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42节
两百精兵神色肃穆,挤在狭窄的谷道上,迎接主帅的检阅。
“诸位兄弟,此行艰难备至,若有人是家中独子,可以退出。”
两百健儿精神抖擞,无一人退出。
“若有人是家中长子,可以退出。”
同样无人退出。
丹初甚为感动,说道:“每人赏五两白银,此战之后,生还者再赏五两白银,战死者再赏三十两白银。”
亲兵标副标统周一鸣负责带队,代众人说道:“谢大将军恩赏。”
他初为赤军小卒,南宁之战时荣立一等功,之后屡立战功,积功至副标统,是个可造之材。
环顾两百勇士,丹初不胜感慨,说道:“诸位,鞑子攻入广西,走的是镇峡关。镇峡关是道天险,原本由曹志建防守。
“曹志建虐待瑶人,民心不附。鞑子收买瑶人,绕到镇峡关后,曹志建惊慌失措,镇峡关失守。鞑子大举入寇,广西局势日益败坏。
“赤军隐忍已久,为的是全歼鞑子。本帅亲统大军,深入敌后,为的是关门打狗,防止鞑子逃回湖南。鞑子在红沙坳设防,使我军进退两难。
“若不能攻破红沙坳,则不能全歼鞑子。全军顿兵不前,且有被鞑子前后夹击的危险。特请诸位兄弟,间行山上小道,穿插红沙坳背后。
“鞑子暴虐,天下苦之久矣。赤军以精兵袭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必可一击成功。在此,我敬大家一杯酒,祝大家旗开得胜。待恢复桂林,再请大家喝庆功酒。”
周一鸣上前行礼,说道:“请大将军放心,亲兵标两百勇士必不辱使命。”
众军士举起水壶,各自喝了一大口水,算是送行酒。奇袭途中一切从简,哪能大量携带美酒?情报局在附近农家弄了壶酒,在骑兵水壶中加了少许酒,略带酒味。
两百勇士心满意足,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穿插敌后。山间小道不能骑马,勇士们只携带了两顿干粮,每人携带步枪、刺刀、藤甲。
第285章 攻克红沙坳
此次穿插至关重要,赤军找了三名老乡作向导。丹初亦找他们谈话,以示重视。
向导是三个熟瑶,见丹初坐在交椅上,周围武将林立,便知他身份不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看他们的面相,还算老实。情报局派到前线的都是精兵强将,既选了他们作向导,想必不会有问题。
丹初明知故问:“三位老乡,请起来吧。听说,右边山上有小道,可以绕到鞑子背面?”
中间一个向导像是见过世面,神色还算镇定,答道:“回大,大,大帅的话,右边这座山叫雷劈岭,南北长,东西窄,向东一直绵延到漓江。小的们以伐木烧炭为生,熟悉山上的情况。上面小道很多,有一条可以通往红沙坳背后。”
“嗯,”丹初沉吟不语,又问:“多久可以穿过去?”
“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一个半时辰。”
还好,不会耽误战事。丹初向一旁的侍卫使个眼色。侍卫摸出三锭银子,每个大概五两,说道:“大帅赏你们每人五两银子,望尔等好生带路。”
向导眼中露出欣喜的目光,想拿又不敢拿。
丹初笑笑,说道:“你们勇作向导,就是赤军的功臣。事成之后,另有赏赐给你们。”
瑶人向导接过银子,已然不再恐惧。中间那名向导再次叩头,说道:“谢大帅恩赏。鞑子把百姓都抓了起来,为他们挖壕、伐木、削竹。百姓稍有不从,就被安上通匪的罪名,格杀勿论。小人弟弟被鞑子抓住,为鞑子修筑木城,劳累病死,尸首不存。小人不敢祈求赏赐,只求天军把鞑子全都杀光,为我们百姓出口恶气!”
定南藩清军辗转万里来到南方作战,进入广西后攻城略地,十分暴虐。
洛清江谷道为桂林、柳州交通要道,清军抢劫粮草,抓取民夫,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赤军则反其道而为之,备齐干粮,义不扰民。
两军高下立判,民众也一边倒地倾向赤军。
岑丹初有意威慑清军,说道:“你们放心,攻破了红沙坳,里面的鞑子一个不留。”
大约申初时分,斜阳不时被山岭遮挡,山道陡峭,颇为阴暗。这里山高林密,野兽横行,人迹罕至。
若不是生计所迫,谁会到这里烧炭?若不是烧炭工,谁会知道这条密道?
周一鸣带着两百勇士,已在山间小道上走了一个时辰。他们都是亲兵一营的将士,大多为广西人,从小翻山越涧,如履平地。
“老乡,还要多久到?”周一鸣焦急地问道。后方大军顿兵不前,指望他们袭击清军侧背,可不能有太多的耽搁。
“最多还要一刻钟。”老乡笃定地说道:“赤军真是好样的,在这样陡峭的山道上行走如飞。我们习惯了走山,还没你们走得快。”
一营营长在旁笑道:“不是跟你吹牛,我们标是赤军最精锐的部队,我们营是标里最精锐的部队。别人练习行军,最多只背着被褥、武器、干粮。我们营练习行军,不许穿鞋,除了背被褥、武器、干粮,腿上还要绑沙袋。时间久了,腿骨强健,在山道上如履平地。”
向导咋舌不已,叹道:“怪不得赤军老打胜仗,平时练得这样刻苦,对付鞑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转过一个弯,众人开始向北走下坡路。未几,洛清江隐约可见,远处似乎传来潺潺的水声。
“标台,你看,鞑子的旗帜。”旗鼓官视力好,第一个发现鞑子旗号。
周一鸣不动声色,来到一块巨石前,取出望远镜一看,果真看到了清军营垒。
赤军接连夺取鹿寨、黄冕两处塘站,截断信息,清军蒙在鼓里。直到赤军猛攻黄沙坳,清军才如梦初醒,慌忙组织防御。
黄沙坳地形特殊,清军据险防守,足以阻击赤军。但清军远道而来,红沙坳营垒设置的较为匆忙,典型的顾头不顾腚,正面还有堑壕、吊桥、大炮等防御设施,背面不仅没有大炮,连堑壕都没挖掘,只设了一处营门,用实木扎成木墙。
由于前线交战,清军粮船不便下行,全都在黄沙坳背后江面锚泊,场面颇为混乱。
“传令收拢队伍,准备武器,听我口令披上藤甲,准备接敌。”
“诺。”
两百将士闻战则喜,依次传递口令,摸出武器弹药。
江面上停着许多粮船,这却是个意外之喜。周一鸣随即调整命令,道:“一营长,你带四十个将士,放火烧毁粮船。其余人等,随我强攻木城。注意,先不要装刺刀。待要接敌时,再装刺刀不迟。”
刺刀会影响火枪的精度,部队刺刀冲锋,也容易误伤同袍。
一营长不服,说道:“标台,我去带队攻城,请您去烧木船。”
“不行,这是军令,不得违我军令。”
一营长无奈,只得点起四十名士卒,准备火媒等物。
清军防备空虚,主力都在营垒南翼防备赤军,北翼只有少数警戒兵力。由于粮船堆积,北城外江边聚集了不少辎重兵、民夫。
在这个距离上,想直接冲入木城是不现实的。周一鸣略观形势,迅速做出判断。他似乎专为打仗而生,战术指挥极有天赋,处事果决,命令清晰,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成叠阵,我领左翼,副营长领右翼。”周一鸣并没有一窝蜂地冲向清军营垒,而是照常列阵。战场上,队列纪律至关重要。从容整齐的前进,往往胜过一窝蜂似的冲锋。
“出战!”周一鸣一声令下,赤军钻出树丛。一营长带着四十勇士直奔河边,周一鸣带领剩余人等,迅速在山道上列阵。
一百六十名将士分成两翼,每翼两列,每列四十名步枪手,宽度只有二十五步左右。他们踏着哨声,快步向前,直扑木城大门而去。
清军一时错愕,不知这支赤军从何而来。很快的,望楼上钟鼓齐鸣,哨兵大喊:“赤军来了!赤军来了!”
一支零零散散的骑兵从城内冲出,仓促应战,试图为城内守军争取时间。他们连盔甲也没有披戴,显然疏于防备,根本就没想到赤军会从天而降。
“立定!上刺刀!”周一鸣随机应变,沉着下令。
士卒皆为精锐,面对敌对骑兵临危不惧,迅速装上刺刀,尔后收缩队形,迈步向前,迎战清军骑兵。
一营长带着另外四十名骑兵,已经冲到洛清江岸边。清军辎重兵一哄而散,几艘粮船渐次着火。
赤军开火,清军骑兵顿时人仰马翻。事情已急,他们冒着赤军枪弹冲杀过来,未及过来,人马已经倒下大半。少部分人侥幸躲过子弹,试图冲垮赤军横阵。
赤军力战不退,使用刺刀迎敌,竟能不落下风。
清军骑兵败退,一部逃回木城,一部顺势往北逃去。
时近傍晚,夕阳没入山中,谷道上十分阴暗。粮船火起,洛清江上浓烟滚滚,令人望之骇然。
南城外,赤军看到浓烟,便知周一鸣得手,再度发起猛攻。
清军草木皆兵,不知赤军来了多少,分守南城、北城。北城没有大炮,没有堑壕,只有一道一人高的木墙。守军依托木墙,向外抛射弓箭。
赤军顶着弓箭,很快攻到木墙外。周一鸣把心一横,喝令:“兄弟们,跟我来,叠罗汉冲入城内。”
早有士卒蹲下,拱着背,搭成人梯。周一鸣毫不胆怯,踏上士卒脊背,一手持枪,一手搭墙。
“砰”的一声,周一鸣背上吃痛,挨了一记连枷棒。他怒火中烧,翻过木墙,便看见一名手持连枷棒的辫子兵。
“赤军来了!投降不杀!赤军来了!投降不杀!”周一鸣一边大喊,一边举枪,一刀刺死了那名清军。
越来越多的赤军攻入木城,四处放火。守军人数不多,风声鹤唳,无心战斗,逐渐溃败。
未几,有士卒打开北门逃跑。清军兵败如山倒,赤军顺利攻下红沙坳。
第286章 此王气也
赤军夺下红沙坳,未敢掉以轻心。从红沙坳往东北方向,尚有三十里山道。若清军收拢败兵,连夜在山道上筑垒设防,足以迟滞赤军。
丹初下令:“连夜行军,不到永福县,不得宿营休息。”
永福县地处西河与洛清江交汇处,距黄沙坳约三十五里。赤军到了永福县,也就走出了太和山脉,往前一马平川,可以直扑桂林、严关。
骑兵标先通过木城,尔后点起火把,一边行军,一边追击清军。遇到有人躲避不及,凡是留有辫子的,一律格杀勿论。
丹初则率领亲兵标殿后,通过木城后四处放火,把木城彻底焚毁。俘虏一个不留,全部处死。一时间,红沙坳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今日又是行军,又是攻城,将士身体疲惫,但胜利在望,反倒士气高昂,个个精神焕发。
夺下红沙坳,赤军已然成功大半。丹初十分高兴,骑在马上踌躇满志。
周一鸣奉命陪同,一边赶路,一边向丹初叙述奇袭北城的经过。
“……鞑子顾头不顾腚,北城防守十分空虚,亦未派人警戒山上……待我军攻入城内,才发现守军人数不多。后来询问俘虏,得知缐国安调兵增援柳州,红沙坳防备空虚。
“……未几,粮船火起,鞑子不知我军来人几何,草木皆兵,纷纷惊溃。北门守军首先溃逃,大开城门,城内士卒兵败如山倒……”
这次袭击十分顺利,赤军两百精兵只损失了十六人,俘斩清军一百二十八人。
这个周一鸣确实是员将才,以他的战功和能力,足以出任标统。只因他资历太浅,至今仍是副标统。战后叙功,当升他做标统,让他一展大才。
“一鸣,你带队深入敌后,第一个攻入木城,足见智勇双全。”
“大将军谬奖。全赖大将军神机妙算,将士用命,我军才能顺利攻下红沙坳。”
“嗯。”丹初应道,不再言语。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三顿饭都吃干粮,他身体有些疲乏,精神却很振奋。
遥望远方,山道上到处都是火把,宛如一条蜿蜒的火龙。月色晦暗,繁星当空,江风习习,不胜凉爽。此时若有一壶淡酒解渴,该有多好啊。
“肖虎,拿鼻烟壶来。”
肖虎是岑丹初的贴身侍卫,广西永安人,丹初对他有救命之恩。
“大将军,请。”
吸过一撮鼻烟,丹初顿感神清气爽,身上的疲乏解去不少。
明朝已从美洲引进了烟草,称之为“黄烟”,既可做旱烟,也可做水烟。不管是军队还是民间,黄烟都很流行。但上层士大夫更喜欢鼻烟,认为鼻烟比黄烟高雅。
周一鸣仰望星空,叹道:“大将军,你看这头顶的夜空,繁星点点,闪烁明亮,此王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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