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 第678节
李清照是才女,这是无可否认的。
但此时李清照举的两个例子,却实在是不妥,众所周知,这两句诗的出处,都是当时的帝王钓不上鱼,旁边的臣子为了宽慰帝王之心,而生出急智即兴作的两首诗。
也就是说,这两首诗只能用在帝王身上,若是用在普通人身上,那可是犯忌了,传出去有僭越之嫌,官府是要问罪的。
赵孝骞的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不愧是华夏第一才女,这等信手拈来的才情,说实话,赵孝骞完全比不了。
两句诗也有意思,隐含了无限的人生哲理。
那就是……当皇帝的都是空军。
这下赵孝骞的心情好多了,刚才一度对自己的钓鱼技术产生了怀疑,没想到原来是自己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尊贵身份害的。
相比之下,赵明诚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日见面,心上人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不但处处维护赵子安,而且还引经据典,不惜犯忌僭越也要挽住他的面子。
输得太彻底了。
一时间赵明诚脸色苍白,心如死灰。
我爱你妈卖麻花情……
“李姑娘,我……我没有恶意的。”赵明诚惨然道。
李清照叹了口气,道:“赵明诚,我知你心意,但……我已心有所属,心中容不下别人,你还是早早回头吧。”
赵明诚深深地看了赵孝骞一眼,明白李清照这句话的意思。
他已完全出局了。
“我懂了,李姑娘保重,告辞。”赵明诚转身,踉跄离去。
李清照转身看着赵孝骞,刚才冷漠的表情迅速一变,变得明媚灿烂。
“让你扫兴了,不要被他影响了心情,我们去第一楼吃灌汤包去。”
赵孝骞深深地注视着她,笑道:“好。”
…………
与李清照在汴京城痛快游玩了一日,赵孝骞的压力都小了很多。
但他与李清照的关系,仍然止步不前。虽然能感受到李清照对他的情意,可赵孝骞考虑到李清照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便控制住了心中的念想。
过两年再说吧,他还是喜欢眼下这种互相暧昧,情愫暗生又不挑明的状态。
回到延福宫,换上黄袍,郑春和奉上茶水,赵孝骞翘着二郎腿品了一会儿。
没过一会儿,郑春和又匆匆入殿,看着一边品茶一边沉思的赵孝骞,低声道:“官家,刚接到奏报,许将回京了。”
赵孝骞一怔,喜道:“冲元先生回京了?他在何处?”
“许将正在宫门外,等候官家召见。”
“宣他进来,让御膳房弄几个好菜,朕为他洗尘。”
许久后,郑春和终于领着许将来到福宁殿。
赵孝骞亲自迎出殿外,看着许将那张熟悉的脸,笑道:“冲元先生,别来无恙乎?”
满身风尘的许将垂头朝赵孝骞行礼:“臣许将,拜见官家。”
赵孝骞没动,任由许将行完礼,才笑着上前。
君臣之礼不可废,毕竟他与许将太久没见,他也想看看许将的态度。
当初种建中调动燕云兵马南下,是夺了陈松龄的兵权,许将虽然没有阻止,但也没有赞同,他的立场算是比较中立的。
如今赵孝骞大事已定,急召许将回京,他想知道许将是否认可他这个皇帝。
所以,此刻许将行的臣礼,赵孝骞是一定要受的。
直到许将行完礼,赵孝骞才上前一把拽住许将的手腕,把他往殿内领去。
君臣刚坐下,郑春和便领着几名宫人送来了精致的酒菜。
赵孝骞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将执壶斟酒,许将急忙起身,连道不敢。
“冲元先生不必拘束,别忘了你我当年一同戍边,朕为正,你为副,好歹也算有同袍之情,许久不见你,怎地对朕如此生疏了?”赵孝骞一边斟酒一边笑道。
许将叹道:“臣当年也没想到,官家竟有今日……”
二人抬眼,互相对视,良久,突然都笑了起来。
故人重逢,初时的些许拘谨和陌生,此刻一笑泯之。
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边军大营,赵孝骞当着甩手掌柜,许将默默地忙前忙后,二人搭配非常默契。
笑了一阵后,许将悠悠一叹,脸上满是感慨:“官家是有大本事,大志向之真龙,大宋有圣君如此,盛世指日可待,臣为大宋社稷感到庆幸,幸好是官家,也只能是官家。”
赵孝骞如今已不忌讳这些敏感的话题,坦然笑道:“当初朕也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没见朕把老娘和妻儿都送出大宋境内了么,说明朕其实也没多大的把握能成事。”
许将不敢把这个话题说得太深,急忙端杯道:“臣敬官家,愿大宋在官家的治下尽早一统江山,万世永固。”
第866章 托以枢密
赵孝骞对许将是颇为信任的,皆来自曾经一同戍边的经历。
许将是状元公,又曾是边军副帅,文才方面没得说,武略方面也积累了充足的经验,可以说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更令赵孝骞满意的是,许将为他付出的牺牲代价。
当初种建中率军南下,许将没有参与,但也没有阻拦,而是主动请求囚禁,任由种建中率军回京。
不要看他没有参与,仅只是主动请求囚禁这一点,便已是足够的人情了。
当初被任为副帅,时日可不算短,许将在边军将士们心中多少是有些威望的。
如果他非要阻拦,利用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和号召力,不准将士们南下,那么种建中能带出来的兵马绝对没有十万。
可以说,许将如果从中作梗的话,赵孝骞的夺位过程不可能如此顺利。
仅凭这一点,赵孝骞便承了许将天大的人情。
这也是许将刚回京,赵孝骞便亲自出迎并酒菜招待洗尘的原因。
未来的许将,将是他的肱骨之臣,可托以重任的。
今日二人坐在熟悉的福宁殿内,赵孝骞与许将的身份都变了。
赵孝骞成了万乘之尊的皇帝,许将却要向他俯首称臣。
但此时二人坐在殿内对酌,仍如昔日的老友一般。
赵孝骞的态度一直保持着亲切随和,如同当年在边军大营一般,许将初时有些拘谨,但见赵孝骞似乎没什么改变,反而愈见亲密,再加上喝了几杯酒有点上头,许将索性放开了许多。
“当初委屈冲元先生了,朕听说你主动请求被囚禁,在幽州大牢里关了两个月,实在是对不住你。”赵孝骞一边给他斟酒一边笑道。
许将双手捧着酒杯,苦笑道:“臣当时别无选择,种建中调动燕云兵马,终究是不合规矩的,臣知道官家要做什么,但臣无法偏帮,只能把自己关起来,眼不见为净,官家不怪臣就好。”
赵孝骞笑道:“不怪你,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当时的你,食的是朝廷俸禄,而不是我这个成王。换了朕是你,也只能这么做。”
说着赵孝骞端起杯,道:“朕还要多谢你,没有阻拦种建中的行动,否则朕的麻烦更大。”
许将垂睑叹道:“官家不必如此,当时没能帮到官家,官家即位后,本应治臣之罪,没想到却仍不计前嫌调臣回京,天恩浩荡,臣羞愧难当。”
“朕说了,不怪你,你有你的立场。朕愿把枢密院交给你,你与安焘帮朕好好打理,不辜负朕的期望便足矣。”
许将端杯默默饮尽,道:“臣必不负官家之望,有生之年辅佐官家,亲眼见到官家一统天下,以盖世之功耀于祖宗庙堂。”
顿了顿,许将关切地问道:“官家是否已有北伐之意?”
赵孝骞笑着点头,又摇头:“确实有,大宋如今兵锋正盛,而北方辽国和西夏却已江河日下,此消彼长,正是灭辽亡夏,一统天下的绝佳时机。”
许将幸福地道:“臣明日便开始召集枢密院同僚,制定灭辽亡夏之战略。”
“不急,没那么快。”赵孝骞叹道:“朕刚即位,首先要解决的是大宋内部的问题,社稷百年积弱,问题太多了,内政若不解决,兵锋再利,终究伤人伤己。”
“再说,这几年大宋对外用兵频繁,国库已空虚,咱们也需要时间恢复元气,囤积粮草战马军械,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
许将道:“臣不急,留下充足的时间,臣和枢密院同僚正好可以将灭辽亡夏的战略制定得更详尽,更完美。”
赵孝骞含笑打量他:“你当然不急,冲元先生才六十来岁,正是拼搏的好年纪,看你这模样,至少能活到八十岁,还剩二十年时光,够咱们折腾了。二十年里朕若仍灭不了辽夏,还好意思当这皇帝吗?”
许将老脸一黑,欲言又止。
官家,这话可不兴说啊,二十年内灭辽夏,以如今大宋的军事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可你说这话时,多少顾及一下九泉之下的老祖宗们的面子。
大宋立国百年了,都没能灭了辽夏,你这突然一支棱,祖宗们的脸往哪儿搁?
见许将尴尬的样子,赵孝骞不由哈哈大笑。
他突然发现当皇帝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说话不必有那么多顾忌了。
皇帝说错了话,顶多被臣子们参劾谏止,但没人敢治他不敬之罪,更不会有人敢问他“陛下欲谋反乎”。
…………
赵明诚回到府邸,刚绕过照壁,便见父亲赵挺之坐在前堂。
赵府不算太大,府邸有些简陋,位置距离御街比较偏远,毕竟赵挺之只是个中书舍人。
在这个论资排辈的年代,就算有钱也不敢置办豪宅,朝堂上那么多眼睛盯着,区区中书舍人敢住豪宅,那就是取祸之道。
走到前堂,赵明诚规规矩矩向父亲行礼。
赵挺之捋须微笑颔首。
他对这个儿子还是颇为满意的,毕竟很争气,十七八岁的年纪便已是国子监太学生,将来考取功名,为官一任,基本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老赵家再经历几代熏陶,也算是官宦世家了,运气好若能当个宰相啥的,那更是祖坟里冒青烟,回头在列祖列宗的坟头蹦迪,祖宗们都会在棺材里帮忙打拍子助兴。
父子见礼后,赵挺之突然发现儿子面色灰白,满脸悲愤绝望之色,顿觉奇怪。
“明诚,发生何事了?”赵挺之沉声问道。
赵明诚垂头,半晌不语。
许久后,才低声道:“父亲大人,孩儿与李家姑娘怕是无缘了……”
赵挺之皱眉:“李家姑娘?是那个李清照吗?哼!老夫早与你说过,这小姑娘虽然薄有才名,可她的父亲李格非是苏门中人,正经的元祐孽党,你与她的事,老夫本就不大乐意答应。”
上一篇:红楼:割据江东,从水匪开始
下一篇: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