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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113节

  店家连连告饶,却见眼前这人无动于衷,终于松口道:“客官,这样,我给您补个炊饼。”

  李贽这才缓和了神色,放开了店家:“炊饼只能算短秤赔的!这碗面,我还是得少你一文!”

  店家苦笑,拱了拱手转身取饼去了。

  李贽这才施施然坐下,大口吃起面来。

  眼睛不时看向店家,防著他往饼里吐口水,耳中听著别的食客谈天论地。

  “……有这般才智不去考科举,怎么窝在小报写小说?”

  “你懂个屁,你看这设定,什么弼马温,不就是御马监吗?还有这些官场黑话,依我看,多半是哪个官场退下来的老手。”

  “胡扯!有明证吗,就在这里瞎咧咧!?”

  李贽看著两人脑袋挤在一块看新报,突然想起自己落下两期西游记没看了。

  恰好店家上前送炊饼,李贽朝店家努努嘴:“店家,这两期的新报有吗?”

  店家想婉拒,又怕这厮找麻烦,思前想去,还是转身拿了两份新报来。

  交到面前这客人手中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一句:“小心别弄坏了。”

  李贽摆了摆手,将报纸拿在了手中。

  本是打算先看小说,就著面条大快朵颐。

  结果一眼扫过,就被大版大字吸引了目光。

  李贽皱眉喃喃自语:“从善恶论……学习……的态度与方法?什么鬼名字!”

  本著批判的态度,李贽放下西游记,先看起来这篇显得有些残障的东西。

  看到开头……哦,原来是皇帝啊,他这才想起此之前,皇帝索要先天之人的事。

  也难怪,十岁少年,正是对善恶疑惑的时候,李贽对这个年纪的思辨水准,放宽了容忍度。

  况且用先天之人作为明证,无论如何,思路还是有些新奇。

  且让他看看有了什么结论?

  当当他看到皇帝妄下论断的时候,又摇了摇头。

  区区一人,怎么能下定论呢?

  正要腹诽一番,看到结尾一句,又挑了挑眉。

  这小皇帝,似乎潜质还不错。

  李贽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小说,反而又看向了下一期新报。

  毕竟此前从未有报纸,刊载皇帝的经学讨论,任谁都会好奇,想看看后续。

  但,下一期更让李贽出乎意料。

  乃是说,皇帝在上月二十九日,宣布成立一座新学府,特为求明证之用。

  三十日,皇帝下诏,求问“如何求得明证,如何确认明证真伪”,言之有物者,可于新学府挂职,赐吏身,领月俸十两。

  百姓、监生闻讯,争相议论。

  十一月二日,也就是昨日,游商程大位揭榜,面刺皇帝善恶论明证之疏漏。

  曰,善恶之论,区区一例不足以定证,或有十例、百例,尽皆如此,才可称之为明证。

  同时,其人既然至今混沌,岂能只让内臣导于善?

  亦应再一人导于恶,二者相比,才可证明。

  皇帝听闻,主动召见了程大位,当面承认了自己的不足,称赞道“这才是朕想要的解惑啊”。

  上下详谈甚欢,而后一同定制,暂定善恶论研究方法为“试验法”。

  又以程大位之言,试验法所得,必然应有可以重复实现的特征,否则不可称之为明证。

  再有,试验法当有对比,一正一反,宛如一阴一阳,否则只可称之为片面明证,不取也。

  并赐程大位新学府客座教谕身份,领月俸十两,不必坐班。

  李贽看完后,对这部分讨论尽数略过,眼睛死死盯著“挂职”、“月俸十两”上。

  他招来店家,问道:“店家,这新学府建在哪儿?”

  自己得去瞅瞅,有官身能不能兼任。

  ……

  与此同时,乾清宫。

  皇帝陛下今日睡了个懒觉,天亮透了才起床。

  今日先帝原配太后,移入先帝陵寝,与先帝合葬。

  祭祀大事,合当辍学一日。

  而后朱翊钧便吩咐了驸马都尉许从诚代皇帝祭祀,自己躲了个懒。

  政事交由内阁,两淮的事托付给了海瑞,朱翊钧总算是没什么急著办的事了。

  接下来插手京营,倒是可以徐徐图之,他记忆中,顾寰应该死得挺晚。

  朱翊钧伸了个懒腰,唤来宫人替他更衣。

  思考著是稍后是去校场,还是去工部问问朱衡大船的事。

  恰在这时,张宏神色有些紧张了进了殿。

  甚至主动接过了更衣的活计,自作主张驱退了宫人。

  不等朱翊钧发问,他就小声道:“爷,昨夜慈庆宫著火了。”

  朱翊钧猛然醒过神:“母后伤著没?”

  他第一反应就是问起陈太后的安危。

  这时候要是烧死个太后,影响就太恶劣了。

  张宏连忙道:“火势当场就控制住了,只伤著几名太监宫女,太后相安无事。”

  “之后太后命奴婢将慈庆宫的人都扣住,亲自逐一盘问。”

  “奴婢本想遣人到乾清宫给陛下禀报,但太后又疑心奴婢要送人离开,给奴婢也按住了。”

  张宏三言两语就说清了原由,还特意点明了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来禀报。

  那种情况,他要是执意让人离开,只怕会让陈太后疑心皇帝。

  朱翊钧松了口气,陈太后没事就行。

  他展开双臂,让张宏替自己穿戴,神情严肃问道:“火势正常吗?”

  若是什么打翻烛火也就罢了,就是怕,有人作死。

  张宏迟疑了片刻,斟酌道:“火起得有些快,但也不是太明显。”

  朱翊钧面色阴沉,没有开口说话。

  若是人为,能是谁做的?南直隶乡党?两淮的爪牙?还是晋党?排斥新法之辈?

  又是什么目的?是示威?还是离间?或者是想给他叩屎盆子?

  朱翊钧等穿戴好,才沉声开口道:“走,去慈庆宫。”

  说罢,甩了甩宽袖,大步流星往外走,无意中流露出心中的急切。

  张宏连忙跟上。

  一路无言,一行人很快赶到了慈庆宫。

  朱翊钧站在慈庆宫外,就感受到一股烧焦味,扑面而来。

  他一边放缓脚步,一边问道:“母后在寝宫吗?”

  张宏忙道:“太后在暖阁。”

  刚起了火,不敢在寝宫待著也正常,朱翊钧点了点头,迈步进了慈庆宫,直奔暖阁。

  刚一进暖阁,就看到陈太后坐在椅子上,用手撑著脸颊,歪头休憩。

  听到有人进来,突然坐直身子,睁开了眼睛。

  见到是皇帝进来,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孩儿给母后请安。”朱翊钧行了一礼。

  陈太后揉了揉眉心:“暂时躬安,往后就不一定了。”

  朱翊钧听出了这位母后口中的怨念。

  忙起身走近,给陈太后揉揉太阳穴,口中说著:“母后审出来什么了吗?”

  陈太后无奈道:“不慎打翻烛火。”

  朱翊钧追问:“果真?”

  陈太后叹息不语。

  朱翊钧默然。

  这就是没审出来的意思了,但又不能对外说有人故意纵火,但不知道是谁。

  影响天家颜面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容易引得内外相疑。

  朱翊钧小心道:“母后有头绪么?”

  陈太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这话我问陛下才对,陛下近来是不是又在惹是生非?”

  宫廷失火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往往也有迹可循。

  陈太后的记忆中,先帝支持开海的那两年,宫里常有失火的事。

  如今被皇帝隔绝了内外,她也不知道外朝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但……从前次高拱离京,内阁非要见她一面来看,外朝对母子二人的关系,恐怕是没往好的方向猜,若是她昨夜被烧死在宫里,皇帝必然也得吃上好一个麻烦。

  所以,与其说是冲着她来的,不如说是皇帝惹的麻烦。

  恰在此时,李进从暖阁外走了进来:“陛下,太后娘娘,外朝众臣听闻慈庆宫失火,特遣人来慰。”

  朱翊钧目光一闪,啧了一声:“好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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