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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358节

  “这次小人不是中伤况,而是蛊惑春申君了。

  “须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辅政之人,真得政,不一定持的住。”

  门客不是蠢笨之人,闻言面色大变。

  荀况的话外之音,分明是在说他的主君想要篡位!

  这可是夷三族的事!

  虽然荀况说的有些隐晦,但要是传出去,他主君依然可能遭遇不测。

  门客正要护理力争,荀况已是摆摆手,让人赶他出去了。

  不理门客挣扎怒吼,荀况重新拿起笔,摇摇头:

  “春申君还是不够伪啊……要论贤德,哪里比得上公子成蟜呢?

  “平原已死,信陵失信,现在连春申也坐不住了,天下贤名将尽归于公子成蟜一人。

  “就是不知,此子能伪多久……”

  齐王建十六年,十二月,二日。

  齐国,临淄。

  稷下学宫,嬴成蟜的屋舍的庭院中。

  魏牟和嬴成蟜在石凳上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个花岗岩所做石桌。

  嬴成蟜面有苦意:

  “可是魏牟子认为小子才识浅薄,不足以担任稷下学宫祭酒之位,所以才要离开稷下学宫吗?”

  少年没有想到。

  他做稷下学宫祭酒还没有两月,竟然就有子来请辞。

  旁边侍立的呼与魏牟同为公孙龙门下弟子,二人关系匪浅。

  当下凑上一步,暂不理礼仪规范,出言劝阻:

  “魏牟子为何执意要走,难道还在因为师长的离世而记恨嬴子吗?”

  魏牟斜一眼面有急色的呼,轻哼一声:

  “还是如此蠢笨。”

  他自指心口,说道:

  “难道我魏牟在尔等心中,就是一个心胸狭隘到插不进一根针的人吗?

  “稷下学宫来去自由。

  “我若是有意见,哪里会来和嬴子请辞呢?

  “我若是有意见,为何不在嬴子刚刚接任祭酒的时候请辞呢?

  “我此番,不过是想遵从自己的心罢了。

  “只是我这一走,稷下学宫再无人言庄子之学。

  “今来见祭酒。

  “一是请辞。

  “二是想以庄子之学与祭酒论辩。

  “望祭酒能知庄子,将其学说传承下去。”

第210章 逍遥?消摇

  知道魏牟不是因自己而走,嬴成蟜的心就安了大半。

  他当稷下学宫祭酒时就有这层担心。

  担心因为年纪小资历少,而引起稷下先生们的普遍不满。

  看来并没有。

  嬴成蟜内心笑了一下。

  也是。

  为子之人,当为子事。

  会计较这些小事的人,哪里会成为诸子呢?

  少年沉吟片刻,正色道:

  “不知先生想与小子在哪里论辩呢?”

  魏牟一听这句反问,就知道眼前少年对庄子之学不敢说精研,但一定有过深入了解。

  他既哀伤又欣慰,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用戏谑的口气说道:

  “禹台,如何?”

  嬴成蟜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可以。”

  “嬴子讲心学。说每个人都应该顺从自己的内心,走出自己的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庄子之路摆在人前,供人选择呢?”

  “庄子之学是避世学问,而稷下学宫需要的是入世学问。我为稷下学宫祭酒,我的路就是给天下找一条出路。先生要在禹台和我论庄子,就是在挡我的路。”

  魏牟脸色有异。

  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忧大过喜,还是喜大过忧。

  他低头拍拍衣衫,那上面其实没有尘土。

  “那在这里论辩,如何?”魏牟笑指呼:“所闻者,仅呼一人是也。”

  嬴成蟜盯着魏牟的眼睛,犹豫片刻,诚心实意地道:

  “在这里与先生论辩,是小子所想要的,但小子却给不了先生想要的。

  “当今乱世,小子不会传承庄子之学。

  “先生若是不想要这门学问在稷下学宫失传,只能自己来教。

  “如此,先生还想要与小子论辩吗?”

  魏牟嘴角牵动,强颜欢笑道:

  “真就一点希望都不给?怎么当了祭酒,反而不好说话了呢?和荀子、邹子一个模样。”

  嬴成蟜指着禹台的方向:

  “禹台从来没有封禁过,稷下学宫任何先生想要在禹台授课都可以,先生可以去禹台授课嘛。”

  魏牟面有恼色,轻轻一拍石桌,震起一片尘埃:

  “我要是有你的号召力,我早去禹台授课了。你不与我论辩,哪里会有人来听我讲庄子之学?”

  嬴成蟜笑而不语,半点口风也不露。

  魏牟等了半晌,终是泄了气,身子矮了数寸,摆手无奈道:

  “罢了。

  “我只求在此与嬴子论辩一番庄子之学,其他甚都不求了,可否?”

  嬴成蟜点点头,笑着说道:

  “先生执意论辩,半点不逍遥,已经不庄子了。”

  魏牟微微愕然,没想到嬴成蟜说开始就开始,且一上来不谈道理先攻击人。

  不知为什么,他心情竟好了许多,笑着点指嬴成蟜:

  “先发制人,这很嬴子。

  “我正不知从何处与嬴子论,嬴子倒是起了个好头,那就从消摇开始吧。

  “嬴子以为,什么是消摇呢?”

  嬴成蟜并不知道魏牟说的是“消摇”不是“逍遥”,音同字不同。

  他摊开手:

  “庄子不是专为逍遥写过一篇吗?

  “鲲鹏展翅九万里。

  “逍遥,就是自由。”

  魏牟哈哈大笑:

  “原来嬴子也和世人一样,对庄子之学产生误解啊!

  “世人对消摇的见解,大多和嬴子是一样的,可这却实实在在曲解了庄子呀。”

  魏牟站起身,双臂在身体两侧上下舒展,像是鸟类羽翼一般,高声吟诵:

  “《齐谐》中记载: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鹏迁徙时,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

  “鹏奋起而飞,旋转扶摇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乘着六月的大风离开了北海。”

  老人站着,高于少年。

  他低头俯视坐着的嬴成蟜,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飞得高,飞得远,得以俯视苍生,这是不是就是嬴子以为的消摇。”

  嬴成蟜也站起来,十岁少年的身高不及老人,与魏牟说话仍然要微微仰头。

  少年索性站到了石凳上,这下子他终于比老人高,可以俯视着老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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