实际上比东汉朝廷现行的税率还要高不少,但百姓听闻之后,却丝毫不觉得过分。

  如今的大汉,世家豪强的田税并不好征,他们有各种手段可以把田地财产转移到自家庄园之内,从而让官府难以监管,依附于他们生存的庄民,也就连带可以躲避徭役以及赋税。

  拥有最多田产的世家豪强收不上多少税,那就只能在羸弱的自耕农上下功夫了。

  所以大汉税率虽然可以三十税一十五税一,但其他的名目的税种却越来越多,自耕农的负担也就越来越重。

  大汉的自耕农,除了要缴纳基础的田税,还有口赋算赋这种缴纳给皇帝的人头税,而这些还只是最基础的赋税,地方官府也会出于需要加征其他苛捐杂税,世道一乱那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百姓们怕的不是税高,若是一年收成能实实在在留下八成,他们可以高兴地疯掉。

  他们怕的是没完没了的各种杂税力役,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官府也有无数名目借口把他们不多的家底给榨出来。

  而如今黄巾的什二而税虽然要比大汉朝廷高出不少,但是黄巾也直接承诺了废除其他一切苛捐杂税,这什二而税就是实实在在的什二而税!

  自家种田一年,硬是能留下八成的收成,一点没有水分!

  渔阳百姓听到这个承诺时候,他们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轻松,只要真的能够免除一切苛捐杂税,那什二而税算得了什么!

  若这个承诺是别人做出的,哪怕是大汉朝廷做出的,他们都不会信一个字。

  但黄巾的承诺,他们信!

  只要做了真正正确的事情,哪怕仅仅只有十天半月,也足以超越大汉朝廷数百年的威望。

  有了田,百姓心里也就安定了,清晰明了的税率,也让他们彻底踏实下来。

  有一方土地可以安心生存,没有什么苛捐杂税来打扰自己,这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梦寐以求的日子了。

  活了大半辈子,好像是在黄巾来了之后,日子才算是真有了奔头。

  充满热情的百姓们,满心期待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每个人都是牟足了劲干活,而遍布渔阳的劳动身影,不仅让这个冬日不再沉寂,反而显得生机勃勃。

  而与农民们的利落精神不同,同样在做农活的,有那么几十号人却显得十分笨拙和吃力,而且精神萎靡疲惫,状态看起来与别人格格不入。

  百姓们在歇手的时候,看这些人的眼神总免不了带着鄙夷和嫌弃。

  “这些什么狗屁汉官,平日倒是人模犬样,真干起活儿来净是些废物,还不如咱娃娃手脚麻利,才弄这么点事儿,咋就全是要死的模样了。”

  有人嗤笑一声,这顿时引起其他乡亲们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调笑之人,便是那些黄巾带来的汉官俘虏。

  如今能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也和自己一样下地干活,还干的这么难看,他们莫名就有种强烈的快感。

第65章 败犬

  “你看他们,好像几条犬啊。”

  一个汉子站在田里,左手撑着锄头,右手指着远处的汉官们,挤眉弄眼就开始评判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周边的乡亲们,不约而同就放下手头的活计,一同看了过去。

  农活儿实际劳累的厉害,乡亲们互相侃天说话,就是缓解疲惫带来的消极心理一种有效方式。

  而他们看过去,那些个汉官哼哧哼哧的干活,稍有偷懒就要被旁边看管的黄巾所呵斥,严重时候甚至还会遭受鞭笞。

  汉官如此惨状,非但不能让农民们同情,反而变成了他们忙碌时候难得的乐子,每当汉官挨打的时候,也是农民们笑的最欢的时候。

  甚至他们还会觉得,这些个汉官偷奸耍滑,黄巾们打的还是太轻了,就该狠狠的调教!

  如今看到他们在田间干活儿,那哼哧哼哧的模样,可不就像是犬一般难看,只不过这不是凶残的恶犬,而是狼狈凄惨的败犬。

  “什么叫像,他们本来就是,前些时日审判大会时候,咱教主说的什么,这些混蛋本来就是天子豪强的家犬。”

  有人冷笑一声,看着汉官们的眼神全是讥讽。

  昔日审判大会,这些汉官们的态度他们可都记得十分清楚。

  这些汉官,平日倒是满脸光鲜,说着仁义道德,等真要给小民做事的时候,他们非得上赶着去给天子豪强做犬,那就别怪自己把你当犬看。

  “说起犬来,那关在笼中的畜生,就这么生生被他自家豢养的恶犬啃食了七八天,还是前两日最后咽了气的,最后的模样都已经不成人形了,那叫一个凄惨哟!”

  “凄惨啥哟,这就是活该,若不是咱教主公道,只怕他现在还要骑在咱头上拉屎拉尿。”

  “哼,那些汉官宁愿给那样的禽兽做犬,也不愿为吾等小民主持公道,这样的官府咱要他干啥,俺以后就认咱们黄巾义师了,只有咱义师,是真的为了咱们小民谋前途!”

  “说得对,这天下哪儿有比咱们黄巾义师还好的了,分粮分钱分田一点都不含糊,给咱们出头的时候,把那些混蛋老爷成片的砍头,那叫一个痛快,往后再也没人能骑在咱们头上了!”

  农户们聊的眉飞色舞,如今的他们心里踏实的很,只觉得干什么都有劲头,这一聊起来就没个完了。

  每当谈及黄巾义师的时候,他们无不是称赞感激,而谈及大汉朝廷以及汉官们,那都是鄙夷和不屑。

  小民心里也是有杆秤的,究竟是谁为了自己好,究竟是谁在欺压自己,这是一眼就能明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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