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刀 第381节
“多谢夸奖!”
“我夸的是你堂姐。”
“我替她谢谢你啊!对了,你们关外不也是有所谓黑域存在吗?北庭都护府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关外可就简单了!”李大锤大手一扬:“大军压境,就问你服不服?不服,就砍你!”
“真有这么简单?”
李大锤讪讪一笑道:“我不清楚,不过也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据说他们多年之前就开始派人潜入黑域,甚至于像泰安城本身在黑域就眷养了一批人,说起来,跟你堂姐现在的手段差不多!”
“也是那个李大锤布置的?”江芊歪头看着李大锤。
“应当是吧!”李大锤干笑几声,岔开了话题:“刚刚他们唱的这词还有这曲子,很有意境呢,也不知是那位大家的作品!”
“李宝,这首词传唱几百年了,你当真不知?”江芊脸露愕然之色。“这是三百余年前魔教开山祖师清风所作词曲!”
“当真?”李大锤心中一阵怦怦乱跳:“我在关外还真没有听过,这是那清风所作?”
“当然!”江芊道:“虽然当年秦国人作了对不起清风之事,竭力抹除掉清风的一切痕迹,后来楚国这边因为清风创立的教派老是想取而代之,便也开始大力剿杀,同时也开始清除此人的影响,但是有些东西,又岂是想抹掉就能抹掉的?就比如这首曲子,便一直流传了下来,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这是谁写的罢了,时间一长,也就真忘了,但并不是没有人记得的。在云雾山魔教总坛里头,这样的东西很多的。”
“原来如此啊!”李大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于云雾山之行,突然就更加的期待起来了。
第523章 阳谋
想想在长安看到的李清的那本日记之中的某些记载,再听到这首送别的曲子,李大锤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原来吾道不孤呢!
内心深处,李大锤一直是寂寞的,也是孤独的,很多东西,即便是至亲至近之人,也不好吐露。
其实即便是说了,也很难取信于人。
像周致,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炼功哪里出了问题,以致于伤到了脑子。
而傅青主,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来给自己把把脉。
萧长车,大概会以为自己在讲笑话给她听,好逗她开心吧!
去云雾山魔教总部里,看看这位老前辈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吧?
或者可以对着这个几百年前的老前辈说说话呢!
不知不觉的,李大锤的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开心呀?”身边,江芊问道。
李大锤嘿嘿一笑:“想到要和你一起云雾山,就很开心!”
“花言巧语!”江芊道:“这有什么开心的?”
“为什么不开心呢?”李大锤摊摊手道:“姜姜,说实话,我这个人其实很孤傲,能让我看得起的人并不多,不过你算一个,所以能和你共行一段,这难道不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吗?”
江芊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大锤,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感觉的。李宝,当真不考虑留下来当我的郡马吗?”
李大锤大笑摇头:“不考虑,不过你可以抛弃这个郡主身份跟我去关外流浪吗?”
江芊毫不犹豫地摇头。
“看,我们都有各自的坚持,都不愿意为了对方而抛下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那么,就只能好好地享受当下,珍惜眼前,过好同行的这一段路程,为往后的日子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就是最好的了,对不对?”李大锤道。
“看不出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来!”江芊道:“不过说得真好,那我们就好好地珍惜眼下这段时光吧!”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云雾山呢?”李大锤道:“丹阳我可是已经逛得差不多了,但凡有点趣儿的地方,我都去转了转,觉得也没啥好玩的了。”
“快了,等我好好想想,怎么跟堂姐编个能让她相信的理由出来!”
“好!”李大锤笑道:“不过今天你带我出城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场送别吧?”
“当然不是。”江芊道:“还有一场迎客的戏!”
李大锤转头看看四周,那群士子正在散去,在周边的,大都是一些行路赶脚的人,却也看不出谁来迎客。
“迎客的人在城门那边,我只是带你在客人的必经之路上来看个稀奇!”江芊笑道。
“能有什么稀奇好看?”李大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又反应了过来:“不会是那伟吧?”
“猜对了!”江芊大笑:“知道吗?这位可是号称西南地区的无冕之王,威信极高,朝廷想要改土归流成功,此人必须要拿下。”
“朝廷让他带兵前去与何足道对垒,他看不出这是陷阱?”
“看得出又怎么样呢?在西南,他只是威信高,可还不能一手遮天,真要能一言九鼎了,那就可以自立为王了不是吗?朝廷以重利诱之,自然有人踊跃前来。”
“我明白了。只要这些人来了,朝廷其实就赚了。能从西南之地出来的,必然是勇士,这样的人每死一个,都对西南夷部是一点削弱,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
“其二,带着这些人出来的,在西南之地肯定地位也不会低,此人愿意响应大楚朝廷的号召,捧这个场,那朝廷自然也要礼尚往来,给予此人更高的待遇,甚至会有意地把他捧到与那伟平起平坐的地位之上。一旦此人在南部战场之上获得胜利,让那些西南来的勇士们满载而归的话,那伟的地位,必然就会被动摇。而在西南之地,一旦出现了一个与那伟能平起平座的人,纷争也就必然开始了。所以思前想后,那伟就只能自己来。”李大锤笑道:“是这个道理吧?”
“李宝,你可以当一国辅政呢!咱们朝廷上的那点小心思,被你猜得一清二楚呢!”江芊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
“那伟必竟地位不同,他同意出来,必然又会在西南引起效仿的效果,这一次估计西南夷兵会出来不少吧?要是这些人都倒在了江南八镇,嘿嘿,那西南可就指日可定了。”
“也许他们能帮着朝廷拿下江南八镇呢?”江芊笑着道。
“真要这样,大楚就要血赚了!”李大锤子道:“何足道的实力可不弱呢!”
“那伟也猜到了这些,所以他提前入京,来与朝廷讨价还价了!”江芊道:“我堂姐说了,只要他入京,那朝廷就已经赢了七八成了。”
“的确如此!”李大锤摇头道:“而且你堂姐还真是有些恶趣味啊,居然把这三个人离京的时间,就安排在那伟进京的时间,他们两拨人在路上相遇,以你们楚国文士的那个尿性,以后事成之后,必然会把这段相遇当成是一个历史的拐点而在文章之中大肆宣扬的。”
江芊大笑起来:“这不是挺有趣的吗?”
“替那伟默哀三分钟!”李大锤叹息着道,“此时此刻,他怎么也想不到,站在路边上看着他的队伍入京的几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有可能就是摧毁他们的部落的人呢?”
“从朝廷的角度来讲,西南必须要尽快地融入到大楚的体系中来!”江芊道:“大争之世,容不得半点的失误,将来秦国那边,不管是令狐胜还是关外李大锤胜,必然会与大楚进行最后的争斗,所以这一次西南之地的改土归流,就必须成功。”
李大锤默然无语。
江芊的想法自然是不错的。
眼下秦国内乱,江芊可以心无旁骛地去解决西南之地的隐忧,等她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那必然就是提兵北伐了。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楚国只需要巧施手段,让秦国这边几方势力始终分不出胜负,到时候楚国的优势可就太大了。
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一点儿都不难。
所以啊,自己这一趟来的真是太对了。
第524章 错过
宽阔的官道之上,哨骑疾驰而来,手里的马鞭在空中抖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马上的骑士大声吼叫着让官道之上的人马上离开道路,避到两边。
这让行走在官道上的人大为不满。
这里可是丹阳,天子脚下,你是啥人啊,凭一张嘴就想让我们让路?
当下便有人立于道中,大声喝斥着那些哨骑,看其装束,显然也不是一般人家。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们是哪一家的如此狂妄?居然驱赶百姓,还有天理王法吗?”
马上骑士看着这个策马立于道中的人,大声笑道:“西南制置使那伟那相公进京面圣,某家劝你还是让一让,否则莫要后悔!”
“呵呵,不过一夷部首领而已,当真好大的架子,某家御史台御史向辉,倒要看看这西南制置使究意是好大的威风,有什么权力净道?这是僭越,某家要参他一本!”
御史台的官员,向来是品级不高,权力不小,一支笔一张嘴,无所顾忌,当权者还不好拿他们怎么样,下手狠了,一个不纳谏心眼儿小的名声就扣在了头上,不下手吧,这些人又恁地讨厌。
所以一般情况之下,大家都不爱招惹御史台的官员。
骑士看着这位年轻的御史拦在路上,倒也没有上前为难他,只是转动着手里的马鞭,笑道:“你爱拦路,那便拦,只不过莫要后悔。”
说话间,身后道路的转弯便,便已经有数面旌旗跃然而出,看着那持旗的士伍,面相与装束却是与大家熟知的楚人大不一样。
所有人只是在这些人的身上略一打转,眼光便不由自主地被骑士身后那些巨大的生物吸引了过去。
那是丹阳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几乎有两个人那样高的身躯,长长的鼻子四下甩动,宽阔的后背之上居然背着木架子,而在架子里,数名士卒安坐于上。
一头这样的家伙,便已经将官道塞得满满的了,往后望去,七八个这样的巨型生物,咚咚的踩着大地,昂然行进。
或者是看到了道路前方有人,最头里的那头长鼻子动物仰天鸣叫了一声,引得身后的七八个同伴亦是齐声鸣叫,道路两边的不少马、骡、驴子都燥动不安起来,它们的主人死死地拉住缰绳,有的甚至蒙住了自家座骑的眼睛。
道路中间年轻的御史官却没有这么好运,本来是想当众喝斥一番这位刚刚进京的不懂规矩的西南制置使来刷一波声望的,说是制置使,其实不过是一夷部首领,斥责一番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想得美好的御史官,万万没有想到,迎而而来的居然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如此的庞然大物。
不等他有所反应,他胯下的驴子,却是在那些庞然大物的鸣叫声中,转身便向路下狂奔而去,不管那御史官如何拉拽缰绳,那驴子却只是哀鸣着狂奔而去,其狼狈之状,惹得官道之上那些骑士们齐声哈哈大笑。
道路之下围观人群之中,刚刚被人送别的那三人,也在其中。
“容嬷嬷,怎么样?威风吧!”身材高大的程振抱着膀子,看着官道之上缓缓前行的队伍笑着对身边的蓄着三缕长须的商容道。“这那伟的架子,比咱们国相的都要大,我看也只有陛下能跟他比一比了。”
四十出头的商容哼了一声:“一群不知礼仪为何物的土鸡瓦狗耳,却容他再嚣张几日,终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煌煌天威。”
“不容易呐!”程振一摊手道:“瞅见他的这些兵马了吗?是真正能打仗的,不是架子货。”
“这你也能看出来?”旁边的钱一定问道:“你又没跟他们交过手?”
程振道:“是不是样子货,一眼就能看出来,哪里还需要交手?就像咱们皇帝陛下身边的那些仪仗队伍,看着一个个高高大大,胳膀上能跑马,拳头比钵子大,可真要打起来,太后身边的那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守门士卒,能杀得他们哭爹喊妈!”
“你闭嘴吧!”商容道:“一张臭嘴不知收敛,这一辈子你就吃亏在这张嘴上了。”
“我吃亏在嘴上,你那一支破笔也不比我好到那里去?咱们两个难兄难弟,你不说我疤,我不说你麻!”
看着两人斗嘴,钱一定却是苦了脸道:“你们两个都是活该,我啥也没干,就因为和你们一起喝了一顿酒,听你们发了那些牢骚,就也被发配到那西南之地,才真是冤枉呢!”
“你拉倒吧!”程振冷哼道:“你一年之中倒有一半时间在那边林子里钻,在西南之地还搏出了一点子名声,以前都是自己花钱去,这一回却是公费,还有老子跟你当保镖,你只怕睡着了都能笑醒吧?”
钱一定嘿嘿一声,装出来的模样终是把持不住,笑了起来。
商容叹了一口气:“太后虽然擅权,但做事、用人却又不得不让人服气,我现在啊,矛盾得很!”
“有啥可矛盾的!”程振却是不以为然:“为大楚好,我程某人就支持,不然,就反对!”
钱一定犹豫了片刻,低声道:“程老哥,要是有一天,太后要自己当皇帝,你支不支持?”
程振愕然看着钱一定,半晌才道:“那肯定不支持。”
“可如果太后当皇帝对大楚是最好的呢?”
三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好半晌,商容才道:“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咱们先把西南之事做好了再说,等到老子成了西南制置使,你程振能主掌西南之地的军事,咱们才有资格说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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