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第35节
新法!十来年间,谁敢擅提恢复新法?朝上言及此处,无非是彼此攻讦,借此争权!
“燕王,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礼部尚书梁焘从班中出来,气得浑身哆嗦。
赵倜看他一眼:“梁尚书不是病退资政殿,提点醴泉观了吗?既然有病便好生将养,何苦耐不住寂寞来至殿前?又何故出言不逊呢?职不与德符,言不与理合,还怎么统领礼部!”
“我……”梁焘闻言怒道:“身为亲王,无有职遣,焉可恣意干政。”
赵倜冷笑:“本王只是上奏陈述己见,梁尚书是不是以往给人栽赃陷害,扣大头巾扣多了,也想给本王来上一顶?”
“你,你……”
赵倜再扬朝笏:“陛下,臣以为即下便当休整新法之缺,然后复行新法,彻底废除旧法!”
“燕王此言差矣!”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吕大防走出朝班:“燕王既然无有职遣,不知朝事,怎可信口妄谈新法?”
赵倜看他一眼:“我听闻吕相之前已经上旨以避相位,此刻因何又出现在此?莫非贪名恋权,粉饰声望,以退为进,打算迫挟君主吗?”
“你,你胡言乱语……”
“本王哪里说得不对?若真想避位隐居,优享田园,岂非辞官而去,两袖清风,怎会如此前后不应,言出不计,不是欲擒故纵又是什么?”
“新法不可复,旧法不可废,燕王,你不要扰乱朝堂!”
赵倜微微一哂:“若持旧法者都似吕相这般自私自利,惯以计谋示人者,那不要也罢!”
“燕王,你究竟想干什么?”此刻班中又走出一人,竟然是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范纯仁,范纯仁是范仲淹之子,同是旧党成员。
“燕王,如今官家亲政,正行朝会,四方庆贺,你提那祸国殃民的新法,居心不良,想要干什么?”
赵倜斜睨他一眼,冷冷地道:“范相,莫要给文正公丢人!”
文正公就是范仲淹,范纯仁是范仲淹次子。
范纯仁气得脸色铁青,回身冲御阶上道:“陛下,切不可听燕王胡言乱语,没想到燕王隐藏如此之深,定然是新党首领人物,心思诡秘难测啊。”
赵煦在阶上闻言眉毛动了动,隐藏如此之深?这是在说燕王,还是在说朕呢……
大殿两旁一些新党不由面面相觑,从来不知道燕王是自己人啊,没听说过啊,别说私下见面商议对付旧党之计,就是平时都没怎么说过话,就连招呼都少打。
赵倜道:“陛下,范相老糊涂了,口不择言,居然说新党首领人物心思诡秘难测。”
赵煦脸色沉了沉:“嗯……”
“官家,燕王今日所行怪异,万不可听信!”苏辙从班中走了出来。
“燕王,你所言极恶,身为宗室,怎可误导陛下行事?你分明道德有损,为人不正,请陛下降爵问责,以为惩戒!”
赵倜眯眼看苏辙:“苏相公!”
“燕王有何话说?莫非被老夫直击要害,承认自己之错?那还不赶快与陛下说明,给诸位相公赔礼!”苏辙大声说道。
众人目光看向赵倜,苏辙以德行攻击赵倜,是因为苏辙自身养德,从无什么德操失守之举。
赵倜看着苏辙,叹道:“苏相公和本王说道德,说为人,苏相公,岂不闻子若不教,乃父之过吗?以道德标榜自身,却对家门不予约束,算什么道德君子?”
“燕王此言何意?”苏辙心中一跳,一种不好的感觉袭来。
赵倜伸手从怀内摸出当日苏远写的口供,往苏辙身上一丢,他也不怕苏辙毁掉,这口供他叫苏远写了双份,而且当时那么多禁军在场,都能证明当朝相公之子于外建立帮会,收码头脚夫的平安钱。
“这,这是什么?”苏辙睁大眼睛,抓过一看,立刻神情大变。
御史台的人见他形状有异,纷纷侧头去瞧,想看那纸上写了什么内容。
苏辙双手颤抖,忽然一把将纸塞进口中,接着嚼了几下,直接咽进肚里。
众人不由呆住,御史台一名平时被排挤惯了,在朝上从来不敢出声的侍御史上前一步:“苏相干什么?大庭广众,天子当前,怎么如此失仪?莫非燕王纸上写了你什么龌龊大秘吗!”
苏辙不言不语,退回班内,紧紧闭上双目,不看众人,也不再坑一声。
“燕王,你,老夫听说你平日舞枪弄棒,行粗鄙武夫之举,哪里能知庙堂江湖之事?你如此胡乱言语,简直离经叛道不知所谓!”这时又有一人出列,乃是大理寺卿。
赵倜冷淡瞅他一眼,伸手指道:“专横无君之辈,也配和本王谈庙堂江湖?可知市上粮米几文一升,青菜几钱一斤,可知黎民疾苦,百姓忧心!”
“燕王你不要狡辩,你只知舞刀弄枪,哪里知道朝事,你胡搅蛮缠,耽误君主,你,你罪不可恕……”这时一众旧党纷纷跳出,冲着赵倜拼命大喊。
赵倜冷冷一笑,嘴角扬起,撩眼看向殿顶。
第62章 入朝
“好了,够了,别吵了!”赵煦伸手拍了拍御案。
大殿安静下来,赵煦望向百官:“先不说新法旧法之事,朕这里有一件差遣,亲政之后首要去办,看看你们谁能领命!”
众臣闻言诧异,不知赵煦为何忽然提到差遣,吕大防道:“陛下,新旧法之事必须辨明,不然……”
“朕说够了,先说差遣。”赵煦淡淡地道。
吕大防愕了愕:“不知官家要讲何事?”
赵煦缓缓道:“朕素闻东京城地下有恶徒贼子盘踞,称为无忧洞,又叫鬼樊楼。其中一个鬼字道尽人间歹事,世中恶毒,上扰朝堂,下祸百姓,大宋建国以来,屡剿不绝,民间怨声载道,流传番邦,嗤笑我大宋无能,你们……谁能领命去剿灭这伙贼匪?”
众臣闻言都大吃一惊,许多不由自主垂下头去。
鬼樊楼!
嵌在京城地下的一颗毒瘤,最早可追溯至五代时期,但五代地下水道没有如今庞大四通八达,所以没成太大气候。
太祖太宗之时,为了确保京师不被黄河泛滥或者灾年大雨淹没,所以耗费人工时间进行过一番疏通修筑,又在地面建设许多八字水口。
但几次黄河泛滥后,因为水道开得太广,竟被冲破,又经暴雨洗涤,里面原本通道变得乱七八糟,各处勾连,自然撞开无数地方,下面再多有塌陷,前朝城池摞叠,一时间仿佛迷宫般难辨,十分适合歹人隐匿潜藏。
太宗最后一次清剿是在至道元年,用了足足半个多月时间,动用禁军近万,但费尽力气最后也没彻底铲除干净。
随后太宗驾崩,到真宗之后再次清剿逐渐困难,都是半途而废,没有剿灭彻底,往后几朝随着京畿禁军战力下降,厢军惫懒贪生怕死,里面之人又都是亡命之徒,往往还没有开始,清剿便宣告结束。
所以这些年下来,鬼樊楼愈发猖獗难控,成为朝廷心病,百姓毒刺,谈之色变。
清剿鬼樊楼的差事没人愿意去接,谁也不想和那里的亡命之徒产生联系,虽然身为朝官不该惧怕,但每人都有家眷子女,都担心被这帮凶徒盯上。
所有人都不吭声,大殿之内静悄悄一片,赵煦在案后皱了皱眉:“众位爱卿怎么不讲话呢?”
依旧没人言语,个个都把脸转去一旁,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赵煦目光有些微寒:“刚才言起废旧法复新法之事,都能说会言,声音大得惊人,讲得出无数道理,这怎么到一件小小差遣之上,就全部充耳不闻,听声退后了?”
梁焘在班里硬着头皮出列:“官家,这,这并非相同之事啊。”
赵煦看他:“梁爱卿可愿去剿鬼樊楼?”
梁焘脸皮剧烈抽搐:“臣……臣有病在身,处理政事还能勉强,带人打打杀杀却是不成。”
“原来不能够打打杀杀!”赵煦点了点头:“哪位爱卿能为朕分忧?”
殿内没人开口,这次连站出来分辩的都没有了。
赵煦目光缓缓落向赵倜:“燕王。”
赵倜道:“微臣在。”
赵煦道:“相公们说燕王舞枪弄棒,那就是有武艺在身了?”
赵倜道:“臣……略懂。”
“好!”赵煦目光深邃:“燕王可愿带人剿灭鬼樊楼?”
赵倜道:“为君分忧,为民解难,为国效力,臣……愿意!”
他此话一出,大殿之中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无论旧党,还是为数不多的新党,都怔了一怔。
这并非好差事,不可能有人愿意接,就算强派下来也是敷衍了事,最后引罚,并不会真的去卖力,怎么对方竟然接了?
苏辙忽然间脸色一变,那边范纯仁也双眼突然睁大。
不好,入朝!对方要入朝!
赵倜亲王爵位,但是于朝中没有职务差遣,他即便上书废除旧法,复行新法,也不会起到什么决定性作用。
但如果入朝有了职差那便不同,可以推动此事行进,宗室不入朝和大臣来往叫结交朝臣,入朝再来往,就有许多说辞可以搪塞,到时候和新党勾联一起,便大大不妙。
“陛下,此事不可!”范纯仁立刻道。
赵煦瞅他一眼:“范爱卿莫非愿意去剿灭鬼樊楼?”
“这个……”范纯仁额头汗水立刻流了下来,鬼樊楼都是些什么人?连郡王之女都敢绑走卖掉,这些年背后报复朝廷官员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就算自身不怕,那一家老小呢?总不能置于险境不管不顾吧。
“陛下,此事还请三思啊……”苏辙这时出班道。
赵煦道:“苏爱卿愿意领命去剿灭鬼樊楼?”
“臣,臣……”
赵煦双眉拧起:“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去,燕王愿往,为何还要横加阻拦?铲除鬼樊楼于朝廷于东京百姓有莫大益处,诸位都是为国为民的良臣,这般阻扰实在叫朕心中不解。”
“陛下,燕王,燕王也未必能剿灭鬼樊楼啊……”吕大防道。
赵煦看向赵倜:“燕王可有把握?”
赵倜笑道:“臣有些把握。”
“好,既然燕王有把握,此事就交给燕王办了!”赵煦说道。
“陛下,微臣去剿鬼樊楼可以,但微臣没有差遣在身,如何去剿?也调不动军兵啊。”赵倜说道。
朝堂之上此刻一片诡异气息,旧党个个脸黑,心说你俩一唱一和也不用如此明显吧?
但谁也不敢开口,谁也不想沾上鬼樊楼的边,此种残狞腌臜之地,就是听都不想听,这可涉及到全家老小安危之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赵倜脸上似笑非笑,这是那晚在宫中就商议好的,想直接给旧党撕开个口子,他就得入朝,只有入朝后才能更有说服力,才能更好行事。
可入朝是要有个由头,否则亲王凭空入朝,不管新旧党都会反对,百官必然阻拦。
那么谋算之下就将鬼樊楼拿了出来,赵倜早便想动鬼樊楼,不说为东京的百姓做件好事,就算为整个京畿地下自己说了算,鬼樊楼也必须得除掉,此番入朝,正好借力。
赵煦也很早就想铲除鬼樊楼,鬼樊楼向来是大宋皇帝的一块心病,他亲政后又想增加民间声望,消除新旧法交替产生的不好影响,那么除掉鬼樊楼不失为一个良策。
百官们不可能愿意做这差事,赵倜要入朝打开新法口子,将鬼樊楼拿出说话最合适不过。
这时赵煦点了点头:“既然燕王有此心思,那么朕便授你朝中官职。”
第63章 封职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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