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稳重点 第694节

　　“他们对我大宋有所求，故而才会执礼甚恭，一旦我大宋有衰亡之兆，你信不信，日本会第一个入侵，夺我大宋物产，屠戮我大宋子民。”

　　狄莹吃惊道：“会……会是这样吗？”

　　赵孝骞语气坚定地道：“一定会，所以我才让张嵘率部登陆日本，保护你们是原因之一，另外就是，我要先发制人，把日本占了，就算不划归我大宋国土，也要扶持傀儡，彻底控制日本。”

　　“未来我还要在日本建立港口，设立舶司，造船，招募操练水军，以日本为桥头堡，组织舰队东航，寻找新的大陆，新的粮种和物产，所以日本是战略要地，我必须掌控它。”

　　“至于日本的普通平民，他们的生死并不重要，他们的民族性决定了，无论对他们如何怀柔安抚示恩，他们都无法对大宋忠诚，既如此，不如杀掉，换我大宋的子民去经营这片土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日本尤如是。夫人，以后记住了，我是大宋的皇帝，你是大宋的皇后，咱们只为大宋的百姓谋福，大宋之外的子民，不必对他们太善良，因为没有意义，付出再多也换不来他们的忠诚。”

　　狄莹似懂非懂地点头：“妾身是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大道理，但官人怎么说，妾身就怎么做。”

　　“妾身也是第一次当皇后，日后恐怕很多地方会犯错，这后宫妾身不见得能管好，官人多见谅。”

　　赵孝骞搂住她的纤腰，笑道：“你我夫妻一体，说什么见谅，犯错就犯错，没人敢笑话，咱们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就算做错了事，也要坚持认为没错，就该这么处理。”

　　“自古皇宫是吃人的地方，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各种阴谋争斗，不过夫人放心，有我给你撑腰，夫人不管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不问对错，只论亲疏。”

　　狄莹白了他一眼，道：“如此昏庸无道的话，官人可莫在外人面前说，不然又会被人参劾，徒添麻烦。”

　　赵孝骞搂着她的腰，力道更紧了一些，笑道：“夫人，天色不早，咱俩该就寝了，今晚为夫我努努力，争取把夫人的肚子弄大，夫人给我生了娃儿，以后统领后宫更理直气壮了。”

　　狄莹浑身已酥麻，赵孝骞正好说中了她的心事，回到汴京后，眼看官人已是尊贵的帝王，生娃的压力更大了，作为正宫皇后，狄莹比他更盼着怀上孩子。

　　“官人你，你去吹灯……”狄莹羞怯地说完，不知想起什么，又紧张地朝大殿的窗棂望去。

　　赵孝骞安慰道：“我已训斥过起居郎了，放心，从今以后，没人敢听咱们的墙根，要掉脑袋的。”

　　“妾身，妾身……要睡了，什么都不知道，官人你轻点儿……”狄莹合衣躺在床榻上。

　　…………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走出福宁殿，赵孝骞伸了个懒腰。

　　有婆娘在身边的日子，果然比独自一人强太多了，身边有个体己的人儿知冷知热，登基以来冰冷的心都暖和了许多。

　　活动了一下手脚，赵孝骞想了想，命郑春和取来一套短衫，服侍他换上，然后赵孝骞开始在皇宫里慢跑起来。

　　郑春和一惊，不知官家为何突然跑动，急忙迈开步追了上去。

　　赵孝骞停下，朝郑春和摆手：“朕运动一下，争取活久一点，你这把年纪就不必跟着了，让陈守陪朕跑一跑吧。”

　　郑春和停下，看着赵孝骞的身影越跑越远，一张老脸不由笑得更灿烂了。

　　这位官家，有太多的与众不同，跟以往的帝王完全不一样啊。

　　陈守陪着赵孝骞，围着延福宫跑了一圈，直到赵孝骞浑身出汗，满面潮红，二人才慢慢朝福宁殿走去。

　　回到福宁殿，在狄莹的亲自侍候下，赵孝骞泡在木浴盆里，清洗过后再换上黄袍，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今日没有朝会，正好省了事。

　　大宋的朝会不是每天都有，基本上三日五日才有一次，看皇帝的勤奋程度。

　　赵孝骞自然不是什么勤奋的帝王，朝会自然是能拖则拖，基本卡在朝臣们的底线上，就是再多拖一日，朝臣就会集体上疏痛斥官家懒政怠政，于是才召开一次。

　　泡澡过后，赵孝骞正要处理朝政，郑春和入殿。

　　“禀官家，辽国的使臣来汴京了，正在宫门外候旨，请官家召见。”

　　赵孝骞一怔：“辽国使臣？不年不节的，他们来干啥？”

　　郑春和苦笑道：“官家约莫是忘了，您的登基大典说过，以往大宋给辽国送的岁赐，让辽国给个交代。”

　　“今日辽国使臣至，可能是为了这件事。”

　　赵孝骞恍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特么的，自己终究是太勤奋了，居然忘了这件事。

　　人家这是亲自上门送钱来了啊，发横财的大事，自己咋就忘了呢，这简直是对金钱最大的不尊重，该去太庙祖宗牌位前罚跪自省。

　　“传旨，文德殿召见辽使。”赵孝骞立马道。

　　文德殿位于皇宫大庆殿的旁边，与大庆殿的职能一样，都是皇帝处理国事，以及举行朝会的地方。

　　不同的是，大庆殿的朝会规模比较正式，而文德殿的使用频率更高，基本是小型朝会，或是与宰相们商议国事的常用之地。

　　今日赵孝骞在文德殿召见辽使，也算是表达善意。

　　毕竟对送钱上门的人礼貌一点，是主人的基本素质。

　　赵孝骞进殿后，辽使已在殿内恭候多时，见赵孝骞入殿，辽使立马起身行礼。

　　“辽国使臣萧奉先，奉我辽主之命出使大宋，拜见大宋皇帝陛下。”

　　赵孝骞人还没坐下，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一愣，抬眼望去，果然是萧奉先。

　　赵孝骞当即便露出了笑容：“原来辽使竟是萧兄，久违了。”

　　萧奉先急忙道：“皇帝陛下的称呼，外臣愧不敢受，理应以君臣之礼见之。”

　　赵孝骞哈哈一笑，道：“萧兄不必拘礼，咱俩可是老熟人了，朕没想到辽主竟然派你出使大宋，早知如此，朕该遣兵马北上一路护送才是。”

　　萧奉先笑道：“外臣可不敢当，两月前辽主挑选使臣时，是外臣主动请缨出使，这才争取到了觐见大宋皇帝陛下的机会。”

　　赵孝骞恍然。

　　看看人家辽奸这觉悟，多么主动，将来灭了辽国后，多少要给萧奉先封个官儿，不然人家白卖国了？

　　“故人重逢，朕不胜喜之，这样吧，坐在这冷清的大殿里聊天没啥意思，不如你我对酌浅饮，畅怀叙旧如何？”赵孝骞笑道。

　　萧奉先露出受宠若惊之色，急忙道：“能与大宋皇帝陛下同桌而饮，是外臣的荣幸，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886章 忠诚辽奸

　　萧奉先是第一次来到大宋，是第二次见到赵孝骞。

　　进入大宋国境内后，萧奉先对南国风光赞叹不已，草原游牧民族的他，对中原农耕文明产生了深深的喜爱。

　　这种喜爱的感情很复杂，除了中原的风土人情确实令他着迷外，隐隐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归属感。

　　毕竟在这位辽奸的心里，从出卖辽国的第一天起，他便已把自己当成了宋人，如今的他不过是为了大宋忍辱负重在敌国潜伏。

　　他身负光荣的使命，人在阴暗的地狱，心却向往光明。

　　是的，萧奉先是这样说服自己的，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让他心安理得地在辽国干着祸国殃民的事，减轻心底里对辽国的愧疚。

　　所以来到大宋后，看到大宋沿途的风光和人文，萧奉先确实是打心底里喜欢，这种喜欢掺杂了他太多复杂的感情。

　　经常当奸细的人都知道，当奸细因为卖国而产生的心理愧疚达到某个阈值时，他做出的行为往往更加疯狂变态，恨不得把自己的祖国往死里整。

　　只有当他的祖国被彻底灭亡了，他的愧疚心理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是属于萧奉先内心深处的阴暗扭曲的救赎。

　　他对大宋的喜爱，便是由此而来。

　　不纯粹，别无选择的喜爱。

　　今日是萧奉先第二次见到赵孝骞。

　　上次见他，还是在宋辽边境的一座无名山上，二人相对而坐，品茗论道，谈笑间赵孝骞将萧奉先收服，萧奉先也乐意为大宋效命，那是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易。

　　直到今日，这场交易还没结束。

　　再见赵孝骞，萧奉先的态度却与上次截然不同，神情中多了几分敬畏，看着赵孝骞的眼神，已不是当初纯粹的平等的交易对象，而是臣子看帝王的眼神。

　　而萧奉先也深信，就在不久以后，他会名正言顺地成为赵孝骞的臣子，匍匐在他脚下，虔诚地朝拜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帝王。

　　当初还只是大宋郡王的赵孝骞，时隔两年后，居然成了大宋的皇帝陛下，够不够神奇？

　　进入大宋境内后，萧奉先是派人打听过的。

　　打听关于哲宗先帝驾崩后，大宋诸王夺位的详细经过。

　　从立端王赵佶，到燕云边军突然挥师南下，再到曾布夺殿前司兵权，最后燕云边军攻入汴京皇城，接管国都和宫闱，端王赵佶被废，成王赵孝骞异军突起，被大宋朝臣拥戴登基……

　　一系列的动作，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最近数月大宋的种种混乱和破而后立，最后尘埃落定，赵孝骞成了最后的胜利者，当萧奉先打听清楚后，顿时对赵孝骞肃然起敬，心中只有满满的崇拜。

　　崇拜的同时，萧奉先心中更带着几分庆幸，庆幸自己提前站队，默默为赵孝骞效命，待到将来辽国灭亡，大宋朝堂上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相比萧奉先此刻激动又敬畏的心情，赵孝骞却表现得颇为平静。

　　文德殿的后面是垂拱殿，它……也是举行朝会的地方。

　　延福宫的宫殿不算太多，其中好几座宫殿都具有朝会的功能，比如大庆殿，文德殿，垂拱殿，甚至包括皇帝的寝宫福宁殿等。

　　只不过这些宫殿的大小不一，朝会的规模也就不一样。

　　比如大庆殿，是举行正式朝会的地方，即俗称的“金銮殿”。

　　而文德殿，则举行中等规模的朝会，如召集政事堂和枢密院以及六部等首官议事。

　　垂拱殿更小一些，它适合皇帝单独召见重臣，即所谓的“内朝”，俗称“开小会”。

　　皇帝召见臣子，在哪座宫殿议事，通常都看皇帝的心情，或者召集人数的多少而定。

　　赵孝骞将萧奉先带到了垂拱殿，这是一座规模比较小的宫殿，比赵孝骞的寝宫福宁殿更小一些，里面摆着一些字画和瓷器，还有各个地方进贡的贡品，如汝瓷，苏绣，蜀锦等。

　　进了垂拱殿，赵孝骞吩咐郑春和传宫宴，然后屏退了所有人，殿内只剩下赵孝骞和萧奉先。

　　待所有人都退出殿外后，萧奉先整了整衣冠，面朝赵孝骞双膝跪倒，五体投地式大礼伏拜。

　　“宋臣萧奉先，拜见官家。”萧奉先伏首恭声道。

　　赵孝骞挑了挑眉，然后笑了。

　　不得不说，这货是真聪明，太适合混官场了，将来灭了辽国，萧奉先被封大宋官职，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大宋朝堂的一颗毒瘤。

　　“萧兄何故如此，你我朋友论交便是，不必行此大礼。”赵孝骞坐在殿内淡淡地道。

　　萧奉先仍保持伏拜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赵孝骞给了他三分颜色，可他不敢开染房。

　　揣度一个人的真正心意，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萧奉先此刻五体投地式伏拜，赵孝骞嘴上说着“朋友论交”，但却丝毫没有将他扶起来的举动，而是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接受了他的大礼伏拜。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朋友”二字太脆弱，人家是大宋皇帝，打从心底里就没打算跟他交朋友，他可以是被利用的棋子，也可以是被鄙夷不耻的辽奸，顶天了不过是未来的大宋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