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 第238节
后来的千古一帝明太祖朱元璋,功绩够牛逼吧?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江山,如此牛逼的人物,都没好意思封禅泰山,因为太掉价了。
就像一间香喷喷的总统套房里,有人突然在价值百万的床上拉了一坨屎,从此以后没人愿意进这屋了。
没错,都是宋真宗造的孽。
此刻赵煦脱口而出要封禅泰山,话音刚落,赵孝骞和他都呆住了,表情都有些尴尬。
莫说后人评价,就是真宗之后的大宋历代皇帝,也觉得真宗干的这事儿太丢脸,在皇室里属于禁忌话题。
福宁殿内,君臣二人沉默良久,赵孝骞小心地道:“官家,封禅这话……咱以后还是别往外说了吧。”
赵煦也尴尬地点点头:“幸好咱们是宗亲兄弟,同一个祖宗,自家人,不寒碜……”
赵孝骞脸颊微微一抽,好吧,大家都没错,祖宗又不是自己能选的,我能怎么办?
赵煦又道:“再等等辽国的反应吧,朕估摸再过不久,辽骑还会袭边,他们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的,那时你就要赴任真定府了。”
“以子安你的能力,抗击袭边的辽骑应该不难……”
赵孝骞皱眉:“官家的意思,臣除了任真定知府外……”
赵煦微笑接道:“边城凶险,朕不可能只任文官给你,真定府的兵权也给你便是,手中无兵,谈何抗击外侮?”
赵孝骞惊讶地看着他,听赵煦话里的意思,他不但是知府,而且还兼任边帅,宗亲的身份兼文武两职,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心中有些感动,赵孝骞躬身道:“臣谢官家信任。”
赵煦笑道:“自家兄弟,不必见外。子安啊,赴任真定后,给朕多干几件长脸的事儿,放眼朝堂,有希望收复燕云者,唯子安一人,不要让朕失望。”
…………
走出宫门,赵孝骞的心情很复杂。
从古至今,外放为官,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赵孝骞的外放无疑属于大喜一类,他不是斗争失败被贬,也不是得罪了朝中权贵,事实上,赵孝骞如今在朝堂的地位低调但显赫,就连宰相都不得不礼让三分。
赵孝骞的外放,其实是赵煦对他的信任,朝堂上唯有他能当这个真定知府,在整个大宋未来的战略布局中,赵孝骞这个人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他能决定大宋能否顺利收复燕云十六州。
只是即将要离开汴京,赵孝骞难免有些不舍。
谁愿意离开如此繁华的国都,跑到一个偏远的边城当官儿?而且这座边城不仅贫瘠,还有随时爆发战争的风险。
当然,好消息是,赵孝骞赴任后,整个真定府他是无可争议的老大,一言堂,对麾下官吏和将士有生杀予夺之权。
理论上他可以在真定府的大街上学螃蟹横着走,兴之所起还能跳一段儿极乐净土,没人敢笑话他。
这样一想,好像去真定当知府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当这个官同时也是积攒政治资本,将来若被调回汴京,赵孝骞就有足够的资格成为货真价实的朝堂大佬了。
当然,赵孝骞最想做的,还是直面北方的辽国。
如果可以,他很想改变历史,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走出宫门许久,赵孝骞思绪纷乱,于是没上马车,径自沿着御街步行,陈守等禁军不敢打扰,只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警觉地观察四周。
赵孝骞回过神时,赫然发现自己竟步行到皇城司官署门口了。
此时穿着官服的魏节正好走出官署大门,见赵孝骞站在门口,魏节不由一愣,赶紧行礼道:“郡公来办差了?”
赵孝骞愕然:“办什么差?我的身份还需要亲自办差吗?你们这些牛马是干啥的?”
魏节:“…………”
郡公真是……好坦率啊!
赵孝骞没理会他的感受,掸了掸衣袍下摆,道:“你们该干啥干啥,我只是路过,走了!”
说完赵孝骞扭头迈步就走。
走了两步,赵孝骞突然停下脚步,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位袅袅姑娘,还在皇城司吗?”
魏节点头:“还在,袅袅姑娘交代之后,被下官安置在官署后院的厢房里,屋外有人看守,郡公没发话,下官不知如何处置她。”
赵孝骞犹豫了一下,叹道:“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第324章 相忘江湖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里的过客,无论曾经产生过多少交集,都只能是曾经,而彼此的未来里,各自渐行渐远。
赵孝骞站在皇城司门口,仔细回忆曾经与袅袅的交集,发现拥有的记忆太贫瘠。
说得好听,是才子佳人的金风玉露一相逢,说得难听,不过是恩客与花魁的一段过往。
论感情,赵孝骞自然也是对她动过心的,但他从来未曾真实地了解过袅袅这个人,二人相处的时光里,其实都把自己隐藏得很深,于是相处时不像是互生情愫,反而更像是互飙演技。
如今戏已终结,演员该登台谢幕了。
此刻赵孝骞和袅袅相对而坐,彼此间不再有虚情假意的逢迎应付,大家以真面目相见时,反而是面无表情,只是互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无悲无喜。
仅仅过了一晚,袅袅憔悴了许多,但也看得出轻松了许多,整个人的心态放松后,从容貌上都能看得出来。
也许,昨夜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不算坏事,而是人生的一次重新洗牌。
袅袅盯着他的眼睛,嘴角不觉浮起几分笑意,兴许是以前的职业关系,再悲苦的心境下,她的笑总带着几分令男人无法抗拒的妩媚。
“世子,整整一晚,该交代的我都已交代了,接下来世子打算如何处置小女子?”袅袅微笑问道。
赵孝骞也笑了:“如你所愿,从今以后,你可以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是隐姓埋名居于山野,还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都由得你。”
顿了顿,赵孝骞又道:“我会请开封府给你造册立户,回头你换个假名字,我报上去,从此你不再是袅袅,而是出身清白的大宋子民某某某。”
袅袅颇为意外地看着他:“你真打算放我走?”
“不然呢?皇城司管你一辈子的饭?想啥美事呢。”
袅袅眼神复杂,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低声道:“我以为……”
赵孝骞失笑:“你以为我会卸磨杀驴,既然你交代完了,也就没什么价值了,杀了你也很正常,对吗?”
袅袅下意识点头。
赵孝骞叹道:“若换了别人,或许我真会下令杀了,毕竟是敌国的间谍,留着是个祸患,让他永远闭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谁叫这个人偏偏是你呢……”赵孝骞眨眨眼,露出一抹坏笑:“交欢承露,美人销魂,咱俩只差最后一步了,我这样的风流公子,怎舍得对枕边人痛下杀手?”
袅袅本来已不打算在他面前装出风尘女子的媚态,然而赵孝骞的这番话终究还是让她羞红了脸。
在青楼里,她和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唯有二人清楚,想想那些羞人的画面。
不可否认,当时的她都是装的,为了获取他的信任,她一次又一次装作动情的样子,与他在青楼里缠绵悱恻,除了最后一步,别的花样都试过了。
伪装归伪装,但真实发生的经历是无法抹去的。
这个世上最了解她身体各处细节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一想到这里,袅袅就羞得不行,简直无地自容。
若真成了夫妻,拥有了名分倒也罢了,偏偏如今二人的关系十分尴尬,似敌非敌,似友非友,如此尴尬的关系,实在不应该把当初发生过的羞人的事拿到台面上说。
“你……够了!”袅袅红着脸,咬牙道。
赵孝骞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表情却似笑非笑,眼睛还半睁半阖,看在袅袅眼里,就是一副回忆当初美好滋味的样子。
袅袅愈发羞不可遏,俏脸红得像刚煮熟的螃蟹:“混账!登徒子!你不准再想了!”
赵孝骞正色道:“我只是在想大宋的未来何去何从,我华夏中原何时才能一统疆域,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袅袅气坏了,下意识就要扑进他怀里娇嗔打骂,小拳拳捶他胸口。然而一想到如今的身份与往日不同,她已不是那个妩媚勾魂的风尘女子了。
想到这里,袅袅顿时黯然。
曾经以为的逢场作戏,此时回忆起来,为何觉得那才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刻?
赵孝骞感受到气氛陡然降了下来,只好问道:“今日你便自由了,天下之大,随处可去,以后打算去哪里定居?”
袅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是辽国探子,是你们大宋的朝廷钦犯,世子纵是权力滔天,私自释放一个朝廷钦犯,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你尽管走,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赵孝骞的口吻有点玩世不恭。
袅袅噗嗤笑了:“小女子就喜欢世子这股子潇洒的劲儿,至于我将来定居何处……嘻嘻,不想告诉你,咱们啊,还是断干净点儿比较好,小女子愚笨得很,省得下次不小心又傻乎乎钻进你设下的套儿。”
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最无情的话,袅袅脸上带笑,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痛。
赵孝骞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好吧,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我互道珍重,再也不见。祝你发财,哈哈!”
说完赵孝骞起身就走。
袅袅心中一急,立马叫住他。
赵孝骞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袅袅却怒视着他,咬牙道:“你果真薄幸至此,狗男人,真是一点都不留恋呢!”
赵孝骞无辜地道:“不然呢?跪地抱着你的大腿,求你不要走,留下来为我生一窝孩子?”
袅袅黯然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如果,如果当初……”
话没说完,却见赵孝骞摇摇头:“我不喜欢‘如果’之类的伪命题,世人嘴里的‘如果’,不过是曾经意难平的遗憾,遗憾是永远填补不了的,所以,咱们往前看。”
“好了,道别干脆一点,不要太矫情,袅袅,你自由了。珍重!”
这次赵孝骞走得很坚决,袅袅盯着他的背影,眼眶一红,不知为何流下泪来。
出身决定人生,人为难胜天意。
如果她的命运不是那么坎坷,今日怎会尝到爱而不得的滋味?
独坐在厢房,袅袅呆怔了许久,终于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出屋子。
屋外看守她的皇城司属下不知何时已撤去,魏节却赫然等在门外。
见袅袅出来,魏节友善地朝她一笑,递给她一个包袱,袅袅莫名接过,发现包袱沉甸甸的,里面有金属撞击声,以她的力气,差点拎不动。
魏节道:“郡公刚才吩咐了,姑娘择日去一趟开封府,有人给你造册立户,这里是郡公送你的一点盘缠,省着点花用,大约一生不愁吃穿了。”
袅袅下意识垂头打开包袱,发现里面竟是一锭锭的金元宝,还有一些值钱的珍珠美玉,所有的物事加起来,大约相当于一户中产阶级人家的资产了。
袅袅眼眶又红了,哽咽道:“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魏节摇头:“郡公没留话……”
接着魏节又道:“姑娘以后好生过日子,珍惜这难得的自由吧,今日郡公进宫,亲自在官家面前为你求情,官家允诺赦了你的罪,你才得以释归,不然以姑娘的所为,怕是性命难保。”
袅袅惊愕地看着他,良久,突然蹲地,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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