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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355节

  而后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不过,王锡爵面上平静,心中却不然。

  跟洪武正韵有什么区别?

  区别之大,一言以蔽之,恐怕只能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洪武正韵以中原雅音为定,什么叫中原雅言?自然是太祖皇帝,以及主编乐韶凤、宋濂等十一人的用语为主。

  就像原本的《中原音韵》只分阴阳,不分清浊,乃至取消入声韵部,可洪武正韵却再度加上了入声,说到底,不过是考虑南人的语言习惯而已。

  反观如今礼部、通政司编写的这一本《拼音韵书》,分明是按照北人的习惯编撰的!

  虽然做了简化处理,更加普适百姓,是一种推陈出新。

  但关键就在于,这难道不是南北的倒反天罡!?

  所以,皇帝是单单为了启蒙,还是借此对南北事,有更多考量?

  王锡爵这个南人,此刻也不免思绪万千。

  甚至于,行船十余日,从天津港换了内陆河船,驶入会通河后,他脑海中都还在思索此事。

  直到在通州下船时,他才略微收摄思绪一一不管如何,从皇帝重用他和申时行两个南人来看,总归不会做出什么太过不智的举动。

  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好入朝再说了。

  这般想著,王锡爵愈发迫切尽快登堂入室了。

  可惜,今日已经入夜,只能等到明晚了。

  以王锡爵的身份,船只靠岸,自然不用跟别的船一起挤。

  甚至其弟王鼎爵更是早早就知会官吏,清了码头上的场,自己则站在显眼的地方,独自等候。

  入了十月,北方就已经有了肃杀之感。

  更何况是入夜之后。

  一阵凉风吹来,不禁让人缩了缩脖子。

  见兄长走进,王鼎爵连忙上前:“大兄。”

  王锡爵点了点头,伸手将弟弟递过来的外衣顺势裹在了身上,随口问道:“张居正离朝,走的是陆路?”

  他走水路入京,一路上也没撞见张居正。

  那自然是八成走的陆路。

  王鼎爵愣了一下:“元辅还未离朝啊。”

  这下轮到王锡爵愣住了:“不是丧父致仕,扶棺归乡么?”

  王鼎爵迟疑片刻,四处张望了下。

  等确定码头上没有锦衣卫的身影后,才低声道:“陛下以国家事重,慰留元辅。”

  王锡爵这才反应过来。

  倒灌的夜风,也不能让他合上惊讶的嘴巴:“夺情!?”

  王鼎爵点了点头:“八月,元辅乞回籍守制,陛下言,国家正用人之际,令其夺情视事。”

  王锡爵皱眉追问:“已经夺了?”

  王鼎爵面色古怪:“还未,纠缠至今。”

  他顿了顿:“朝官有些异见,虽然廷议上没人明说,但下朝后,便有言官、新科进士陆续上奏,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新科进士邹元标上奏说·

  “居正才虽可为,学术则偏;志虽欲为,自用太甚,于国朝无益,可以不用。”

  王锡爵听罢,不免摇头。

  皇帝夺情的理由自然冠冕堂皇,国家用人之际。

  邹元标这厮倒好,直接说用人归用人,但张居正一般,没必要夺情。

  “然后呢?”王锡爵目光有些凝重。

  王鼎爵继续说道:“九月戊午,元辅再乞归守制。”

  “陈三谟引杨溥、金幼孜、李贤、夺情起复故事,请留元辅。”

  “陛下言,辅导朕躬,为国任事,方为大忠大孝,卿勿以私恩废公义,

  宜抑情遵命,无得再陈。”

  王锡爵叹了一口气。

  杨薄、李贤的旧例可站不住脚。

  杨薄之前就以省母告假还家,正好主持了营葬之事,而李贤同样也是回籍奔丧,之后才奉旨夺情。

  这成例想压制异见,恐怕想得太简单。

  不用王锡爵问,王鼎爵便低声继续说道:“下朝后,刑部主事沈思孝上奏,说——...””

  “先朝杨溥、李贤亦尝起复,然溥先以省母还家,贤既以回籍奉旨夺情,固未有不出都门而可谓之起复者也。”

  “居正守制,万古之纲常所系,四方之观听攸关。”

  “皇上必欲其违心抑情,衔哀茹痛于庙堂之上,且责之以吁谟决策,调元熙载,或者非其情也。”

  “皇上尚欲其敷化施政,端范移风于海内,且责人之趋令遵教,用协不式,或者非其理也。”

  “乞求陛下收回成命。”

  王锡爵神色越发凝重。

  认真看著弟弟:“朝中是不是快起党争了!?”

  王鼎爵有些迟钝,不知如何作答。

  王锡爵只好摆了摆手:“算了,然后呢?”

  王鼎爵犹豫了一会,再度伸头张望,确认没有人能偷听。

  他这才附在兄长耳边,开口道:“九月末,也就是五日前,元辅三乞归守制。”

  “此次皇帝还未表态,便已经群情汹涌。”

  “今辰,一副揭帖在城中散布。”

  “说—————”

  “今有人为天上治国理政,为天下扶植纲常,竟刚忆自用,两相败坏,

  不顾旁人之非议,岂非独夫乎?”

  “今有人于亲生而不顾,死而不葬,人不曰残忍则曰薄行,不曰禽兽则曰丧心,果真可谓人乎?”

  “败坏纲常,玷污伦理。”

  “独夫非人,当由圣上罚之。

  “圣上不罚,天必罚之!”

  话音刚落。

  轰隆!

  一阵冷风吹过,豆大的阵雨毫无征兆洒落。

  兄弟二人然抬头。

  只见阴云忽结,天鼓大鸣。

  雷霆骤现,如蛛网漫布。

  夜空明灭不定。

  一瞬间,天穹陡然一亮。

  一道彗星划过西南,明明煌煌,分割尾、箕,撞破斗、牛,携三十三重天之势,直逼女宿。

  紫薇雯有黯淡之迹。

第185章 元礼模楷, 季彦领袖

  是夜,天象示异,星变非常。

  京城内外,无不仰头观望。

  李承恩站在后院凉亭中,僵著脖子,瞳孔中映出的紫微星时隐时现。

  “娘亲,这天象—”

  宁安大长公主身上披著狐裘,坐在石凳上,抬头目不转晴,也不回应儿子。

  李承恩见母亲没动静,轻咳一声。

  宁安大长公主头也不回:“你是怕天星示警,会给陛下带来麻烦,还是担忧局势不稳,影响了咱们家的生意?”

  凉亭中只有母子二人。

  李承恩也不遮掩,干脆回道:“本就是一回事。”

  “这两年咱们背靠陛下的新政,做起海运生意后,好不容易才日渐宽裕。”

  “一旦陛下受了挫,别说承诺之后的外海藩国生意,恐怕手里这点好处,都未必保得住。”

  说著,李承恩忍不住抱怨一句:“海运,互市这种事多搞搞就好了,非要瞎度田作甚。”

  宁安大长公主静静听著。

  今年四十一岁的她,风韵不再,却养出一身雍容气度。

  她换了个坐姿,了儿子一眼:“陛下召见你了么?”

  李承恩一,不明所以:“不曾。”

  宁安大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既然皇帝都不急,你急什么。”

  李承恩无奈,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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