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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230节

  当然,人武部,也就是王府近卫的职权,自然是要免除的。

  而统管宗产的内廷、户部、宗人府、王府属官,几乎就是国资委的翻版。

  等到完成一轮内部竞争,筛选出一批能赚钱的好商行,能接受亏钱的保障性商行,事情就算是小有雏形了。

  钱袋子,不能总盯著税收,直接税收起来,百姓反应太激烈了。

  不如换种方式,开辟财源——封建市场化,直接跟士绅抢饭吃。

  至于不赚钱怎么办……说实话,朱翊钧真想不到,有名有位的宗室皇商,可以做到整体上不赚钱。

  退一步说,即便是被亏损,跟人合伙做帐变卖宗产。

  大不了就饿死些宗室好了,反正本钱是从宗产里出去的。

  甚至于,朱翊钧这番作为未尝没有催发萌芽的想法。

  否则也不会只限定在实业这等充分竞争的行业了。

  做得再差,哪怕全部暴死,那也是肉烂在锅里,换一批人,也能继续继续经营。

  两位阁臣仔细听著。

  一旁的张居正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皇帝,心中越发感慨。

  小皇帝迄今为止的行止,实在太令他满意了。

  那股再造大明的心志,衔领百端。

  学业上,研治经典的才能不下举子,经筵时,自己想严厉些,都挑不出皇帝的错处。

  政务中,所彰显的资赋,几同天授,眼界、手腕,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甚至于外面诟病最多的,皇帝的个人品性,有些酷烈。

  但在张居正看来,底色仍是不失仁德宽厚。

  有这种君上,这种学生,夫复何求?

  张居正静静听罢皇帝所言,又与高仪交换了一下眼神。

  前者才表态道:“陛下早先,就宗藩之事,已然知会过内阁。”

  “如今虽增删有变,始终在陛下筹谋藩篱之中,我等自无异议。”

  “但,成国公的事,还请陛下三思。”

  言外之意,就是认可了邬景和的处置,愿意为其背书——驸马对各藩的处置,是皇帝、内阁遥控的,没有半点不合规制。

  什么划定罪藩、没收宗产、开解商禁,都是中枢的意思。

  当然,没收的宗产,也有户部一份!

  但,成国公的事,就没那么轻易了。

  毕竟是擅作主张杀害亲王。

  能不施惩戒,都得靠内阁大力斡旋,更别说皇帝还想封赏了。

  人死帐消归人死帐消,那也不是万能的筹码。

  朱翊钧早有预料。

  他缓缓道:“罢朱希孝锦衣卫右都督之职,如何?”

  张居正、高仪齐齐一惊,旋即反应过来皇帝的意思。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开口道:“如此便可。”

  朱翊钧见两位先生应声,满意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锦衣卫在谁的掌控中,不是以官职区分,而是明文划定。

  某某官职,掌卫事,才是完整的锦衣卫头头

  如今的锦衣卫掌卫事,除了都指挥使朱希忠外,还有右都督朱希孝。

  可以说,锦衣卫就是成国公府的自留地,这也是满朝文武,都视成国公府上下,为皇帝鹰犬爪牙的缘故。

  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正因如此,难免引来嫉恨。

  朱希孝与朱时泰,无灾无病,却双双在朱希忠死后病逝,未必没有这层原因在——成国公府掌锦衣卫,太久了。

  所以,朱翊钧方才所提的议,既是为朱希忠所为,做出让步,也是为了保全成国公府,让其从众人视线中全身而退。

  如此放弃实权,封赏些哀荣虚名,才能顺理成章。

  待风波平息后,也不差安排去处。

  至于新的锦衣卫都督……

  先后代表皇室祭祀六十六次的大祭司朱希忠去世了,正该有新的大祭司接任,顺便接掌锦衣卫。

  专宠一家一姓,可不是皇位的正确打开方式。

  朱翊钧一边复盘,一边喝粥。

  只听高仪再度开口道:“陛下,舍此之外,礼部那边,恐怕还有些妨碍。”

  朱翊钧将粥咽下,看向高仪,不露声色:“前次廷议,朕不是同意让张四维入阁了,怎么还在闹别扭?”

  高仪欲言又止。

  张居正有些看不下去,无奈道:“张四维父亲张允龄勾结鞑靼,泄露军情,被宣大总督谭纶,以军法明正典刑。”

  “此事,是不是陛下有意为之?”

  朱翊钧连忙正色道:“先生何出此言?难道朕能指使张允龄故意触犯国法,勾引谭纶怒而杀人?”

  他可没像高拱说的那样,派锦衣卫搞政治暗杀。

  而是实打实地搜集罪证,让谭纶以军法诛杀。

  这事光明正大,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传谭纶是朕指示的也就罢了,那张四维父亲触犯国法,总不能有人指使吧?

  两名阁臣闻言,心里登时有数。

  也得亏是王崇古跟杨博明事理,稳住了宣大局势,否则宣大登时就要乱起来。

  也不知道皇帝为何这般抵触张四维,不惜做下此事——触犯国法,里通鞑靼而已,晋党不知道干了多少年了,如果说是义愤填膺,两人是不信的。

  高仪更是两手一摊:“张尚书哀恸不已,无心政事,陛下还是将湖广的奏疏留中,待到张尚书回家丁忧后,再过礼部部议罢。”

  张四维丧父哀恸,行事带著几分癫狂的味道,连内阁都不敢缨其锋芒。

  也只能再等几天。

  朱翊钧通情达理,颔首:“先生说的是,理当如此。”

  谁让他开了天眼。

  哪怕让晋党的马自强接礼部,入内阁,他都不会给张四维任何一点机会。

  视财如命的王崇古、自视甚高的高拱、性格软弱的申时行……什么乡党、什么性格缺陷,朱翊钧都能容忍,唯独对于私心过重之辈,他是半点耐心没有。

  中枢的班底,不这样慢慢提纯,怎么如臂指挥?

第122章 吟诗作赋,褰裳躩步

  七月二十三日。

  上御文华殿,驾还,两宫命中使,导辅臣及讲官,诣后殿东九五斋恭默室,阅庭中花卉诸植,赏茶消暑,赐半日休沐而退。

  两宫给一众辅臣、讲官又是放半天假,又是赏赐茶叶,自然不是无由。

  皇帝前日的考成表现太好了!

  不只是皇帝的讲官们,一干不清楚皇帝学业进度的翰林学士、文坛泰斗们亦是赞不绝口。

  临时叫来观礼的王世贞,更是当场称颂皇帝,“留神翰墨,圣学该洽,法筵日进,睿志清明。”

  两宫还有些懵懵懂懂,并未当场表态。

  但回宫后这两日,听命妇们转述宫外的评价,一句“明舜禹汤文武之道,足以兴唐虞三代之治”,让两宫立马就决定恩赏辅臣、讲官等。

  正好今日京城下了一场小雨,让空气愈发闷热,冰块都压不住。

  便给辅臣、讲官赏消暑茶,再放了半天假。

  ……

  及至午间,太阳高悬半空,一点毒辣不减。

  这时候闭门不出,喝著御赐茶叶消暑,看著同僚劳碌,才是尽享皇室优容。

  奈何为官总是少不了应酬。

  申时行难得今日有闲暇,便订了处酒楼,给要去山东履职的余有丁饯行。

  顺道还请了一些交情好的同科,如许孚远、陈有年等人。

  几人不是张扬之辈,却也讲究个雅致,便挑在金水河畔,一处湖心雅楼。

  拢共四楼,一层只有一桌客人,比别处要安静不少,就图个无人打扰。

  四楼已然有客,几人便挑了三楼雅间。

  薄酒小菜已然备好,心意到了就行,维系交情才是主要。

  按例轮著敬了一圈余有丁,说了些吉祥话。

  酒过三巡,才开始闲聊。

  吏部验封司郎中陈有年有些感慨:“咱们那一科,三鼎甲平步青云,余者尽碌碌矣。”

  申时行、王锡爵、余有丁,先后穿上了绯袍。

  其余的……看同桌就知道。

  他陈有年好歹是二甲第四十二,至今还是闲职五品郎中。

  许孚远就更是倒霉了,二甲第三十二,就因为跟著高拱混,被贬去两淮盐运司判官,其后又给盐政改制做了刀,躲风头扔去苏州雪藏。

  要不是被申时行捞了一手,现在恐怕还在苏州府听评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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