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9节
何国驹不动声色,说道:“回大帅,小人知道这里面的轻重。恳请大帅放我三人回营,我等一定保守秘密,决不乱说一句。”
“嗯”,千总把何国驹三人又打量一番,没有看出疑点,放三人过关。
清军还没从白天的溃败中平静下来,栗木岭地狭兵多,到处都很混乱。
一个清兵带着何国驹三人,进关走了几十步,告诉今晚的口令,指了指屠列鳌营垒的方向,便告辞而去。
何国驹带着两位同袍行动起来,先去寻找马料场和火药库。栗木岭是清军粮台,储备了大量物资,若能放火烧之,清军必定大乱。
三更时分,栗木岭清军营垒发生大火,清军大溃。明军趁机发兵进攻栗木岭。
清军在入关之前,攻城多用红衣大炮,先轰破城墙,再进城巷战。入关之后,清军更习惯策反明军,或使用奸细混入城中,然后里应外合,轻松夺下城池。
这一次,明军以其道还治其人之身。清军大乱,不战而溃,自相踩踏,各营寨相继被破。
明军杀至天明,追杀二十余里乃止。
第32章 庆功
六月初,战事已定,明军取得大胜。自三月以来,桂林城备受清军威胁。此刻,清军已退,古老的桂林城重新恢复了宁静。
八日,瞿式耜在留守府花厅设宴,庆祝明军大捷。瞿式耜与焦琏、庞天寿坐上首,文武官员分列两排,济济一堂。
武将以总兵官马起蛟为首,文官以广西巡按鲁可藻为首。钦天监瞿纱微,西兵队长费雷拉、司铎毕方济等,也都出席酒宴。
岑丹初坐在武将最末尾,邻坐是焦珂,再隔一个是督标副将冯之骥。
坐席的排序不看战功,由官职和地位确定。岑丹初略感失望,凭自己的功劳,不说坐到上首,排到冯之骥的前面不算过分吧。
这个世界,总是有着太多的不公平。这个乱世,也正是打破不公、重建秩序的大好时机。
不急,慢慢来。
上次留守府办酒宴逼迫商绅捐银,自己不仅没资格入席,还得干脏活。
今天,自己好歹也坐上席面,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以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谁人敢小觑?有留守做老师,有大帅做靠山,一个是忠臣,一个是猛将,日后还怕不发达吗?
不急,自己还年轻,年轻是最大的本钱。
瞿式耜举起酒杯,起身致辞:“二月十五日,皇上移幸全州,至今百十五日矣。此百十五日中,遇虏者二,遇兵变者一,皆极危殆,几无生望。
“天佑大明,幸赖诸位齐心,将士用命,终能大败清虏,驱逐逆王,上雪祖宗之耻,下慰黎民之望。此乃大明江山社稷之幸,亦是亿万百姓之福。
“今日特置薄酒,以表庆贺。愿与诸君共饮,从此坚守信念,奋发图强,上报君恩,下佑百姓,驱除鞑虏,中兴大明!诸君,请!”
阳光灿烂,洒在瞿式耜的脸上,如同枯木逢春,焕发出了别样的风采。
文官武将都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中书舍人刘肇昌起身,说道:“诸位,上次皇上封阁老为临桂伯,阁老固辞不受。这次,皇上差我到桂林,不允留守请辞。阁老,君命不得违,您众望所归,就不要再推辞了。”
焦琏、庞天寿、鲁可藻等大僚纷纷贺喜。
岑丹初也为瞿式耜高兴,希望他接受封爵。联想到自己,又心有不甘。焦琏率军在桂林城外苦战,击退满清恭顺王孔有德,堪称南渡以来第一战功。
瞿式耜积极上书,为焦琏等人请功。但永历帝正在奉天,朝政都被安国公刘承胤把持。上个月,桂林城内兵变,刘承胤的军队被逐出桂林。
刘承胤怀恨在心,不肯为焦琏加功晋爵。连带着,岑丹初原拟超擢为督标副将,也无下文。
永历帝总算强硬了一把,为瞿式耜争得了临桂伯的爵位,要求他不得推辞。
瞿式耜还在谦让,说道:“爵位为朝廷名器,本朝文官封爵者,王威宁、王新建乃文乃武,实至名归。今上怜某死守孤城,破格封爵以资鼓励,其实如何与王威宁、王新建相提并论?若老夫腆颜接受,岂不贻笑大方?”
众人纷纷劝告,监军太监庞天寿也说道:
“皇上对阁老甚为关切。老奴在行在时,阁老疏辞封爵之事,皇上听闻,颇为不安,认为君臣隔阂,有愧阁老。如今,皇上明令不许,阁老再度推辞,岂不陷皇上于不义?”
瞿式耜忠于皇帝,听闻此话,确实不好反驳。
天使官刘肇昌说道:“阁老留守桂林,保全临桂县一县安宁,封为临桂伯,实至名归。我听说,邑民亦颇以为荣。阁老受封,于民心士气影响甚大。”
古代封爵,常以地名命名。明朝同样如此,譬如王阳明便以军功封新建伯。临桂县为桂林府附郭,又是广西首县。瞿式耜功在桂林,封临桂伯实至名归。
瞿式耜只好接受,说道:“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众人皆喜,纷纷向瞿式耜敬酒。
岑丹初不免有些不平,刘承胤这种货色都封安国公了。还有陈邦博,也已经封思恩侯了,阁老才刚刚封伯。
几杯酒下肚,总兵官马起蛟鼓足勇气,提议道:
“阁老、爵帅,我听说思恩侯已派兵东进,刚收复了浔州,正在向平南、藤县进发。我军刚刚取得大捷,士气正旺,应当尽快发兵南下,先夺取平乐府,巩固桂林门户。”
反攻平乐是迟早的事。焦琏取得大胜,人马逼近一万,兵多饷少,必须到平乐府开辟饷源。
此刻,以岭南三忠为首的广东义军,蜂拥而起,甚至围攻广州。清军在桂林城外大败,后院失火,主力退出桂林。
明军反攻平乐,难度不大。若去得晚了,反教陈邦博抢了先,可就不美了。
这种事不便在公开场合深入讨论,但也不妨讲一讲,催促两位伯爵表态。马起蛟资历老,麾下兵马强壮,为诸镇之冠,由他提议最为合适。
焦琏坦然说道:“不错,应当尽早反攻平乐。现在兵马也休整得差不多了,再准备几天,把粮食、军械备齐,就可以正式出征了。”
瞿式耜自然赞同,说道:“我听说,平乐敌将仍是屠列鳌,乃我军败军之将。我军新胜之后,士气正旺,正可一击破之。”
广西巡按鲁可藻插话道:“平乐沦陷未久,清虏在平乐肆行剃发令,民怨沸腾。不如剿抚并用,以精兵打垮屠列鳌,其余诸邑必望风而降。”
岑丹初听罢,对鲁可藻更加刮目相看。此人是南直隶和州人,诸生出身,弘光时授新宁知县,崭露头角,授户部主事。
刘承胤秉政,年轻官员纷纷上门生帖。鲁可藻不愿阿附刘承胤,被排挤出朝,外放广西巡按,到桂林危城辅佐瞿式耜,赞画颇为得力。
这鲁可藻是个人才,又很有气节,日后还需好好结交。
此时的广西巡抚名叫于元烨,一直随扈永历帝,目前在奉天,也就是武冈州。
广西既有留守,又有巡抚,又有巡按,但真正的实权在思恩侯陈邦博手中。因他挂平蛮将军印,平蛮将军为明朝武将官号,有节制广西诸军之权。
陈邦博利用平蛮将军印号令省内,又积极结交刘承胤、马吉翔等权臣,号令通行广西各地。不管是朝廷之令,还是留守之令,陈邦博一概置之不理,俨然已成藩镇。
瞿式耜已向朝廷拜发奏折,弹劾陈邦博不战而弃梧州、平乐、浔州。只有把陈邦博扳倒,使朝廷政令畅行于广西,“就粤西恢中原”才有可能呀!
毕竟,大明王朝只剩广西一省还算完整了。
可陈邦博有军队,又与朝中奸佞狼狈为奸,想扳倒他谈何容易?
除非,除非夺去他的征蛮将军印。
第33章 军歌
身为瞿式耜的门生,岑丹初往留守府走动得并不勤快。
瞿式耜肩上的担子太重,就像一匹负重前行的骆驼,难得有片刻的喘息。
岑丹初也忙于练兵,大多分时间都呆在军营里。标营队长也只是个低级军官,出营要向焦琏请假。
原本寄希望于这次升迁,若能升为督标中军副将,至少出营就不需要请假了。可惜落空了,该死的刘铁棍!
午宴过后,瞿式耜留丹初说话。他事务繁忙,还在与庞太监、天使官等人周旋,一时脱不开身,便把丹初差往后院听风亭休息。
丹初心中狐疑:莫不是,老师要考问他的功课?
可不成啊,这些天来尽忙着打打杀杀,哪还有空读书?屈指一算,五月以来也就读了两本书,都是俞大猷的兵书,字数不多,一本是《兵法发微》,另一本是《广西选锋兵操法》。
若是让老师知道了,岂不汗颜?
正巧有件事想请教他,或许可以搪塞。丹初计议已定,问仆人要来笔墨纸砚,在听风亭中写起字来。
写完之后,丹初颇为得意,小声吟读起来。听风亭四面环景,前有翠竹摇曳,后有清泉潺潺,简朴自然,颇有野趣。
凉风一吹,丹初有些微醺,伤口处有些酥痒。
“好词令!”
身后一个女声,丹初回头一看,原来是师母邵氏。
他赶忙起身,邵氏母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夫人。”
邵氏笑盈盈的,说道:“以后叫我师母就好。”
她衣着朴素,不施粉黛,不佩首饰。想来她的首饰,大概都已拿去犒军了。尽管这样,她身上依然散发出大族妇女所特有的雍容、安静、端庄、温婉。
身后有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同样素面朝天,却难掩其清丽脱俗,肤如凝脂,发如墨染,眼若秋水,五官精致,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老师出生于苏州常熟大族,师母邵氏肯定也出自江南大族吧。那个妙龄女子,又是谁呢?是邵氏的女儿,还是她的丫鬟?
丹初脸上一红,说道:“写着玩的。”
邵氏很大方,说道:“坐吧,不要拘束。你把这首词念给我听听。”
当着两个女人的面,丹初略微有些紧张,清了下嗓子,吟诵道: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万里良田尽荒芜。
“看天下,尽鞑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奴。
“忠肝义胆护金瓯,杀尽鞑虏才罢手。
“大丈夫,当自强,岂为鞑虏做犬羊。
“壮士痛饮杯中酒,征途漫漫不回头。
“战鼓擂动万人吼,不灭鞑虏誓不休,誓不休!”
清风袭来,送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是青春少女的体香?还是竹叶的的芳香?抑或是兼而有之?
丹初心旌摇曳,有些心猿意马。
“好!写得真好!”师母赞道,拿起纸张,端详给岑丹初的字迹。
都说人如其字。岑丹初显然不经常练字,字体有些散,亦有些飘。怎么说呢,字体倾斜,给人一种飞扬向上的感觉。可惜了,只是个武夫家的孩子,还是个孤儿。
丹初不敢在师母面前班门弄斧,老实说道:“不敢隐瞒师母,这张词其实不是我写的,而是改自……”
妙龄女子打断了他,说道:“红巾军军歌。”
邵氏何尝不知,回头瞪了她一眼,说道:“多嘴!衣服晒好了,回去收起来。”
妙龄女子脸上一红,小声答应而去。
丹初不敢多看,心里恢复了平静,说道:“我想把它作为标营的军歌,请师母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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