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 第184节
赵孝骞帮着总结道:“就是‘人老成精’的意思呗?”
赵颢笑脸一僵,想了想,确实贴切,但不是太好听,于是沉着脸道:“不会聊天就闭嘴,多看多听,少说话!”
“是,孩儿明白了。”
父子俩聊通透后,赵孝骞告辞离开书房。
赵颢独自坐在书房内,身子一动不动,表情却渐渐变得诡谲难明。
怀里掏出一个玉盒,取出一颗红色的丹丸,垂头盯着丹丸半晌,然后送进嘴里,仰头吞了进去。
片刻之后,赵颢的脸色立马涨红,双拳死死攥着,赤目咬牙,许久之后才平复下来。
长舒一口气,赵颢的表情此刻分外舒坦。
随即赵颢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书房内的摆设,表情忽然一紧。
“哎?本王的金麒麟呢?”
…………
封赏赵孝骞的当天,消息果然传遍了汴京。
朝野间舆论哗然。
这次朝堂和市井民间的态度却不一样。
朝臣们纷纷反对,有些人甚至是气急败坏,当日便上疏谏止,言称官家封赏过甚,助长功臣骄纵之气,封赏反而是害了赵孝骞。
而包括章惇在内,几位宰相倒是沉得住气,对此事不发一句议论,颇有讳莫如深的意味。
反观市井民间,百姓们倒是喜闻乐见,对官家封赏功臣的举动表示赞赏。
民与官的立场不一样,对同一件事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赵孝骞被封赏的官职太高,占的位置太多,这就触动了朝臣们的利益,而且赵孝骞是以军功而受的封赏,对仍旧坚持文贵武贱观念的朝臣来说,就更加不屑和嫉妒了。
至于民间,百姓们跟赵孝骞可没有利益交集,他们的价值观很朴素,为大宋争了脸面,那就是咱大宋的好汉,好汉当大官儿,不正是理所应当的吗?
官家不封赏才叫不正常。
于是,果然如赵颢所料,朝堂民间掀起了舆论,朝野间都在议论这件事。
得了活爹的提醒,赵孝骞接下来索性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就连他的幕僚蔡攸登门求见,赵孝骞都将他拒之门外。
舆论一波接一波,朝臣们疯了似的上疏谏止官家不理智的行为,百姓们则谈兴甚浓,聊到大宋鼎定西北,楚王世子所受封赏如何隆厚等等。
接连几日,赵孝骞蹲在家里,除了跟仨婆娘胡搞瞎搞,然后就是独自研究新菜。
洗地毯的活动有些乏味了,于是叫来王府的马夫,牵马站在院子里,命令马夫给马儿修蹄子。
当日子过得如此无聊时,赵孝骞知道,自己的忍耐已到极限了。
人不仅是群居动物,同时也是社交性动物。
被皇帝封赏本来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儿,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算怎么回事?明明是为国立了功,搞得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凭啥?
“特么的,当不当官儿是我能决定的吗?大家都反对,老子就不过了?”赵孝骞恨恨地咒骂,然后扬声道:“叫陈守备车,我要出门!”
半个时辰后,潘楼街,第一楼灌汤包店。
赵孝骞仰头看着紧闭的店门,陷入了沉思。
陈守站在他身后,悄悄地后退了两步。
尽管赵孝骞不发一语,但陈守很清楚,此刻世子的心情很暴躁。
良久,赵孝骞缓缓道:“一个开门做买卖的店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特么跟钱有仇似的,他不觉得自己是商界的耻辱吗?”
陈守:“…………”
“千里奔袭,辗转杀贼,回到汴京已两天,就想吃一口灌汤包,他居然关门了?就这样对待民族英雄的吗?”
陈守迟疑道:“店家不知世子今日大驾光临,世子是不是……冤枉他了?”
“不冤枉,挨千刀都不冤枉!”赵孝骞撩起衣袍下摆,一屁股坐在店前的台阶上:“我不管,今日我要吃到灌汤包!”
陈守立马明白了,躬身道:“末将保证,世子半个时辰后定能吃到。”
随即陈守一挥手,恶狠狠地道:“把那个该死的店家从家里揪出来,给世子做包子!”
一众禁军护卫轰然应是,杀气腾腾地转身离去。
第250章 唯一线索
民族英雄和汴京纨绔,看似很冲突,但其实并不违和。
因为赵孝骞就是两者的结合体。
为国征战不辞辛劳,不惧牺牲,但回到汴京城的他,摇身一变又恢复了楚王世子的身份,蛮不讲理,没事找事,横行霸道。
世子顶着满朝文武的非议,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就想痛快吃一顿灌汤包,过分吗?
一点都不过分。
片刻之后,店家被王府禁军将士揪了出来,掌柜的垂头丧气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恶狠狠的禁军,掌柜走慢了还会挨上一脚。
第一楼的店铺门口,赵孝骞一脸怒其不争地瞪着他,掌柜躬身陪笑,眼神里透着苦涩。
开店当老板,算是自由职业了吧?
可为何总感觉自己还在上班?想偷个懒都不行,客人是真会打人的。
赵孝骞完全无视掌柜的疾苦。
我特么当了两辈子牛马,凭啥你当老板这么惬意?
一脚踹出,掌柜的屁股狠狠挨了一记。
“做买卖的人,还要客人催着你开门,你特么这辈子发得了财吗?”赵孝骞瞪着他道。
“贵人恕罪,恕罪!小人这就开门。”掌柜哭丧着脸,忙不迭打开了店门。
赵孝骞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找了个顺眼的位置坐了下来,朝陈守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后厨的掌柜。
陈守会意,立马跟着掌柜进了后厨,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
总之就是盯着掌柜,以防他悄悄在馅儿里吐口水。
赵孝骞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特别了解小人的心思和做派,反正换了他是掌柜的,被人踹了还要给人家做包子,他是一定会往馅儿里吐口水的。
将心比心,让陈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很重要。
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很合理。
没多久,热腾腾的灌汤包端了上来,赵孝骞两眼放光,筷子轻轻挟起一只包子。
小心地放到碗里吹凉,然后用嘴接触面皮,如同温柔地吻住情人的红唇,轻轻地咬破皮后,趁热吸吮里面的汤汁,汤汁吸完后,再一口将包子吃下。
赵孝骞是懂得吃的,那些用汤勺接住汤包的汤汁,再一口喝掉的做法,非常的不专业,汤汁还是汤汁,但嘴唇不直接接触面皮,吃起来已经失去了灵魂。
吃了两笼灌汤包,赵孝骞终于满意,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这特么才叫生活!
当初在西夏辗转奔袭,餐风露宿之时,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一口儿。
吃饱喝足,赵孝骞翘着二郎腿仍留在店内不肯走。
掌柜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不时背过身去,悄悄叹口气。
赵孝骞嘴角一扯,嗯,就不走,多留一会儿,狠狠震慑这个掌柜的,开店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店外传来脚步声,魏节匆匆走进来。
赵孝骞一愣:“你也来吃包子?”
魏节苦笑道:“吃啥包子呀,下官是特意来找郡公的。”
“有事?”
魏节点头,躬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有线索了。”
赵孝骞眼睛微微一眯,他知道魏节说的有线索是什么意思,峡谷遇袭,将士们付出了数百条人命的代价,皇城司查了这几日,总算有头绪了。
起身掸了掸衣袍下摆,赵孝骞扬声道:“掌柜的,我下次再来,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但你的店必须开着,不然……哼哼!”
掌柜的老脸皱成了一团,好了,自由职业彻底沦为上班打卡的牛马了。
与魏节出了第一楼,直奔皇城司官署。
半个时辰后,赵孝骞坐在官署的押签房里。
“那五名贼人招了?”赵孝骞问道。
魏节摇头:“那五人仍一个字都没吐,人都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就是不肯招,郡公所料不差,这五人兴许是某个权贵人家豢养的死士,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的希望不大。”
“你说的线索是什么?”
“奉郡公令,皇城司派了一位勾押官,两位押班进驻军器监,查阅以往十年的神臂弓调用进出账目,查了整整五日,终于查到了不对劲。”
赵孝骞眉梢一挑:“神臂弓进出数目不对?”
“是,元祐六年八月,军器监外调八十五具神臂弓,付予上四军中的捧日营,用以操练军阵之用,约定半月后归还军器监,但隔了整整一个月才还回来……”
“然后呢?”
“外调八十五具,还回来时却只剩七十具,剩余的十五具,据捧日营都指挥使靳西来报称,是在军阵操演中损坏了。”
赵孝骞沉吟片刻,道:“一场操演,损坏十五具神臂弓,正常吗?”
魏节点头:“正常,比这损坏更多的都有据可查,神宗年间就有一场操演损坏近百具神臂弓的,并不奇怪。”
“但不一样的是,神宗年间损坏的近百具神臂弓,它们的残骸机件都原封不动送还给了军器监,军器监官员查核后封存,每一个机件都能对上数。”
赵孝骞终于听出了不对的地方:“元祐六年的那场操演,损坏的神臂弓并未交上残骸机件?”
魏节点头:“没有,但奇怪的是,军器监也接受了这个结果,损坏的十五具神臂弓不见残骸机件,军器监却没追究,而是批复下文,斥责了当时的都指挥使靳西来,此事便作罢。”
“这件事后来被朝中监察御史韩桢所知,韩桢还上疏就此事参劾过军器监和捧日营,但不知为何,此事仍是不了了之,从此再无人提起。”
赵孝骞点了点头,然后掰着手指开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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