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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82节

  当初,陈氏父子向岑丹初借兵,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岑丹初是个愣头青,虑事不周。昭永军劳师远征,粮饷难继,势必要借重于陈氏父子。有此后手,他们就能拿捏岑丹初。就算两军翻脸,昭永军一分为二,陈家军随时可以切断昭永军的粮道。连粮食都没了,还打个屁仗?

  哪知道,岑丹初真是个猛人。昭永军兵行险着,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打败了徐彪,并其余众。这种惊人的战斗力,岂是陈家军敢碰瓷的?

  陈曾禹犹豫再三,终于进入正题,说道:“朝廷敕令庆国公世守广西……”

  “不对,”丹初立马驳道:“此事天下皆知,瞿阁老、何督师、惠国公、新兴侯等勋臣武将无不反对。爵帅所说敕书在哪里?可敢给我一阅?”

  陈曾禹自取其辱,脸色大窘,改口道:“朝廷敕令庆国公专制广西全省兵马钱粮……”

  “爵帅身高位重,可得注意言辞。专制二字,为天子所独有,岂可为臣子自称?武宗自称‘总督军务’,臣下避之,改总督为总制。”

  丹初故意卖弄学问,继续说道:“世宗认为‘制’字为天子专有,怎可为臣子所擅,故又改回总督。此中渊源,世人皆知。爵帅非三岁稚子,岂可轻言‘专制’?换作是太祖在位,非兴起大狱、株连九族不可!”

  方以智、冯琳在一旁陪坐,各自暗笑不已。

  陈曾禹始知丹初有意羞辱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嚅嚅说不出话。

第162章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佥都督,”陈曾禹面色凝重,如同乌云压城,犹豫再三后说道:“永淳、横州两地向来都由庆国公领有。徐彪桀骜不法,居心叵测,夺泳淳、横州为己有。如今徐彪已经伏诛,永淳、横州两地似应物归原主。”

  陈邦傅与徐彪交战,主要是为了争夺南宁。但陈家军太拉跨,陈邦傅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夺回南宁,把永淳、横州两地也丢了。

  丹初言语之间尽是轻视和敌意,陈曾禹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得退而求其次,索取永淳、横州两地。

  “爵帅此言差矣。”丹初毫不相让,言辞锋利如刀:“天下乃天子之天下,一尺一毫皆归天子所有,岂可由臣子所专擅?永淳、横州皆为大明朝廷之国土,岂可被尔父子视为己有?”

  陈曾禹语塞,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庆国公代天子守广西,决无专擅之意。永淳、横州两地久历兵灾,又与浔州靠近,抚恤方便。”

  “呵呵,庆国公美意,某心领了。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某虽年轻,素怀忠君爱国之心,不比庆国公、爵帅差。若论上马治军,下马抚民,某亦小有心得。永淳、横州两地,毋庸庆国公操心矣。”

  陈曾禹有些恼怒了,说道:“难不成,佥都督还要占领横州?”

  横州是座大城,与驭象卫同城,也曾是徐彪与陈邦傅交战的前线。昭永军奇袭昆仑关,徐彪被迫回师,只留下少量兵力防守横州。

  陈邦傅以大军围横州,却至今不能攻克。徐彪本就是横州人,虽已被杀,守军却越战越勇,令陈邦傅无计可施。

  丹初原打算把横州让给陈邦傅,以结好陈氏父子,确保永安至南宁之间的通道安全。经过南宁之战,他看清了陈邦傅的虚实,也意识到了昭永军的实力。

  横州毗邻浔州府,是昭永军染指浔州的前哨基地,有古江口、太平江这样的险隘,也有驯象卫这样的大型军卫。若让给陈邦傅,岂不白白糟蹋一块宝地?

  “诚然。”丹初镇定自若地说道,脸上不起一丝波澜:“爵帅,我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想不想听?”

  徐彪伏诛,昭永军与陈家军之间的蜜月期也已结束。陈曾禹不识时务,兴冲冲地过来,却被岑丹初泼了一盆冷水。他已经见识到了丹初的手段,隐隐生出一丝畏惧,说道:“佥都督请讲。”

  “弘光初立,大臣不思收复,以‘联虏平寇’为奇策,幻想借鞑子之手收复故土。左公上书朝廷,历朝开疆拓土,无不凭借武力,百战艰难,始可有尺寸之土。

  “弘光朝向鞑子乞求疆土,焉能不败?尔父子既想要横州,却始终攻不下来,将奈之何?横州是徐彪的家乡,党羽甚多。就算我把横州让给尔父子,尔父子又焉能守得住?”

  这话说得很刁钻,令陈曾禹很难堪。

  横州仍在贼军手中,丹初却志在必得,俨然把横州视为禁脔,不许他人染指。他这样说并非狂妄自大,实有底气。

  早在弘光、隆武年间,徐彪与陈邦傅就已结仇。徐彪为盗匪,陈邦傅为官军,彼此攻伐多年,已经结下深仇大恨。

  横州守军担心被陈邦傅报复,不肯投降陈邦傅,暗中向岑丹初约降。丹初亦暗中接济守军钱粮武器,是故陈邦傅围城日久,而横州岿然不动。

  丹初继续补刀,说道:“岂不闻,‘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想必你我都已知道,徐彪余党死守横州,已经放出风声,愿降昭永军,不愿降尔父子。

  “此等乱世,朝廷威令不行。我等皆为勋镇,当顺应民心,焉能私心自用?吾初出茅庐,不敢违庆国公之命,更不敢违拗民心。此中是非曲直,还望爵帅向庆国公转达。”

  勋镇,有勋爵,有汛地,方可称为勋镇。丹初并无爵位,称勋镇为时尚早。但昭永军羽翼已成,岑丹初锋芒毕露,手腕老练,陈曾禹不敢反驳。

  憋屈了半天,他终于摞下了句狠话,说道:“我军已围攻横州数月,志在必得,岂可半途而废?”

  “哼,”丹初冷哼一声,说道:“办大事以得人心为首要。庆国公有武力可恃,愿意强攻横州,我必不阻挠。但我奉劝你们一句,若真想夺取横州,还得勤练兵马,多备钱粮,做持久之打算。”

  “佥都督好意,我父子心领了。”陈曾禹起身说道:“我尚有事务在身,不敢再打扰佥都督,告辞。”

  此举不合礼节,门口亲兵上前一步,手按刀柄。

  丹初站起,向亲兵点点意,示意让步,说道:“爵帅,不送了。”

  冯琳目送陈曾禹离开,说道:“此辈怏怏而去,我两军从此交恶矣。”

  “哼!”两军争夺汛地,势成仇敌,不可能成为盟友。丹初倒不怕陈邦傅父子,说道:

  “他父子向我借兵,无非是想让我与徐彪火并,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我有意浔州已久,偏要将计就计。彼兵马不精,民心不附,若敢挑衅我军,我正可夺其浔州,把南宁、永安联成一片。”

  在清军攻进广西之前,昭永军必须营建好南宁根据地。永安是丹初的龙兴之地,昭永军经营有时,将来也可作为抗击清军的前哨阵地,不可轻弃。

  方以智说道:“陈邦傅谄媚有术,结交奸臣,与马吉翔、庞天寿、夏国祥等内臣交好。咱们与陈邦傅开衅,陈邦傅必会贿赂他们,诽谤大帅。这一点,不得不防。”

  “嗯,”丹初沉吟片刻,说道:“我今天便交待何云帮我写几封信,给朝中刘湘客、李元胤去信,以作牵制。”

  朝廷党争愈演愈烈,吴党、楚党势同水火。楚党“东恃元胤、西恃留守”,吴党“内倚吉翔、外倚邦傅”。本质上,吴党、楚党之争只是广东、广西军阀之间的争斗。

  永历帝移陛肇庆,进入李成栋的势力范围。李元胤任锦衣卫指挥,带精兵宿卫宫禁,联络桂林、广州,使楚党大为得势,又以“五虎”为爪牙,气焰熏天。

  五虎者,袁彭年为“虎头”,刘湘客为“虎皮”,金堡为“虎牙”,斗志最为昂扬,蒙正发为“虎爪”。

  刘湘客最为正派,是陕西老乡,丹初与他有交,曾在古泥关共患难。李元胤自不必说,是丹初的结义兄弟。

  有刘湘客、李元胤做奥援,昭永军在南宁掀起的风波,当可摆平。

  方以智思虑缜密,提醒丹初道:“瞿阁老、新兴侯那边,也应该去信解释。”

  “嗯,先生说得是。”

第163章 筹建水师

  “朝廷党争日益严重,我倒不怕陈邦傅上疏弹劾。就怕,他会援引其他勋镇。譬方说湖广前线的忠贞营、忠武营、忠开营、御滇营等,一旦战败,将无所依附。陈邦傅为对付徐彪,向我昭永军借兵,为对付我们,会不会再援引这些勋镇呢?甚至于孙可望的西营?”

  丹初虑事周详,令方以智、冯琳自愧不如。

  这也并非杞人忧天。都说历史是严谨的,可真实的历史比小说还要狗血。

  史载,陈邦傅为对付徐彪,引李赤心的忠贞营入南宁。李赤心兵强马壮,引起陈邦傅的畏惧。为对付李赤心,陈邦傅试图引孙可望为奥援,矫诏封孙可望为秦王,造成西营与永历朝廷的对立。

  “大帅说得极是。”方以智沉思片刻,说道:“眼下,南宁、太平各府州县相继归顺。当务之急,一是要安抚各地,二是要扩编步兵第三标,三是要筹建水师。只要办妥这三件事,南宁、太平自固,陈邦傅休想再染指。”

  “嗯,”丹初点点头,说道:“安抚各地,扩编军队,这两件事都已有着落。关键是筹建水师,此为当前第一急务。”

  水师的意义不言而喻。有了水师,才能沟通永安、南宁两地,才能把永安的大学、家眷、工厂接到南宁,才能消除陈邦傅对昭永军的威胁。

  “大帅交待我寻觅水师人才,此事已有着落。”方以智答道:“崇善县有一奇才,名叫阮廷峰,祖籍福建晋江,世袭千户,家传水战阵法。据传,他祖上是俞大猷的部将,俞大猷谪任广西总兵时,带阮氏到广西,镇守崇善。”

  打仗是个技术活,水战尤其如此。若没有专业的水战人才,想原地创建水师,无异于痴人说梦。

  昭永军多为旱鸭子,丹初的亲信里也没有水战人才。创建水师,必须要倚仗外人。

  “这个阮廷峰,能力、人品如何?”

  “口碑还不错。徐彪窃政时,就曾重用阮廷峰掌管水师。他以寡敌众,未尝败绩。去年,南宁受洪涝,饥民无以食。阮廷峰挪用军粮济民,被徐彪夺官,还居崇善。

  “之后陈邦傅买通徐彪水师军官,将徐彪的战船付之一炬。眼下,阮廷峰在钱庄里帮人管帐。我已派人去请,若他愿意,这两天应该就要到南宁了。”

  “嗯,”丹初略一沉吟,说道:“值此乱世,还敢用军粮接济灾民,连乌纱帽也不在乎,着实令人钦佩。水战能力应无问题,还会管帐,能通文墨、懂算术,当有方面之才。”

  过了两日,听说阮廷峰来到,丹初出府迎接。

  只见一个三十五六的汉子,皮肤黝黑,体格粗壮,粗衣草鞋,远看似为农夫,近看孔武有力,神色坚毅,不苟言笑,虽无赳赳武夫的风采,自有一番沉毅镇定的气质。

  丹初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杨载福。单就形象气质而言,简直是太像了,看似农夫,到了战场上却能杀人如麻,威震敌胆。

  “廷峰,久仰久仰。”丹初唤了他一声,微微一笑,作揖行礼。

  阮廷峰还礼,说道:“大帅威名赫赫,今日一见,阮某三生有幸。”

  看他一副粗衣草鞋的打扮,不像是矫揉造作。丹初把他延入大堂谈话,阮廷峰也不客气,举止大方,坦然坐下,既不拘谨,也不唯诺。

  有大将之才的潜质,丹初暗自赞赏,略一寒暄,转入正题,说道:“吾有杀敌报国之志,苦于缺少水师,正想倚仗廷峰大才,帮忙编练水师。”

  “某世袭千户,世享国恩,虽闲废乡间,亦日日忧心国事。大帅不以阮某鄙陋,厚币礼请,阮某自当竭诚报效。”

  阮廷峰应答得体,不卑不亢,丹初很满意。

  “廷峰,我这人年轻气盛,不喜欢因循守旧。大明享国两百七十余年,却屡屡败于鞑虏,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军队暮气沉沉,敌不过八旗新锐。

  “是故,我昭永军决不因循守旧,屡屡革新。时人常说我标新立异,可昭永军能打胜仗,足矣。我欲筹建水师,但并不打算遵循旧例。依你高见,该从何处着手?”

  这是在考问阮廷峰了。他略一思索,说道:“欲建水师,必先建战船。定战船,然后方能定编制,定编制,然后方能定阵型,定阵型,然后方能定战法。是故,当务之急是确立战船。

  “西江一带,战船多用波山艇、车轮舸。过了浔州,黔江、漓江等支流汇入,西江水量始充沛,可通行楼船等大型战船。这三等船只,久历战事,可靠耐用。大帅若急建水师,不妨先造波山艇、车轮舸,若有余力,再兴建楼船。”

  想到杨载福,丹初灵光一闪,对制造战船也有了思路,说道:“不然。嘉靖年间,倭寇肆虐沿海。戚继光、俞大猷主持海防,所造战船全用火器,已摒弃了撞击、接舷等传统战法。

  “此为外海战船,主要有福船、广船、沙船三类,皆恃火器。福建郑氏便以福船见长,其能称霸海上,实肇基于戚、俞二公。

  “内江水浅道窄,固然行不得海船。但战船以火器为武器,以火器取胜,道理是相通的,也是今后大势所趋。廷峰,我看不上波山艇、车轮舸,你可知是为何?”

  陈廷峰何其聪明,立即反应过来,说道:“波山艇不能载炮,车轮舸载炮太少。”

  “对!”丹初说道:“波山艇所用火器,曰喷筒、火箭、火砖、鸟铳,只能近战。车轮舸船速虽快,车轮占用大量舱位,载炮太少。

  “今后内江水战,必与外海水战一样,谁的火炮多、大、强,谁就能取得先机,谁就能取得胜利。昭永军建立水师,虽为内江水师,却也必须精益求精,战船必须能够载炮,必须先敌发炮,先敌攻击。我已有思路,现在就描画给你看。”

  陈廷峰将信将疑。他出身于将门世家,尚不敢轻易创制战船。岑丹初一个门外汉,何敢口出狂言?

  古往今来,欲在内江战船上载炮,一般有两个办法:曰扎巨筏,曰艨艟大舰。这两种战船机动性极差,造价高昂,根本就不实用。

  却见丹初拿起纸笔,一边思索,一描画,很快画出了三艘战船,在一旁标明了所需的水手、炮手、武器。

  “廷峰且看,此为我所想到的战船,有三等,小船曰三版、中船曰快蟹、大船曰长龙。此三等船,将来必可纵横于内江。”

  阮廷峰凑近一看,颇感眼熟:这不就是广东常见的蜈蚣船吗?

  蜈蚣船是一种桨帆船,可在江上、近海航行如风,常被粤人用作走私。波山艇虽也是桨帆船,但速度、排水量、适航性都不及蜈蚣船。

  再看丹初写在一旁的备注,把每船配多少水手、几尊火炮标注得清清楚楚,显得非常专业,令阮廷峰叹为观止。

  三版:桨十人,柁一人,头篙一人,炮手二人。炮置船首尾,共两门,旋而发之。

  长龙:桨十六人,橹四人,柁一人,头篙一人,炮手六人。载炮六门,头尾各一,两舷各二。

  快蟹,桨二十八人,橹八人,柁一人,头篙一人,炮手六人。载炮与长龙相同,共六门,头尾各一,两舷各二。

  营制也定好了,一营共编一艘快蟹、一艘长龙、九艘三版船。

  三版最小,最灵活,船速最快。快蟹与长龙火力相同,唯独桨手、橹手较多,船速比较快。

  临战时,主要以三版、快蟹为战船,长龙充作指挥船。

  丹初也不懂得水战,只是从杨载福那里找到了灵感,直接从湘军水师抄作业。湘军平定太平军,水师功劳第一,水战主力战船便是看似其貌不扬的三版、长龙、快蟹,其中又以三版、快蟹最为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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