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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461节

  嬴鹦鹉是在嬴成蟜走后一年被纳入东宫的。

  东宫就是成蟜宫,是先王改的名。

  但也不知道先王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一直没有摘下成蟜宫三字牌匾换上东宫二字,东宫之名也就没叫起来。

  当时被改名的除了成蟜宫这个宫群,还有成蟜宫中华清宫这个宫殿。

  华清宫是和成蟜宫同时更的名,第二天就换上了储宫牌匾,成为当时还是太子的秦王政的寝宫。

  秦王政继位后,第一时间就搬出了成蟜宫。

  改储宫之名,复为华清宫。

  嬴成蟜哼哼两声,傲娇地点了一下小脑袋,惹得李一宫升起一片欢呼。

  被赐姓改名的嬴鹦鹉自是开心的,没被赐姓的其他宫女也是开心的。

  今天有嬴鹦鹉。

  明天就有嬴玄鸟,嬴鹰,嬴隼!

  早被赐姓的成蟜宫老人会心一笑——公子出走五年,回来还是当初的模样,真好。

  这些宦官、宫女说是老人,其实没有一个年龄超过二十三。

  他们不似年轻宫女那么咋呼,默默地做事。

  “嬴屏,我的衣服熨好了吗?”少年五脏庙闹开了,着急干饭:“没熨好就不要熨了,先给我。”

  “公子骂人了不是?”五年前便在成蟜宫的嬴屏笑脸灿烂:“早就熨好了!”

  二十一岁的老宫女提着见不到一丝褶皱的月白色小衫走过来,额上刘海随着她行路摇啊摇,摇啊摇。

  若是拨开嬴屏的刘海仔细看,可以看到一块浅浅的疤。

  五年以前,她和其他成蟜宫老人一起跪在李一宫外祈求先王释放公子。

  无能的他们只会对先王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嬴屏顶替嬴鹦鹉的位置,像五年前一样为嬴成蟜更衣。

  眉眼含笑,一丝不苟。

  “从我回来,就没听你说起你弟,他怎么样了?”嬴成蟜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嬴屏说其弟想参军,嬴成蟜叫王翦去办的此事。

  “打韩国的时候战死了。”嬴屏说的自然,笑容依旧。

  嬴成蟜口开一线,想说声“节哀”,又觉得“节哀”二字太苍白。

  [你有病啊!]

  [她一直没和你说起她弟,肯定是出事了啊!]

  [你都猜到了你问个屁啊!]

  少年自己骂自己。

  “公子呀。”嬴屏矮下身,仰起头,扬起笑脸:“我们以后可不可以也用熨斗熨衣服啊?不能让公子一个人美呀。”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谁不希望穿没有褶皱极其平整的衣衫?

  宫女们早就看上公子的熨斗了,一个个只是不好意思说。

  她们的眼神都亮晶晶的,被嬴屏挤走的嬴鹦鹉都忘记噘嘴了。

  嬴成蟜牵动嘴角:

  “先说好,给我熨衣服,烫伤算工伤,我报。

  “给你们自己熨衣服,烫伤可”

  “也算工伤!”嬴屏抢过话,极为僭越地起身欢呼道:“公子也报!”

  在李一宫的第二阵欢呼声中,一向较为恬淡的嬴屏欢呼的最大声。

  二十一岁的老宫女知道,这份补偿会对冲掉公子对其弟死亡的愧疚。

  她的公子她了解,最好了。

  待公子出宫后,众宫女挤在一起抢着用熨斗,个个眼冒亮光。

  熨斗这物件是好哈!你说公子怎么研究出来的呢?

  这个熨斗自然不是后世用电的熨斗。

  简单来说,就是秦墨在嬴成蟜的描述下,打造了一个耐高温、装有木把手的可拆卸铁盒子。

  木炭烧透,投入铁盒,加热铁皮,就能起到类似熨斗的作用。

  王权派、相权派明争暗斗,都要打出狗脑子了。

  我们的公子成蟜继续五年前的作奇技淫巧之旅,从熨斗来看是以娱妇人。(注2)

  未时二刻。

  议政殿。

  给阿母揉捏脑袋的嬴成蟜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乃是师长吕不韦。

  “阿母啊。”嬴成蟜小声说道:“你和师长议事,去相邦府啊,不要选在王宫里啊,这不是让兄长难”

  话未竟,语立止。

  嬴成蟜瞪大眼睛,看着师长背后的兄长倒吸一口凉气,在心中给阿母打了三个问号。

  当一个人给你单扣问号,不是他有问题,而是他觉得你有问题。

  …………

  【注1:商代王后妇好墓中,出土了鹦鹉形状的玉器,我国至少在商朝就有鹦鹉了。《山海经》:有鸟焉,其状如鹄,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

  【注2:《尚书·泰誓下》: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

第271章 王所欲权,相所欲民,以王之权,成相之民

  先王入殿,行僭越之举的吕相扫一眼殿内人员,再搭一眼安心享受儿子按摩的姬夭夭,心中便有了定数。

  [看来此事是夫人牵头……也好,听听夫人之计。]

  吕不韦来议政殿太多次了,很是自然地寻了右边首椅坐下。

  踩着吕不韦影子进来的秦王政对上其弟错愕眼神,眉毛上挑。

  [成蟜不知情。]

  一念至此,只从母亲口中对姬夭夭有个粗浅了解的嬴政就想走了。

  他现在和吕不韦的矛盾是权力之斗,不可调和。

  除了夹在其中的弟弟或许有缓解之能,秦王政不认为其他人有这个能力。

  解决不了事情,秦王政不想和吕不韦同处一室,闹心。

  他横了一眼近来一直行僭越之举的吕不韦,眯起双眼。

  [以相身行王事,终究不是王。]

  [仲父,寡人已找到你的财路,你猖狂不了多久。]

  儿子按摩骤然一停,姬夭夭便知晓当是王、相,都到了。

  她轻盈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道:

  “拜见大王,大王请上座。”

  “庶母客气了。”秦王政虚托,诚声道:“夫人于孤有授业之恩,乃孤师也。又是父王之妻,成蟜之母,乃长者也。再有相见,不必拘礼。”

  一时间没想到离去理由的秦王政不再纠结,迈开大步坐到主位,大马金刀得往下一坐。

  [既来之,则安之。]

  [阿母一直对庶母推崇备至,称胜过宣太后,孤便看看也无妨。]

  嬴政坐下后,姬夭夭冲吕不韦亦正式行礼:

  “拜见相邦。”

  “夫人客气了。”吕不韦起身回礼,比对待秦王政要有礼得多。

  在秦王政面前嚣张跋扈并不是吕不韦的本意,主张王道的他本心又怎么会喜欢仗势欺人呢?

  但他要以相身行王事,要以最快速度掌权。

  他必须这么欺王、压王。

  王、相相见不见礼。

  分别和姬夭夭见过了礼,分别落座。

  自寻一张椅子,和谁也没见礼的嬴成蟜暗叹口气。

  他和王、相不见礼,是亲近。

  王、相不见礼,是仇视。

  有时候,同样的现象会有截然相反的解答。

  殊途可以同归,一象可有两意。

  不读书不行,读死书不行。

  姬夭夭眉眼温柔,含笑落座。

  秦王政心生失落,越发觉得阿母夸浮了——宣太后哪里会是这般模样。

  然。

  待姬夭夭屁股挨到椅子的瞬间,那双惯以温柔掩威严的丹凤眼便凌厉起来,如凤凰苏醒,凌于九重天。

  强势眼神令秦王政心、面,霎时一正,微有震撼。

  只觉得光从面相上看,秦国两位太后加起来亦不及庶母一半威势。

  “妾身今日请大王、吕相前来,乃是为子。”姬夭夭开门见山,半点不拖沓,一句样子话没有:“孟西白的白家嫡长子白马被我子打了,白家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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