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第43节
右边兵马钤辖却实在有些憋忍不住,张了张嘴,最后小心翼翼站起身行礼道:“王驾,下官在苏州地界为官多年,未,未曾见过什么大贼啊?”
他此言一出,四周众人皆是一惊,心说这憨货怕是要官职不保了,被赶出兵马钤辖司事小,下入牢狱事大,又非旧党,掺合这种事情做甚!
赵倜瞧了瞧他,道:“孙钤辖说说看?”
这钤辖姓孙,名叫孙统,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多年,一直没有晋升,本来武官升职就难,地方武职位置有数,往上的路兵马钤辖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再性子憨耿些,便更无法升官。
孙统其实站起来时便有些后悔,但此刻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王驾,下官在苏州不短,日里军兵也配合州衙捉贼,江湖蟊贼市井恶人确有,可,可没看过什么盘踞贼人,坐地滋大的……”
赵倜瞅了他几息,淡淡地道:“太湖上的贼人你也去剿了?”
“啊……”孙统闻言便是一愣,顿时神情尴尬起来,原来说的竟是太湖,不由暗道自家莽撞,这下恐受责罚,太湖之上确实有贼,他可从未上去剿过。
太湖水营直属路一级钤辖,和州府双下管理,不是他的属下。
这地方自古水贼多如牛毛,有些渔民凶悍,捕鱼之时为民,不捕鱼时就做起了水寇,向来无法清除干净。
太湖方圆两千多公里,湖岸有长四百公里左右,西边起伏丘陵山地,东边平原水道纵横,大岛近百,小岛无数。
太湖河港河口众多,进出有名字的河流就多达五十余条。
这种地方想要彻底剿灭水贼,其实难比登天,远不是鬼樊楼能比,鬼樊楼灭了一遭之后,只要派人日夜把守水口,严防死守之下,不许进入,那么就几乎不会死灰复燃。
而太湖的面积是鬼樊楼无数倍多,无数倍大,又是露天的,根本看不住,也守不了,别说无法彻底剿灭,就算真能费尽滔天之力清除这一遭,没过多久下一遭便又来了。
“王驾,下官,下官……”孙统讷讷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倜压了压手,孙统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坐回椅中,额头汗水噼里啪啦掉落。
后面的太湖水营指挥这时却咧了咧嘴,慌忙站起身子,心道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太湖水贼怎么可能剿得干净?别说他手下五百人撒到湖面上水星都看不见,就算五千、五万也没有用,那水贼可是会跑的,军兵不可能一直在水上不动,离开后水贼就又回来了。
“姜指挥,太湖上有贼吗?”赵倜道。
“回王驾,这个……有的。”水营指挥诚惶诚恐道。
“有多久了?”赵倜面无表情。
“王驾……这个,这个好久了。”水营指挥琢磨自家也不是旧党,似他这种品级,还是个武官,就算想加入旧党都不够资格,太湖水贼哪怕朝代更迭,都没剿干净过,怎么就要拿此问罪呢。
其他官员全都变了颜色,一时间噤若寒蝉,但凡水地,黄河长江,哪里没贼?若拿湖泊水贼做为由头,那么此事无解,岂不是想拿捏哪个便拿捏哪个?上合律法,还叫对方哑口无言,燕王果然高明啊。
“可,可王驾……”水营指挥看众人脸色,顿时打了个激灵,这些文官可都是一肚子坏水,这些人都青了脸,那必然大事不好,官职丢了事小,千万别脑袋不保。
“可是王驾,这太湖上,太湖上的水贼剿不没啊……”水营指挥只好分辨,他不是文官,犯错多数贬谪了事,武官可是要问大罪的。
“本王知道!”赵倜打断他的话语,道:“太湖自古多匪患,难靖平。”
“啊?”水营指挥立刻愣住,众人也皆愣住。
“本王说的是坐地多年,滋养势大,行走江湖,狼子野心之辈。”赵倜淡然说道。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水营指挥呆了呆,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不好看起来。
“本王问你,太湖河道,芦苇深处,有一座燕子坞参合庄,你可知道?
第76章 琴韵小筑
燕子坞,参合庄。
众官纷纷露出疑惑表情,水营指挥“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王驾,此地下官……下官知道。”
众人目光齐刷刷瞅过来,不明白为何营指挥兵反应如此大,这参合庄难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吗?
水营指挥心中叫苦,他不想承认不行,就算太湖再广阔,水军这些年也都在湖面还有四周河道里走过了,那么大个水庄不可能一次都没有见到。
若是矢口否认,到时候直接问个不知不察之罪,也是难捱,还不如说知道,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
“你知道?”赵倜眯了眯眼睛:“说说看。”
“是,王驾。”水营指挥擦了把汗水嗫嚅道:“下官自打来到太湖任职,那庄子便有了,就在城西几十里外湖道苇塘深处,老兵们都知道这个地方,据说已经存在好多年头。”
“噢?”赵倜面无表情:“那你去查过吗?”
“下官……下官自然去查过。”
“嗯?”
水营指挥低头道:“去了几次,都是丫鬟仆人在家,没看到庄主,下官便离去了。”
赵倜冷笑:“怕是收了银钱才走的吧?”
“啊,这个……”水营指挥心中顿时一紧。
“本王不问你这些。”赵倜嘴角扬了扬:“你就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下官,下官没进去里面。”水营指挥将脑袋伏在地上。
“进都没进去?”赵倜皱了皱眉。
“王驾,那里的丫鬟说,说……”
“说什么?”
水营指挥道:“说他家与城中大族王氏有亲,下官又看这么精致庄子,建设风雅,便没进去。”
“城中王氏?”赵倜想了想,苏州王氏,份数琅琊一脉,永嘉之乱后王家有人迁至苏州,后世建炎时再有迁入,至南宋亡后又有到来,本朝苏州王家不少人出仕。
水营指挥道:“那丫鬟说老主母是王家的女儿,虽然眼下不在了,但总归是亲戚,属下想着既然王家亲属应该出不了错,便没有去里面查看。”
赵倜哼道:“天下姓王的许多,谁知是不是冒名顶替,何况外嫁之女,都已经死了不知多久,这还能倚仗娘家之名?”
“王驾说的是,下官失职,下官失职。”水营指挥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赵倜道:“既然你知道地方,明日点上水军,去这庄子瞧瞧,本王可是得到消息,那庄上所住并非良人。”
“是,王驾……”水营指挥心里终于松下口气,但随即又想到真擒拿了几个回来,说了送予自家银钱事情,那真百口莫辩,顿时眼前不觉便是一黑。
赵倜看向孙统:“孙钤辖明天点上些军丁,征些船只,一同前往。”
孙统急忙称是,没想刚才说错话未受到责罚,反而还要受用,顿时心中惊喜交加。
随后叫众官散去,赵倜坐在堂中看童贯挑落灯花,微微沉吟。
如今距离无量山之事已经过去一年,可能因为太皇太后高滔滔不知什么缘故突然回光返照去世,西夏的赫连铁树没有带一品堂出使大宋,或许曾经送过文书,但高滔滔当时伤重给拒绝了。
那么西夏一品堂就没到来江南。
至于乔峰也没有什么和一品堂的约会,但丐帮大会应该还是开了,乔峰身世应该是揭开了,至于到了哪一步,回没回少室山,甚至去没去到聚贤庄已经不好说。
而慕容复假扮西夏一品堂武士李延宗,与一品堂出现在江南之事也没有出现。
时间线已经开始乱了。
若此刻慕容复在家,看看能不能直接捉来,慕容复的武功很迷,似乎有点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与斗转星移这门绝学有关。
若是慕容复不在家,就不打草惊蛇,先行稳住,等处理完明教之事,回过头来再行动手。
赵倜思虑一番之后安歇,第二天大早,众官过来报到。
随后只要孙统和水营指挥跟随出来,接着点军。
赵倜点了一百水性好的京畿禁军,京畿禁军很多熟悉水性,东京城内城外好几条河,又距离黄河不远,平日里时常往去戏水。
孙统也点了一百名会水的州兵,然后叫水营指挥引路,出了西城直奔太湖河道。
到了岸边只看风光秀美,柳嫩花红,水营指挥去调拨了军中船只,孙统也把临时征调的木船汇靠过来,每船装几个十几个不等,约莫四五百名,顺着此河往太湖而去。
这时水面平稳,绿波微漾,几个转折之后,渐渐进入太湖边缘,只看烟波浩渺,远水接天,仿佛天水一色,根本望不见尽头。
水营指挥引路,船向着一处小港行驶,水面上多了不少荷花翠叶,清丽非凡,从中行进片刻再经过一丛芦苇和茭白后,便看许多纵横交错棋盘也似的水道。
如此曲曲折折不知多久,望到远处水柳掩映之中,一角飞檐扬起。
水营指挥道:“王驾,到了。”
赵倜打量前方道:“这就是燕子坞参合庄?”
水营指挥道:“王驾,这是琴韵小筑,乃是燕子坞的坞头,后方还有一个听香水榭,然后便是参合庄了,琴韵小筑有个丫鬟看守门户,下官每次都是先过来这边。”
赵倜点头:“去看看在不在。”
小船往前靠去,水营指挥先跃上岸,赵倜下船,只见疏疏落落四五间房舍,娇巧玲珑,十分精致,最近一处小舍上写着琴韵两字。
水营指挥上前敲门:“阿碧姑娘,阿碧姑娘在吗?”
舍内毫无动静,水营指挥又连敲了几下,纳闷道:“莫非往城里买东西了?”
赵倜淡淡道:“去别处房舍再看看。”
水营指挥依言又敲了另外几间,都是无人,赵倜微微思索:“去听香水榭。”
上船不久到了听香水榭,也是个典雅清幽的地方,上岸依旧四处去找,但还是没有人在。
赵倜记得这两个地方一个是阿碧住处,一个是阿朱住处,正常不会全都没人,既然一品堂没来大宋,下江南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不该都离家不在才对。
他道:“去后面庄子。”
参合庄这时距离已是很近,几乎和听香水榭勾连,行船过去上岸,见此庄十分古朴,却一片寂静无声。
第77章 参合庄
赵倜打量参合庄,左旁许多水柳,右侧不少菡萏冰兰浮花,格局却是不错。
这时一人行礼低声道:“王驾,属下瞅此处似有阵法。”
“噢?”赵倜看了看这人,是周侗一路收拢的江湖客,淮南西路濠州八玄门的门主朱初一。
“你懂阵法?”
“王驾,属下武功不怎么济事,但拜师玄门,平素喜欢研究各种阵法消器,机关埋伏,阴阳之事,宅第陵墓,都有涉猎。”
“你却学的挺杂。”赵倜瞅了瞅这朱初一,生得周正,气质经营得很好,颇显几分正气,留了一缕黑髯,若是披身道装,该有三分仙风道骨。
“属下学了些年,却每无大用,八玄门只在濠州一带与人看阴宅阳宅,给过往江湖朋友算算出行黄历,禁忌之事……”朱初一道。
“那倒有些大材小用了。”赵倜点了点头:“这庄子有什么说法?”
听赵倜询问,朱初一不禁露出喜色,他出身贫贱,少时奔波,生活不顺,落于草莽,曾经不止一次给自己推算,一生中只有一个兴起机会,该就应在四十八岁这年。
所以从年初就派人四处打探消息,不知改命从何而起,直至京中军马过境,居然打着王旗,顿时大喜过望,即便不是周侗前来征召,也会毛遂自荐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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