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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明君 第59节

  说白了就是堵他的嘴,要么别说话,要么我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

  吕调阳不知道皇帝的想法。

  只是突然想到,前些时日为何张居正告诉他,最好平缓过度,不要过激——宫里传的信,李太后准备让高拱体面致仕。

  一直以来,冯保给的消息,都是李太后深恶高拱,一旦监国,便要罢黜高拱。

  可是前几日一反常态,让吕调阳摸不到头脑,只能归结于女人善变。

  此时他终于有了答案。

  新帝如此感念高拱的功劳,母子连心,李贵妃不愿意闹得太难看,让自家儿子心生芥蒂,反倒正常。

  结合这事,他也能确定皇帝当真是为了高拱好,才让自己弹劾,去了高拱吏部的职。

  不过。

  青史风评啊……

  竟然有君上为大臣考虑到这个地步,真让吕调阳心中感叹。

  张璁与世宗皇帝,已经算是君臣相得了。

  张璁染疾,竟得世宗为之亲制药饵,致仕后,世宗还派锦衣卫多次探望,嘘寒问暖,防止有人反攻倒算,并几次下旨召张璁到京复任,为他壮势。

  即便是这样,张璁该背的黑锅,也没少替世宗背。

  世宗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位的青史名声。

  反倒如今这位新帝,竟然仁厚到这个地步么?

  高拱不过是得了先帝余荫,就有如此厚待。

  他都不敢想日后的高仪,会有何种风光。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吕调阳当真觉格外不是滋味。

  不过,话说到这个地步,他终于是明白了皇帝的立场和想法。

  也确定了皇帝让他弹劾高拱,既不是小孩子逗乐,也不是机心试探。

  吕调阳这次回话,语气多少是带了些折服:“陛下仁厚圣德,是臣子们的福分。”

  “陛下这份心意,臣安敢拒绝。”

  “微臣稍后就在太后面前,参劾元辅,为陛下全了这君臣之谊!”

  他自然要顺水推舟。

  本来就要做这事,现在更能打著小皇帝的旗号了。

  虽说绕过内阁弹劾不太合礼制,但毕竟是内阁首辅,出于避嫌也说得过去。

  朱翊钧见吕调阳终于被自己架了起来,终于长舒一口气。

  不由咧嘴一笑:“吕卿莫急!”

  好了,现在这事,不是你新党内部的默契,是你跟朕的默契了。

  时间,自然也是朕说了算!

  不答应与答应后反悔,二者心里负担不可同日而语。

  见吕调阳疑惑看来。

  他才贴心解释道:“哪有同时弹劾内相与外相的道理,这样容易国朝不宁,自然等削职冯大伴之后再说。”

  “卿随我去见母后,只是分说一番国朝成例便可。”

  “至于弹劾元辅,便等冯大伴的事落定之后再为之。”

  吕调阳眼皮一跳。

  开始反应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著道了。

  吕调阳神色开始有些慌乱:“陛下,臣……”

  朱翊钧突然冷下脸来。

  抬手打断了吕调阳:“吕卿,朕知道你是礼部尚书,礼制在心,知行合一。”

  “朕已经听了你的进言,准备削去大伴和元辅的冗职。”

  “吕卿非要急于一时,让朝局动荡吗?”

  吕调阳下拜的身子,生生僵硬住了。

  什么叫听了我的进言!

  现在好了,人被架起来不说,还要扣一口黑锅。

  要命的是,他刚才当面应下皇帝了。

  难道要转脸不认帐,给小皇帝留下个欺君的印象?

  这也就罢了,大不了舍了这身剐。

  问题是……

  皇帝似乎,很推崇新法,还跟张居正有莫名的默契。

  这要是被他乱搞,惹得皇帝敌视新法怎么办?

  一个反对新法的皇帝?

  可是,他又不敢真的眼睁睁放任冯保被削职。

  这不是划不划算的问题。

  冯保的东厂兑换高拱的吏部一职,真说不上亏。

  问题是,这是慷冯保之慨!

  届时冯保会怎么想?会不会迁怒与他吕调阳,甚至是新政?

  他对太监没什么好感,甚至觉得皇帝的考量是对的。

  若是寻常时候,他就应了,但是如今……所谓大局为重啊。

  冯保事小,新法却事关大局,他就怕这新法被搅黄了!

  这下,当真是骑虎难下,两头不是人!

  朱翊钧开了透视,也明白吕调阳的顾忌。

  继续加大力度,给吕调阳松绑。

  他不著痕迹开口道:“朕知道元辅德高望重,哪怕是为了他好,让吕卿弹劾,心中必然闷闷不乐。”

  “但是……朕必不会忘吕卿所作所为,吕卿日后但有所请,朕定像支持张阁老、支持考成法一般待之。”

  别管冯保了,看看朕。

  张居正认证的,支持新法的,仁义圣德的。

  再说,冯保最多可能记恨你办事不力,那也只是可能啊。

  说不得冯保想著自己有太后罩著,东厂手拿把掐,根本不放在心上呢?

  可你要是不从,一心想著搅混水,你让才跟你交心的朕怎么想?以后还怎么支持新法?

  再者说,一并削弱了高拱与冯保,难道不符合新党的利益?

  吕调阳只觉刺耳——不会忘了吕卿所作所为。

  他本就在迟疑,这下更是犹豫不决。

  这下不得不权衡冯保跟皇帝的态度了。

  仔细想了想,猛然发现,似乎也不是不行。

  皇帝的支持,分量自不多说……

  至于冯保,他吕调阳又没落井下石,明眼人都知道是高拱的人弹劾。

  自己虽然没有及时援手,却也只能说是事发突然,冯保未必真能怪到他头上来。

  再者说,届时再补救一番,未尝不能安抚冯保。

  重要的是,要是他不顾方才的默契,搅动浑水,必然恶了皇帝……而且还不让走啊!

  想到这里,吕调阳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骑虎难下,已经错失援手冯保的机会了。

  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陛下有命,臣安敢不从,这也是为了元辅身后名著想,怎会为难。”

  朱翊钧这才放松下来,总算是按住吕调阳,不必担心他在李太后面前说胡话了。

  若是吕调阳跟他打太极,非要想著冯保站台的话,那待会就只能让朱希孝单独作陪了。

  还好,自己想通的话,各自面上都好看些。

  他连忙热络地抓住吕调阳的胳膊。

  热忱道:“吕卿果然肱股之臣,日后治理国家,还要依靠吕卿。”

  “何止是元辅,届时若真能让大明再度兴盛,朕未尝不能再起凌烟阁,全了诸卿的身后名!”

  朱翊钧行走在前,挽著吕调阳的胳膊,几乎有拽著走的意味。

  结果这话一出,分明感觉身后这位老臣,步伐轻快了不少。

  甚至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在胳膊上紧紧握了握。

  啧,人呐,总是事赶事。

  注1:户科给事中曹大野论大学士高拱大不忠十事……自拱复用,即以复仇为事。昔日直言拱罪如岑用宾等二三十人,一切降黜,举朝善人为之一空。其不忠三也……自拱掌吏部以来,其所不次超擢者,皆其亲戚、乡里、门生、故旧。如副使曹金,其子女亲家也,无一才能,乃超升至刑部侍郎。给事中韩楫,其亲爱门生也,历俸未久即超升为右通政。其他任其所喜超用者,不可胜纪。其不忠四也……科道官乃陛下耳目,大臣之所以不敢为奸者,赖此也。拱乃欲蔽塞言路,任其所为。故每选授科道,即先于部堂戒谕,不许擅言大臣过失。此上蔽陛下耳目,以恣其奸恶之计。其不忠五也。今科道官多拱腹心,凡陛下微有取用,即交章上奏;至拱罪恶,皆隐晦不言。故内外皆知有拱,而不知有陛下。此其结党为恶,其不忠六也昔日严嵩止是总理阁事,未尝兼吏部之权。今拱久掌吏部,不肯辞退,故用舍予夺皆在其掌握中,升黜去留惟其所欲。在外抚按之举剌不计,在朝之清议不恤。故其权之重,过于嵩;而其引用匪人,排斥善类,甚于嵩。此其专权效恣,不忠七也。以下略……

第37章 疾风劲草,稳中向好

  乾清宫,偏殿。

  朱翊钧领著吕调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殿内几人。

  除了李太后与朱希忠之外,还有李太后的生父,李伟。

  后者,当然是朱希忠进宫时,“顺路”邀请一同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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