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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251节

  ……

  思亲佳节,最是容易念及亲友。

  邬景和站在窗边,怔怔出神。

  半晌后,一阵风吹过,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老仆闻见,连忙取了一件衣服,搭在邬景和身上。

  “驸马爷,深秋天冷了,要注意将息。”

  邬景和顺手将衣服往脖子上裹了裹,惘然道:“银,你我多年主仆了,这些年难为你了。”

  老仆略有动容,别过脸低声道:“驸马爷,折煞老奴了。”

  邬景和抬头看著天空,带著哀意道:“我兄弟夭折,妻子早丧。”

  “自我而立之后,便没再结交新的好友,也无有什么小辈子侄。”

  “只有怜惜我的父母、熟悉我的好友,不断地老去,死亡。”

  “我这大半辈子,能记住的,都只有一次次的告别与遗憾。”

  “银,如今,总算是到你们向我道别了。”

  老仆回过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扶住邬景和,哽咽道:“驸马爷……”

  邬景和打断了老仆。

  脸上挂著向往和笑意:“这是好事,没什么好哭的。”

  “陛下既然说我随时可以入主我妻的陵墓,我也不想多等了。”

  “否则,到时候我定然忍不住看一眼她那森森白骨。”

  “看惯了她十八九岁的模样,我肯定不习惯。”

  说罢,他便将手中丹丸服下,静静合上了双目,不再言语。

  老仆老泪纵横地看著邬景和青丝暮雪,前几日还饱满的脸庞,已然沟壑满布。

  这位侍奉多年的驸马爷,再无声息。

  他轻轻将邬景和扶到椅上。

  后退数步,连连磕头,伏地不起。

  半晌之后,老仆抹了抹眼泪,推开房门。

  朝外喊道:“驸马爷坐化了!驸马爷坐化了!”

  ……

  思亲的方式有很多,除了邬景和这般热烈的情感,还有朱时泰的吊儿郎当。

  朱时泰手上摩挲著一枚骰子,一心二用地一面听著酒楼的评书,一面听著身后一桌的动静。

  他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往嘴里夹菜,嘴里偶尔蹦出一两句惊叹:“编排太祖就算了,竟然还写得这么惨?”

  “为什么要保留太祖皇帝当乞丐的历史呢?”

  “还沿街乞讨,寺庙要饭,真是一点不美化啊!”

  同桌临时的酒友不屑道:“懂不懂什么叫英雄气魄!?”

  “还美化?就是要这种开局,才能展示太祖皇帝的天命不凡!”

  朱时泰撇了撇嘴,勉强点了点头。

  他也懒得争辩,只将注意力放在偷听身后一桌上。

  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不太懂这些,但太祖皇帝的经历听起来越惨,确实越让人期待后续。

  其中一名酒友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谁写得这本《元明英雄传》,更新如此之慢,简直不当人子!”

  同桌几名酒友纷纷点头附和。

  朱时泰突然咧嘴一笑:“听说,是写金瓶梅那家伙写的,这笔力,还是写黄书过瘾。”

  几名酒友不约而同地嘁了一声。

  “又用听说来吹牛,你一个游侠,懂什么?”

  “就是,知道金瓶梅是哪位大人物写的吗?”

  朱时泰笑而不语。

  自顾自转动了一下手上的骰子,转出个二,便在喝了一杯酒后,又伸手倒酒。

  立马就有酒友责骂他:“你这厮,又偷偷多喝了一杯!下壶酒你请了!”

  朱时泰昂首挺胸:“我爹给我出的鬼点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喝两杯。”

  说罢,他强行夺过酒壶,给自己再倒了一杯酒。

  不过只是抿了一口,便尽数浇在了地上。

  众人纷纷怒骂他暴殄天物。

  又是一阵吹牛打闹。

  酒过三巡,朱时泰已然微醺,身后一桌墙角也听够了,他便起身告辞。

  酒友还在挽留:“天色还早,你这厮哪里去!”

  朱时泰哈哈一笑:“不喝了不喝了,明日我还要入宫面圣!”

  又是齐齐一阵嘘声。

  朱时泰晃晃悠悠踏出酒楼,一瞬间,左右仆从便迎了上来。

  朱时泰的神色,也立马恢复清醒。

  他眼神森然,喃喃自语:“果真是无法无天,光天化日竟然有人编排陛下蒸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身后那一桌,都给我悄悄绑了。”

  说罢,他便钻进了轿中。

  他皱著眉头,却是在思忖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编排这种事情。

  陛下又知不知道?

  朱时泰有些心烦意乱,将手上的朱希忠指骨打磨的骰子再度抛在空中,嘴上喃喃道:“老爷子,给我出个鬼点子。”

  (第二卷,完)

  这章字数有点多,写得有点久。

第132章 天之骄子,流行坎止

  十月初七,立冬。

  所谓一候水始冰;二候地始冻。北直隶这边,已然开始转为寒冷欲凝,尤其清晨,先前为抄近路赤脚淌过水的农夫,如今也大多会选择寻桥过水。

  当然,南北亦有不同。

  南方尚有余热,气爽风凉,少雨干燥,正是游山玩水的好时节。

  北方则是逐渐有了冬意,萧瑟之感渐起。

  而这个时节从南到北的行人,对南北气候差异,感受尤为清晰。

  一辆插“礼部会试”黄旗马车,在官道上缓行。

  这道黄旗是入京赶考举子的标识,称之为巴士——各地布政司会发放银两和火牌给举子,火牌能在沿途驿站借用马车。

  二月会试,也即是说,还有百余日便是春闱了。

  冬日行路不便,也易感风寒。

  春日入京太晚,不能温故知新。

  于是,在这个深秋时节入京备考,便成为大多举子的选择。

  此刻天光未现,道上很是昏暗。

  一阵晨风拂过。

  正在驾车的李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衫。

  按理说他是从河南入京,气候相差应该不大,但他分明感觉越往北越是料峭。

  或许……是他今岁已然三十八岁,不再受冷的缘故吧,李坤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持火牌到驿站借用的巴士,只有马车,并不会配驿员驾车相送。

  早知道就等天透亮了,暖和些再出行。

  李坤不著边际想著,又信手用鞭子抽了驾马两下。

  晨光熹微,寒意也逐渐消退,变得凉爽适宜。

  道上的行人、马车也逐渐多了起来。

  毕竟是北直隶地界,大清早外出砍樵务农的不少,上山求神拜佛的更多。

  车架贵气奢华、气派不凡,贩夫走卒包袱艰辛、佝偻褴褛。

  李坤将二者都收入眼底,频频摇头叹息。

  正在他思绪万千之时,突然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君子,能否行个方便。”

  李坤勒住缰绳,朝道旁看去。

  只见一辆宽大马车陷在道旁,车夫正在愁眉苦脸。

  而李坤的跟前,则是一名儒衣冠服的男子,伸手招摇,赫然便是拦车之人。

  其人二十出头,面容白净,衣冠博带飘飘,举手投足更显潇洒。

  可谓是亭亭物表,翩翩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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