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8节
木条足有一丈长,人站在马上,勉强能摸到围墙顶端。
何国驹却另有办法,组织瑶人叠罗汉,直接翻过围墙,与清军卫兵短兵相接。
绝!丹初暗自赞赏。
这何国驹真虎,日后好生调教,必成一员猛将。这群瑶人虽出自俘虏,却也吃苦耐劳,勇猛敢战。广西俍兵真不是吹的,日后扩军,就从广西这边募兵,管他苗人瑶人汉人,都可以募。
明军进入营垒,外面还有更多的明军正在涌来。清军卫兵披靡,放弃抵抗,走后门逃窜。
何国驹打开营门,迎接岑丹初入营。真是座中军大营,看布局陈设就大不一样。
丹初先令人砍倒清军大旗,然后驰马直入中军帐,见上首摆着一张虎皮椅,里面一片杂乱,火盆内还烧着一堆文书。
他一脚踢翻火盆,令人抢救文书,随手在帐内翻找起来。还真有不少好货,除了各类珍奇文玩,还有宝刀一口、望远镜两柄、金甲一副、满洲弓箭两副等。
最令人惊喜的是,里面帐内遗落了一方广西巡按御史的银印。
第30章 摩擦
冲杀了大半天,将士们又累又饿,既已夺下中军大营,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天色阴沉,难辨时辰,想来已过未时。清军大营周围,喊杀声、战马嘶鸣声、清军惨叫声此起彼伏。
岑丹初分派人手占据望楼、营门,将士们终于得空,取出干粮狼吞虎咽起来。
战斗还没结束,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将士们异常兴奋,一边啃干粮,一边四处搜集战利品。丹初则来到营门望楼上,一边啃干粮,一边观察战场。
友军相继赶到,开始抢占各个营垒。丹初亲自坐镇望楼,为的就是防止友军抢夺大营。战利品可是将士们的心头肉,为了抢夺战利品而斗殴,在军营中时有发生。
天色变暗,应该已到申时了。
丹初下令在大营中升起三队的旗帜。尽管这样,仍有明军不时过来窥探。丹初见此,就挥手唱止。友军见状只好作罢,岑丹初可是大帅面前的红人,得罪不得。
何国驹送来一碗羊肉。
丹初不明所以,说道:“好小子,这么快就找到肉了?小心别中毒了!”
何国驹却嘿嘿一笑,说道:“队长,不会有毒!刚宰的羊羔,还冒着热气呢?”
什么?岑丹初苦笑不得,难道是生肉?
何国驹端着碗,顺着梯子爬望楼,如履平地,把碗毕恭毕敬地端给丹初。
腥气扑鼻,果真是生羊肉。
何国驹笑着说:“队长,我们瑶人自古有习俗,要把猎物最宝贵的部位,献给最尊敬的人。卑职在营中搜到一只羊羔,取了最鲜嫩的羊脖子肉,特意献给队长。”
这?我想吃肉,可不想吃生肉啊!可若不吃,又恐驳了何国驹的面子。
岑丹初尴尬地一笑,接过羊肉说道:“国驹,谢你的好意。我之前从未吃过生肉,今日倒要尝尝鲜。”
反正也杀过不少人了,岑丹初看着血淋淋的羊脖子肉,倒也没那么多的顾忌,拿起一块生肉放进嘴里。
还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细嚼一下,似乎另有一种风味。
何国驹喜不自胜,说道:“队长真是好样的,给了卑职天大的面子。刚才,卑职还跟人赌了五两银子。我说,队长连冲锋陷阵都不怕,还怕吃生肉?伍长说,队长嗜读书,内里秀气,一定不吃生肉……”
这时候,门外一队人马叫门。
丹初定睛一看,他们打的是督标中军的旗号,便说道:“此处营垒已被标营占了,你们到别处去吧。”
督标中军的主将是冯之骥,官居副将,江西人。此人去年投奔焦琏,手下有五百兵马,作战勇猛,但有些桀骜不驯,不愿受其他部将节制。
焦琏煞费苦心,任命他为督标中军副将,使冯之骥得以与陕北诸将互不隶属,但实际地位又低于陕北诸将。
冯之骥见岑丹初地位骤升,本就有些忌妒,便说道:“岑丹初,你我两军同属督标。同袍一场,你在大营得何宝物,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想抢战利品?没那么容易。
岑丹初冷笑一下,说道:“冯将军,我是标营,你是中军,虽然同属督标,毕竟还有门户。此敌军大营,我在此敬侯爵帅。营中文玩宝货,一概不敢私藏,全等爵帅处置。”
一听文玩宝货,冯之骥眼中放光。可岑丹初又搬出了焦琏,令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冯之骥恶狠狠地说道:“岑丹初,你不要以为自己是陕西人,就不把本将放在眼里。”
焦琏军中大将多为陕西人,但也不全是。譬如朱旻如,便是桂林本地人。冯之骥骄横跋扈,自认为应当和马起蛟、白贵等人平起平坐。
如今,朱旻如捐资扩军,也坐上了副总兵。冯之骥更加不甘,看岑丹初也越发不顺眼。
岑丹初还没说话,一旁的何国驹说道:“姓冯的,你不要以为自己官大,就能压我们一头。大营是我们打下来的,要让也要让给焦大帅,凭什么让给你?”
冯之骥气急败坏,说道:“你一介卒子,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般说话!按军法,非斩你的狗头不可!”
岑丹初也不相让,说道:“我的卒子,自有我来教训,轮不到冯将军在这吓唬人。”
一时间,两边剑拔弩张。
幸而焦琏及时赶到,冯之骥一脸铁青,悻悻而去。
丹初把焦琏迎入营内,把刚才的事叙述一遍,最后说道:“爵帅,不是我有意说人坏话,冯之骥骄横难制,不甘人下,实非大将之材。”
焦琏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却被这事扰乱心情,叹了口气,说道:
“我亦知他跋扈,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冯之骥作战勇猛,还有可取之处。刚才的事,错误在他,我心里有数,自有驭制之法。”
不容易啊,当主帅的也有许多烦心事,还得花费精力调和诸将。
大明王朝颜面扫地,武将跋扈成风。以后若有机会担当大帅,还得驭将有术,把手下的武将牢牢抓到手里。
母猪还要护犊子呢。刚才自己硬怼冯之骥,回护何国驹,故事传开,自己的威信定会增长。
焦琏更关心战事,对丹初说道:
“清虏已经崩溃,残部逃回栗木岭。我军诸多营垒,今晚不回城了,就在清虏的营垒里宿营,明日整军再战。
“今晚,我在这座大营里休息。他娘的,若是陈邦博派兵参战,从南边侧应我们,两相夹击,必可全歼清虏。”
在南明,还想指望友军?岑丹初苦笑一下,心中感到一丝遗憾。焦琏的兵马还是太少了,只有不到一万,一半以上还是新兵。
今天这一仗打的是硬仗,本来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还好打赢了。打赢了硬仗,却无力扩大战果,只能坐看清军在栗木岭收集溃卒,重建防线。
想想真是不甘!
黄昏将至,亲兵点燃蜡烛。借着烛光,岑丹初瞥见了那方银印,随即计上心来,说道:
“爵帅,陈邦博这厮,万万指望不得。他挂平蛮将军印,本有节制诸军之权,清军一来,却不战而逃,连弃梧州、平乐、阳朔、浔州,使桂林门户洞开。
“要不是有爵帅和留守,桂林早已不保。今日,我军虽然取得大胜,清虏仍在栗木岭收拢溃卒,试图卷土重来。不如连夜劫营,我有一计,或可成功。”
第31章 奇袭栗木岭
戌时,栗木岭遍地都是火把,如同点点繁星,把山路照得通明。
清军白天大败,上千溃兵挤在栗木岭,等待盘查。何国驹带着两个瑶人同袍,穿着清军服饰,混在败兵之中。
排了许久队,终于轮到何国驹了。第一次当细作,他略微有些紧张。
旁边不时传来求饶声、惨叫声,清军正在盘查可疑溃兵,稍有不合就当场斩杀。
一个千总模样的军官,操一口辽东口音,不耐烦地喊道:“腰牌!”
何国驹取出腰牌,躬身递给千总。
腰牌没有问题,千总又喝令道:“摘帽!”
清军经制之军除八旗外,就是绿营,多由投降的明军改编而成,因使用绿色旗帜,故称之为绿营。
何国驹等人假扮的就是绿营兵,戴凉帽。他摘去凉帽,头发引起了千总的注意:是个短毛,似乎是个瑶人。
清军把明军分为短毛和长毛。长毛顾名思义,头发长,留得久,多年坚持抗清,战斗力往往更强。短毛说明剪辫留发不久,战斗力往往相对更弱一些。
满清的剃发令极为暴虐,“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激起了汉人的激烈反抗。清军为了压制汉人的抵抗意志,除了屠城之外,还大规模地搜杀留发之人。
生逢乱世,百姓命如草芥。清军来,要赶紧剃发。明军来,则要赶紧剪辫留发。否则,军队就会以通敌为名,捕杀、洗劫发型不对的百姓。
孔有德所统率的清军中,便有不少短毛。进入广西后,不少瑶人土兵附从。千总见何国驹留的是短发,像是瑶人,虽有注意,却并不惊讶,只是冷冷地说道:“短毛的,到右手边去。”
右手边站着一大队兵丁,集中盘问短毛士兵。大敌当前,清军防备特严,鉴别不了身份的,统统以细作论处,当场斩杀。
若到了右边,一定凶多吉少。何国驹有备而来,急忙取出腰间的银印,说道:“大帅,小人决非奸细,有宝物奉上。”
一听有宝物,千总眼中放光,取过一看,竟是广西巡按的银印。
巡按御史是明朝特有的官制,和巡抚一样,代朝廷巡视地方,后来逐渐成为常设官。
巡按御史只有正七品,但由天子授权,职权很大,可以纠弹地方一切事务。
明朝官制设置得很巧妙,为制衡大臣,设置了不少品秩不高、职权很重的岗位,在外如巡按御史,在内如六科给事中等。
这种位卑权重的岗位,多选用初入官场的年轻新锐。年轻官员有朝气、有干劲,也乐于担任巡按御史、六科给事中等官员。
明朝官场用人常常不拘一格,由正七品的巡按御史直升为二、三品大员的,比比皆是。譬如,明中期“救时宰相”于谦,就由江西巡按超擢为兵部侍郎。
地方十三省巡按御史,任职只有一年。年轻的巡按们往往很珍惜这一年任职,在任上锐意进取,敢于纠弹不法。
然而,凡事过犹不及。到了明朝中后期,巡按的权威甚至盖过了巡抚。明史有曰:“神庙以来,巡按执奏,大抵抚臣见屈,按臣见伸,故属吏之畏按臣甚于抚臣。”
满清承袭明制,在清初亦设有巡按。不过,满清多从八旗选拔督抚,这些督抚骄悍不法,时常虐杀巡按。
康熙年间,满清干脆裁撤了巡按御史一职,官场用人完全遵循资历,又在文化上大兴文字狱。从此官场昏暗,文人禁声,国家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没落。
却说千总见到广西巡按的银印,如获至宝。如今是永历元年、顺治四年,满清还在各省设有巡按御史。千总是辽人,深知巡按权重,自己得了银印,就能结交广西巡按。
清初律法极严,掌印官丢了官印,按律当斩。此时的广西巡按,说不定正愁得不行呢。自己及时奉送银印,巡按一定会感恩戴德。人家可是有单独拜发奏折的权力的,到时请他在奏折中带上一笔,为自己吹嘘一番,不比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强多了?
何国驹见状,便知千总中计,便大声嚷道:“大帅,我三人献宝有功,皆是屠大帅的部下。恳请大帅开恩,许我等回营伺候屠大帅。”
后面的溃兵也纷纷嚷了起来,说道:“大帅,我等决非奸细,求您开恩收留。”
“我等皆是忠良,年初就归顺了天军,是屠大帅的部下。”
“我今日厮杀一日,至今不曾进食。大帅若有面饼凉水,请赐一些。”
“我等为天军卖命多时,若被归为奸细,身首异处,岂不让忠义之士寒心?”
……
队伍有些骚乱。千总连忙站了起来,派兵弹压队伍,然后问何国驹:“你是屠列鳌的部下?原是哪里人?何时归顺的?”
何国驹有备而来,说道:“我等皆为屠大帅的部卒,平乐人,今年二月时归顺。”
千总盘算一下,觉得何国驹说得靠谱,凑近一步低声问道:“官印事关重大,关系大人身家前程,尔等可否保密?”
言下之意,千总要把捡拾官印的功劳据为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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