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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稳重点 第225节

  半个时辰后,两支近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走来,聚集在苏府门外。

  邢恕如见救星,大喜迎了上去,指着苏府紧闭的大门和门外的皇城司属下就开始咿咿呀呀告状。

  邢恕叫来的援兵也是当事人,以御史中丞黄履为首,另一位则是侍御史来之邵。

  这两位正好是朝会上率先参劾苏轼的主要言官,而黄履这位御史中丞更是分量极重,相当于御史台的二把手。

  以苏轼的才华和分量,能动用御史中丞亲自参劾,勉强也算一桩荣耀了。

  黄履面若寒霜走到苏府门前,一双带着戾气的眼睛环视四周,见到魏节和一众皇城司属下,眼神更露出厌恶的光芒。

  作为负责进谏和刑案的御史台,对皇城司尤为讨厌,因为皇城司的存在太超然,而且还分了御史台的权力,平日里直属官家,想施压都没办法,今日刑部拿问苏轼,显然又被皇城司搅和了。

  邢恕在黄履身边躬着腰,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黄履的脸色愈见铁青,扭头瞪着邢恕便发火。

  “刑部都是酒囊饭袋吗?苏轼案是经过了朝议,官家亲自下旨了的,皇城司哪来的狗胆敢包庇苏轼?”

  “他们拦在门口,你们就不敢动弹,丢人现眼!”

  一番极不客气的话,训得邢恕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反驳。

  没办法,黄履的官职和地位都比他高,毕竟是御史台的二把手,他这个刑部侍郎还真不敢无礼。

  黄履没理邢恕,大步上前,瞪着魏节道:“本官就要进去拿人,我倒要看看皇城司敢不敢拿我!”

  魏节却哂然一笑,指了指空荡荡的苏府大门,笑道:“黄中丞,从门前到门内,一条大道空荡荡,我皇城司所属皆站在两旁,可没人拦你。”

  “赵郡公有令,莫说是你,今日任何人进苏府,我皇城司都不拦着。”

  黄履被魏节的操作搞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打算阻拦我们拿问苏轼,你们皇城司吃饱了撑的来苏府门口站岗?

  “赵郡公意欲何为?”黄履沉着脸道。

  魏节笑得无比灿烂,像来借酱油的邻家二哥:“进去就知,放心,赵郡公说话算话,绝不阻拦。”

  黄履冷哼一声:“进就进!本官一身正气,奉旨拿人,岂惧你皇城司?”

  说完转身,黄履朝邢恕喝道:“还愣着作甚?都进去拿人!”

  刑部和御史台差役如梦初醒,跟着黄履便待进门。

  就在黄履一只脚即将踏进苏府大门时,魏节却悠悠地道:“黄中丞,你们拿问苏轼我们不拦着,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只脚若踏进了苏府,后果可就要自己承担。”

  “你若此刻回头还来得及,今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黄履一怔,接着哈哈大笑:“好,好!本官今日偏要进这龙潭虎穴,待我拿了苏轼后,还要在官家面前参你们皇城司恐吓三品大员之罪!魏节,这件事没完!”

  魏节也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后,魏节往后退了两步,侧身伸手:“既如此,黄中丞,您请。”

  黄履怒哼,大步跨进了苏府的门,一众刑部和御史台差役紧随其后。

  走在最后的邢恕,他的表情有点惊疑。

  跟赵孝骞和皇城司打交道久了,也扎扎实实挨过几耳光,邢恕对他们颇为了解,从赵孝骞和魏节的表情上来看,今日拿问苏轼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说不定会大祸临头……

  一群人蜂拥而入,苏府内的下人们惊吓四窜,黄履带着人直闯到苏府正堂,却见正堂内,赵孝骞一手端碗,一手执箸,正吃得酣畅。

  旁边的苏辙含笑陪坐,不时给赵孝骞斟一杯清水递去。

  堂外一片兵荒马乱,而堂内却是一派宁静祥和,画面非常违和。

  黄履呆怔了一下,然后四下环视,没发现苏轼。

  正要下令全府搜人,然而想到赵孝骞的身份和圣眷,终究还是忍住冲动,朝赵孝骞招呼。

  “赵郡公,黄某公务在身,得罪了。”黄履语气生硬地道。

  赵孝骞扭头,嘴上的油光都没抹,上下打量黄履一眼,淡淡地道:“你是御史中丞黄履?”

  “正是,黄某奉旨拿问苏轼,还请赵郡公行个方便。”

  赵孝骞擦了擦嘴,优雅地道:“嗯,方便,当然方便……刚才进门前,魏节有没有告诉你,今日你们若选择闯门拿人,一切后果自负?”

  黄履冷冷道:“说了,但本官无惧。”

  赵孝骞笑了:“好一个‘无惧’,说得大义凛然,全天下就剩你一个好人似的,若不是你的案宗摆在皇城司的正堂上,我都差点信了……”

  黄履心头一沉,什么案宗?我有什么案宗摆在皇城司的正堂?

  赵孝骞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侍御史来之邵可在?”

  黄履的身后,来之邵站了出来,神情有些惊疑:“我在。”

  赵孝骞打量他一番,点头赞道:“好,一表人才,容貌甚俊,日后就算不当官了,不愁没富婆青睐,这辈子饿不死。”

  说完赵孝骞突然沉下脸喝道:“皇城司何在?”

  跟着黄履等人进门的魏节站出来抱拳:“下官在。”

  “将黄履,来之邵二人拿下,押送冰井务严审!”

第306章 局面反转

  抓人的瞬间变被抓的,局面突然反转,令在场所有人猝不及防,就连正堂内的苏辙都愣了。

  原以为黄履等人来者不善,没想到黄履只是“来者”,不善的却是赵孝骞。

  黄履和来之邵也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我是来拿人的,不是被拿的,赵孝骞疯了吗?

  然而随着赵孝骞一声令下,一群皇城司属下已冲了过来,将黄履和来之邵扣住,反押住胳膊,二人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地躬了下去,像两只扔进锅里的大虾米。

  “赵孝骞,你好大的胆!无故拿问朝廷官员,真以为官家宠信你便可为所欲为吗?此举形同谋逆!”黄履使劲挣扎大吼。

  赵孝骞目光平静地盯着他,道:“黄履,刚才进门前,皇城司是不是警告过你了?跨进苏府的大门前可要想清楚,只要进了这道门,后果可就由不得你了。”

  “本官何罪,你竟敢抓我,皇城司无法无天了吗?”

  赵孝骞朝魏节淡淡地一瞥,道:“老魏,念!”

  魏节站直了身子,沉声道:“皇城司查实,御史中丞黄履,历任翰林学士,知舒州府,知江宁府,龙图阁直学士,御史中丞……”

  “两任知府间,受贿银四十余万两,侵圈良田三万亩,任御史中丞间,受贿银二十余万,受汴京商铺二十间,干预地方案十五桩,地方涉命案三桩,安插朋党门生入吏三十余人……”

  魏节一桩桩罪状数落下来,黄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旁人听得目瞪口呆,将信将疑,但作为当事人,这些数据究竟是真是假,他心里难道没数?

  更令他震惊且绝望的是,皇城司什么时候掌握了他这么多的罪状,事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也丝毫感觉不到有人在查他。

  结果今日全抖落出来了,黄履此刻就像一只阴间的鬼,骤然被暴晒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旁边同样被反扣双臂的来之邵,浑身已剧烈颤抖起来,脸色比黄履还白。

  黄履犯了那么多事,他来之邵难道就干净了?

  此刻来之邵终于回想起刚才进门前,魏节那张丑陋的老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现在想来,果然有深意。

  今日这苏府确实是龙潭虎穴,皇城司竟然还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最后做出选择,只要他们今日不踏进这道门,皇城司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惜,二选一的选择题,他和黄履还是选错了。

  “老魏,继续念。”赵孝骞淡淡地道。

  “是,侍御史来之邵,历任监察御史,太府丞,成都路转运判官,殿中侍御史……”

  还没念完,来之邵几近崩溃地尖叫起来:“别念了!我不认!我不认!本官无罪!”

  赵孝骞平静地注视二人,缓缓道:“你二人还要加一条罪,无端构陷朝官同僚,欺瞒天子,挟众意逼胁天子妥协,是为不臣之罪。”

  “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不要以为皇城司是近日才开始查你们,事实上,皇城司里有存档库,许多朝官早有劣迹罪证在案,皇城司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懂‘监察’二字的意思不?”

  “以前不拿你们,是不想影响朝局,不想闹到人心惶惶,令天下不安,但你们自己跳出来作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黄履,来之邵,今日你们的举动,就是典型的作死。”

  “不管御史台刑部什么态度,苏轼此人,我皇城司保了,这话是我赵孝骞说的,谁敢拿我的话不当回事,你们的性命我也就不当回事了。”

  赵孝骞坐直了身子,朝魏节摆手:“此二人押入冰井务,告诉刘单,来活儿了,三日内我要看到他们的签押供状。”

  魏节抱拳领命,让皇城司属下押着二人离去。

  赵孝骞瞥了一眼院子中间神情呆滞的御史台和刑部的差役门,道:“你们是想留下来蹭饭?要不要我下面给你们吃呀?”

  众差役如梦初醒,纷纷露出惊骇的表情,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一群人逃命似的跑得飞快。

  赵孝骞沉吟片刻,道:“老魏,派人把中书舍人林希也拿了,此三人牵头参劾苏学士,把带头的三人做成铁案,所谓的参劾也就不具意义了。”

  魏节躬身领命。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了苏府的前院,一旁目瞪口呆的苏辙才吃吃地道:“这……这就,解决了?”

  赵孝骞笑道:“不算完全解决,回头朝堂上还有扯皮呢,御史中丞被皇城司拿了,御史台还不得疯了啊,最近怕是不安生了……”

  苏辙一惊,神情愈发担忧道:“家兄的事,怕是给你惹了天大的麻烦,子安,老夫知你高义,但你若因此而牵扯进来,老夫和家兄于心不安,不必为了我们而平白树敌……”

  赵孝骞无所谓地道:“我说过,子瞻先生我保了,如今我说出口的话,就算是章惇也要掂量三分,子由先生不必担心。”

  顿了顿,赵孝骞又道:“还有就是,官家也颇为欣赏子瞻先生的文采,实不忍先生卷入风波中,不然你以为我今日哪来的底气敢把御史中丞拉下马?”

  苏辙闻言两眼放光:“官家也,也……”

  赵孝骞点头笑道:“若非你们曾是旧党一员,如今官家早就重用了,无奈推行新政是国之大势,但官家仁义,纵是政见不合,也断不忍加害二位。”

  苏辙终于落下泪来,哽咽道:“官家恩德无双,老臣辜负圣恩了!”

  赵孝骞突然打了个饱嗝儿,苏府的菜确实不合口味,但他还是吃撑了,人性就是这么矛盾。

  “子瞻先生还没醒?”赵孝骞问道。

  苏辙苦笑道:“还在后院凉亭高卧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浑然不知,真是好福气。”

  赵孝骞起身便往后院走。

  权贵大户人家的后院通常是不让客人入内的,毕竟内有女眷,实在不便。

  不过赵孝骞早已不是外人,救过苏氏兄弟几次后,二人已将他当做最亲的亲人子侄,赵孝骞就算脱光了在苏家后院果奔,兄弟二人也不拦着,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们。

  赵孝骞更不会跟他们客气,进了苏家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真正意义上的“宾至如归”。

  走进苏府后院,找到一座凉亭,苏轼果然躺在凉亭内的长椅上酣睡,还打着沉闷如雷的呼噜。

  苏轼的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应该是王朝云怕他着凉盖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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