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43节
肖虎附和道:“大将军所到之处,王气如影随形,大军往往旗开得胜。是以军中传说,只要大将军将兵出征,赤军必无往不胜。”
“呵呵。”丹初笑笑,没接他们的话。赤军由他一手创建,上至高级将领,下至周一鸣这样的中级将领,大多由他一手提拔。
再加上参谋制度、教导制度、武备学堂、水师学堂,丹初在赤军上下有着绝对权威。官兵把他奉若神明,无人敢质疑他的统帅地位。类似大西军三府争雄、忠贞营诸镇貌合神离的情况,在赤军中都不存在。只要丹初一声令下,哪怕他现在称王称帝,赤军上下也会鼎力支持。
不过,眼下时机并不成熟。丹初发迹太速,与清军大战不多,斩敌不众,在勋镇中地位还不崇高。称王之事,还需徐徐图之。
情报局长冯加礼在前面等候已久,见到丹初,立即过来密奏:“报大将军,前方侦侯传来情报。永福县防守空虚,城内鞑子只有不到一百名,另有四百余明朝降军,可一击破之。”
丹初志在夺取严关,切断清军退路。他连桂林都无意袭取,更看不上小小的永福县。
为了保守秘密,赤军并未公开奔袭目的地。很多人以为,丹初亲自将兵是为了反攻桂林,帮瞿式耜恢复省城。穿过洛清江谷道,成功在望,丹初决定向众人透露一二。
“桂林位于广西北部,位置太偏。诸君可知,朝廷为什么以桂林为省会?”
有人说:“桂林位于阳江、漓江交汇处,周围多平原,粮产丰富。广西贫瘠多山,田地稀少,以桂林为省会,足以自给自足。”
周一鸣担任亲兵标副标统,跟着丹初耳濡目染,增长了不少见识,说道:“太祖无意开边,明朝武功不盛,国防战略比较保守。以桂林为广西省会,万一事急,可以很方便地得到北方的支援。”
“不错,”丹初赞道:“秦始皇开凿灵渠,沟通严关前后,把岭南纳入中原王朝。古人论岭南形势,有句话叫作‘岭南战事,尝系于此’,有严关则有粤西,有粤西则有粤东。
“眼下,鞑子入寇岭南,孔有德、耿继茂、尚可喜三藩气焰熏天。此次岭南之战,要想全歼三藩,关键不在桂林,而在严关。小小永福,更是无足挂齿。”
周一鸣反应快,问道:“大将军,兵马过了永福县,是不是直接北上?”
丹初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模棱两可地说道:“届时见机行事。若可轻取桂林,则取桂林。否则,不妨直接引军攻严关。”
赤军此行,首要夺取严关。丹初不想把话说死,也不想过早暴露他的作战意图,免得被清军侦知。
这晚,赤军连夜行军三十五里,直抵永福城外扁担岭,才宿营休息。由此再往北,一马平川,为漓江平原,再无险隘可以阻拦赤军。
次日辰正时分,赤军再度拔营,沿洛清江右岸前进,在铜鼓市渡过相思江,急往桂林扑去。沿途一马平川,骑兵行军甚速。
申正时分,赤军先锋逼近桂林,一举击溃城南七星岩一带的清军,迫近至桂林城下。
谁能想到,赤军这么快就攻到了桂林?十八日,赤军还在柳州,十九日拔营,才过了三天,竟已进至桂林城下。
孔有德闻令大惊,下令紧闭城门,急奔南门城楼。只见远处飘来无数赤色军旗,当中一面大旗格外耀眼,上书“宁国公征虏大将军岑”。战马奔腾,铁骑如林,不知赤军来了几何?
他已经知道,这批赤军从柳州方向长途奔袭而来。沿途三百里距离,清军设置了八个塘站,却未能及时报知军情。还有那缐国安,亏他是定南藩第一大将,怎么如此不堪战斗,怎能纵容赤军闪击桂林?
孔有德心如死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第287章 兵临城下
时已下午,天色将黑,不利交战。赤军长途奔袭,远道而来,暂时无力进攻桂林。岑丹初仍未言及奇袭严关之事,下令在桂林城外扎营,似乎要在桂林城外住下来,准备强攻桂林。
今晚,大军破例开火,辅兵生火造饭,杀赢马犒劳将士。全军上下兴奋不已,以为大将军立志攻破桂林,此后再无行军之苦,只有破城之功。
今日,全军只行军七十里,士卒身上还有余力,踊跃上山伐木,在南门、文昌门外扎成四座简易营垒。
孔有德见城外帐篷如雪,脸上愁云密布,就在南门城楼上召集众将商议。
桂林城防空虚,城内满打满算只有四千守军,其中还有一千明朝降军。赤军突然出现在桂林城外,出人意料之外,守军人心惶惶。
城内只有孙龙、李养性两个裨将,都是孔有德东江镇旧部。其余大将分兵略取广西,左翼总兵官缐国安在柳州,位置不明,右翼总兵官曹得先年老多病,镇守严关,随征总兵马蛟麟进展最大,前锋已至梧州。
孙龙与孔有德交情最深,又名孙大堂,最先赶到王府。为了笼络孙龙,孔有德与孙龙结成亲家,把唯一的女儿孔四贞许配给孙龙的儿子孙延龄。
前段时间,孔有德与镇守湖南的沈永忠交恶,只得把藩军家眷转移至桂林。负责护送老营家眷的,便是孙龙。
“王爷。”
“老孙。”
二人相见,愁容满面,尚未言语,各自先叹了口气。
碰巧李养性赶到。他是定南藩裨将,擅长守城,负责守卫桂林。
“老李,赤匪来了几何?”
“据斥候讲,赤匪皆为骑兵,扎营在南门、文昌门一带,人数在四五千骑左右。”
藩军家眷都在桂林,孔有德可选择的余地不多。不管赤军来了多少,藩军都必须固守桂林。
孙龙主战,说道:“王爷,赤匪远道而来,立足未稳,不如趁夜袭击,或可致胜。只要稍有胜利,城内人心安定,城防自然稳固。当年,刘武元、胡有升守卫赣州,先后击败金声桓、李成栋三次进攻,皆由此着。”
孔有德没有说话,看了下李养性。李养性负责守城,对此更有发言权,说道:“不然。刘武元、胡有升守卫赣州,经营有日,故敢出城迎战。尽管如此,金声桓攻赣州时,不时便有守军投降。我军刚入桂林不久,人心未附,城防未固,不能贸然出击。
“否则,一旦稍露败状,人心更加不安,降军或将摇摆。为今之计,只有加固城防,盘查奸细,尔后固守待援,作长久计。待老缐、老马、老全、老曹诸镇回防桂林,赤匪不战自乱矣。”
孙、李二人都是孔有德的老伙计,追随他二三十年,彼此是过命的交情。他们家眷都在桂林,大敌当前而不露怯,令孔有德颇为欣慰。
他恢复了镇定,说道:“桂林易守难攻,城西、城北多山,有鹦鹉山、叠彩山诸座山峰。城墙依山而建,连接诸山,构成西北环山城。城西、南又引阳江为护城河,城东濒临漓江。此山川形胜,天赐之地。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固守待援,定能大败赤匪。”
未几,广西巡抚王一品、署理布政使张星光、巡按御史王荃可先后赶到南宁。他们听说孔有德召见部将,猜想必是在商议进退走留,随即跟了进来。
孔有德倒也坦荡,让人把来袭赤军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王一品出身辽东汉人,隶身汉军八旗,官瘾大,却又贪生怕死。此人在历史上留下恶评,其人其事颇能窥见清初政法之严。永历四年,王一品随孔有德进入广西,为满清第一任广西巡抚。广西战事频繁,王一品“畏瞥托病”,于永历五年回旗疗养。永历八年,清军击败李定国,再次占领广西,拟任王一品为广西巡抚。王一品大惧,以两千白金贿赂吏科给事中陈嘉猷,打算留在京中或京畿任职。事发,清廷将王一品绞首,陈嘉猷则流放宁古塔,成了清朝历史上第一个流放宁古塔的汉人。
“王爷,赤匪从柳州来,其势汹汹。缐镇统率主力攻略柳州,生死未卜。桂林城防空虚,不如急往平乐、梧州,与马镇合兵一处……”
定南藩家眷众多,迁徙不易。战时急迫,军队自顾不暇,哪有余力保护家眷?
王一品话还没说完,王荃可立马跳了出来,说道:“抚台所言,万万不可。桂林为广西省会,也是王驾所在,得失关系重大。定南藩五万藩军之士气,广西三百万百姓之观瞻,基于桂林坚城。
“圣上封王爷为定南王,开府广西,为的也是借助王爷的威名,镇慑广西军民。试想,若王驾擅动,则广西军民都将动摇。守军焉敢再守城顽抗?百姓岂不更要受赤匪蛊惑?”
王荃可还不到三十岁,却担任着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巡按御史,又称巡按。这只是个正七品小官,却“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权力很大。
巡按御史品级低,多由年轻的小官担任。这些小官未染官场暮气,甫掌大权,往往勇于任事。有明一代,很多名臣出仕不久就担任巡按御史,很快就能脱颖而出。但到了明朝后期,巡按侵略巡抚大权,导致巡抚事权不一,地方军政往往受其影响。
清承明制,清初亦在各省设立巡按御史。满族封疆大吏对巡按御史非常反感,各省经常发生督抚擅杀巡按的事情。顺治后期,清廷干脆裁撤了巡按御史一职,改以分巡道代替。
清朝的分巡道,成为督抚事实上的属吏,完全起不到巡按地方的作用,反而在省、府之间增加了道,行政更加臃肿。相比于列朝历代,清朝官场更加注重论资排辈。官员颟顸无能,官场没有活力,呈现出万马齐暗的政治形态。
王荃可是顺治三年的进士,之后任湖广监察御史,不到四年升广西巡按御史,跻身大吏之列,对满清感恩戴德。
孔有德戎马多年,最讨厌书生论道,反问王荃可道:“王大柱史,依你高见,赤军兵马甚盛,本藩该作何举措?”
大柱史是官场上对巡抚御史的尊称。王荃可被定南王王称为大柱史,脸上并无尴尬,反而侃侃而谈,说道:
“王爷出生布衣,受两朝国恩,封定南王,开府广西,富贵已极。如今桂林事急,王爷守城有责。我们抚按藩各院,自当与王爷一样,与桂林共存亡。”
王荃可说得大义凛然,孔有德很受触动。他思考良久,又问署理布政使张星光:“藩台,你怎么看?”
张星光为人深沉有计谋,很受孔有德的重视。他同样是辽人,隶身汉军八旗,说道:
“王爷出身布衣,戎马三十年,定南藩兵马精锐,将士用命,遂能开府粤西。赤匪在明军中堪称后起之秀,但起事仓促,至今不过四年,兵马虽众,多为乌合。今日,赤匪侥幸奔袭桂林,已然强弩之末。只要我们锚定心思,加固城防,再檄令各镇来援,内外夹击,必可一举击败赤匪。”
此计与李养性所说暗合,孔有德深为赞同,说道:“不错,我已檄令各镇回防桂林。不出三日,各镇援军相继到达桂林,再与赤匪决一死战。”
第288章 田源增灶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天地间仍是一片安宁。岑丹初亲率三千五百主力,人衔枚、马勒口,拔营北上严关。
从桂林到严关还有一百二十里路,沿途需渡过漓江。若是强行军,可在一日内抵达严关,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
严关为兵家必争之地,关城完整,易守难攻。孔有德派右翼总兵曹得先镇守严关,赤军若想争夺严关,必须争分夺秒,抢在清军援军之前到达严关。
为了争取时间,也为了迷惑清军,岑丹初下令轻装简从,把营帐等物都留在了桂林。士卒携带生活物品极简,晚上睡觉只用一条被褥御寒。
剩余不到五百骑兵,由骑兵标副标统田源担任,留在桂林南门、文昌门外监视清军,分散住进四座营垒,大张旗鼓,充作疑兵。
天色渐亮,赤军主力远去,留下一片片空荡荡的营帐。
田源召集队长以上军官,部署军务:“今天早上正常生火烧饭,想办法多弄点烟雾,让鞑子弄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马。”
来人多为骑兵四营低级军官,一名队长小声问道:“标台,大将军真的带兵走了?”
营垒已经空了,瞒是瞒不住的。田源略一沉吟,说道:“不瞒大家,大将军带着主力北上夺取严关,留我们五百人马监视桂林城内的鞑子。”
众人窃窃私语,又有人问道:“鞑子出城邀战,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倒不用怕。”田源神色镇定,说道:“情报摸得很准了,桂林城内只有四千鞑子,有一千还是杨国栋、蒲缨麾下的明朝降军。剩下三千,辽东老鞑子只有不到一千,战斗力无足挂齿。”
“要是缐国安回师救援,与孔有德内外夹击我们,怎么办?”
田源还未回答,早有人代为答道:“步二协、步四协正在合击柳州的鞑子,匡协台、李协台能征善战,缐国安能否回师柳州都不好说哩!”
“是啊!”田源笑道:“就算缐国安老贼率师回援桂林,步一协已从永安州发起反攻,必能赶到桂林增援我们。”
他是金秀土司之子,却自幼好学,儒雅知礼,在军中以儒将知名,此刻忍不住骂道:“都他娘的不要瞎想了,我们孤军守在桂林城外,为的是疑惑鞑子。万一鞑子出城邀击,我们不必死战,能拖住鞑子一天算一天。就算鞑子看出了破绽,拼命攻击我们,我们也不与他纠缠,北上投奔大将军就是。”
众人心安不少,看来,上位并未把他们当牺牲品。万一不济,他们一人两马,大不了一走了之。
“今天这顿早饭,每个队都要大张旗鼓地吃,要弄得遍地灶烟。上午,每队派五十骑,出营伐薪。下午,每队再派五十骑,出营汲水。回营时,这五十骑在营外绕一圈,好教鞑子窥见。”
骑兵皆有战马,特征明显,要想骗过清军,可谓难矣。田源只得大胆行事,又是遍起炊烟,又是派人伐薪汲水,为的就是瞒过清军耳目。
安排已毕,众人正要告辞。田源忍不住交待道:“你们回去之后,要教育好士卒,把守好营门。出营伐薪汲水时,至少要由队副带队,严禁士卒单独行动。各队要安排人手专门观察中军旗号,遇有急事,统一行动。”
“诺!”众人领命,骑马驰回各营。
田源仍不放心,信步巡视营内。才走出几步远,便听到有一伍士卒在抱怨:
“这怎么搞的?咱是正儿八经的战兵,拎枪骑马冲锋的,怎么还成了火夫,还要自个儿生火烧饭了?”
“生火烧饭也就罢了,队长还下了个莫名其妙的命令,要咱们打湿柴火。你瞧,生了半天火,火势就是不旺盛,烟雾倒是一团一团的,把咱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烧饭还算好的,你没听队长说?吃过早饭,全队要出五十骑出营砍柴。到时候,到弄一堆湿柴火给咱烧。”
“要砍柴,也不至于一下子出动五十骑吧?这一垒只剩咱们队了,加上配属过来的辅兵,全垒人手一百挂零。一下子出去五十骑,万一鞑子过来了,这营垒还要不要了?”
这么一说,一伍士卒皆惊,觉得留在营垒内凶多吉少。不过,他们毕竟是亲兵协的人,也算身经百战,片刻沉默后,很快又活跃起来。
有人转移话题,说道:“要说呀,还是水师好。吃的比咱们好,行军可以坐船,无骑马之苦。就连船上烧火,也用煤炭。哪像咱们,烧个火还得伐木取柴。”
“嘿,你就知足吧。水战艰险备至,水兵伤亡率比骑兵高多了。若说行军之苦,首先还得数步兵兄弟。咱们好歹有马骑,步兵只能靠两条腿走,想想都辛苦。”
“对了,听说昨天有几艘三版战船开到了漓江。听谁说的?忘了告诉你了,我有个同乡在亲兵一营当排长,永历三年一起应募当兵的。昨天偶遇,他亲口告诉我的。”
“想必是水师先锋。先锋既已到桂林,主力也要快了。”
“伍长,你同乡都当排长了,你怎么还是个伍长?”
“去你妈的!”
……
田源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士卒见到副标统后吃了一惊,慌忙站起行礼。他原是营教导,以儒将自居,教导士卒很有一套,说道:“孙膑减肚的故事,你们可曾听说过?”
副标统没有怪罪,众人松了口气,忙说没有。
上一篇:我,落榜美术生,开启S3赛季!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