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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稳重点 第695节

  无论哪种身份,都高攀不起大宋皇帝,更不可能跟他交朋友。

  这才是成年人世界里的游戏规则。

  此时若换了个缺心眼儿的,说不定就真的顺竿往上爬,傻乎乎地真把赵孝骞当朋友了,然后呢?

  然后,这种蠢货大约很快会被大宋皇帝当成弃子,生命进入倒计时。

  萧奉先不蠢,他比普通人聪明多了。

  至少他听得出赵孝骞哪句是客气话,哪句是真心话。

  此刻他一动也不敢动,仍保持伏拜的姿势,低声道:“臣奉官家的旨意潜伏辽国,忍辱负重,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王师北伐,灭辽平夏,臣心向大宋故土,此心日月星辰可鉴!”

  赵孝骞微微动容了。

  卖国卖得如此彻底吗?辽国真没有你牵挂的人和事了?

  还特么“大宋故土”,你来过大宋吗?就特么“故土”了。

  聪明人,太聪明了,这种人不一定能干成大事,但他若打定主意祸国殃民,一定能成功。

  殿内一片沉寂,萧奉先心怀敬畏,静静地等待赵孝骞发话。

  赵孝骞面沉如水,目光如剑盯着萧奉先。

  良久,赵孝骞突然转变了语气与表情,与刚见面时的亲切和善相比,此刻的他表情沉穆,面色威严,语气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霸气。

  “萧奉先,平身。”

  萧奉先浑身一颤,心中却一喜。

  此时此刻的赵孝骞,才是真正的大宋皇帝陛下,而他以这种表情和语气跟他说话,说明赵孝骞已将他当做宋臣了。

  自己人!

  “臣萧奉先,谢官家!”萧奉先感激地起身,然后垂手而立。

  赵孝骞盯着他的脸,缓缓道:“萧奉先,我大宋迟早北伐,灭辽平夏,你仍需在辽国潜伏,配合我大宋的战略。”

  “王师北伐之前,朕要辽国首先陷入内乱,朝堂也好,军队也好,民间也好,它们必须烂到根子上,神仙都救不了,能做到吗?”

  萧奉先挺起了胸膛,道:“臣能做到!”

  赵孝骞点头:“甚好,你若不负朕,朕必不负你,将来辽国亡后,朕封你做宋臣,还可赐你爵位,保你家族世代富贵。”

  “臣谢天恩浩荡!臣和萧家愿世代为大宋皇帝效命,死而后已!”

  说完萧奉先突然抬头看着赵孝骞,那眼神疯狂且热烈。

  赵孝骞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惊了。

  那是怎样的眼神,炽热中带着几许扭曲执拗的忠诚,那种忠诚的光芒,赵孝骞在大宋朝堂里都没见过。

  萧奉先不得不忠诚,他已没了退路,或者说,他唯一的退路是大宋,而他能否在大宋立足,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个人和家族的前程未卜,萧奉先必须拼了性命投靠大宋,卖国更要卖得彻底,这样的心态下,才有了此刻疯狂扭曲的忠诚。

  相比大宋王师将士和朝堂文官,身为契丹人的萧奉先,如今对辽国的仇恨才是最深的,没人比他更盼望辽国灭亡,这种迫切焦急的心情,大宋的朝臣没人比得上他。

  郑春和领着几名宫人进殿,将精致的酒菜布置妥当,然后恭敬地退出殿外。

  赵孝骞示意萧奉先坐下,二人开始对酌聊天。

  萧奉先充分发挥了他的特长,明明宫宴上只有两个人,可萧奉先却非常懂得在酒宴上活跃气氛,从风花雪月聊到人生哲学,中间各种荤段子,各种下三路,各种辽国朝堂宫闱的八卦和笑话。

  赵孝骞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萧奉先说起耶律延禧,这位辽主在宫闱里的各种荒诞和匪夷所思的事迹后,不由愈发感兴趣了。

  果然,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耶律延禧就快变成妖孽了。

  耶律洪基死后,耶律延禧得到了期待多年的皇位,刚掌握了权力便迫不及待骄奢淫逸。

  当了辽国皇帝的第一件事就是选秀,不论出身,不论背景,选秀只有一个标准,看脸。

  美女入宫后,耶律延禧在后宫流连忘返,终日沉迷美色,有时候甚至大被同眠,甚至还有姑姑侄女同侍一主的荒淫事迹。

  这种荒唐的日子过了一两年,耶律延禧至今乐此不疲,也不知把自己玩废了没有。

第887章 亡国之兆

  老实说,耶律延禧的人生,赵孝骞的梦。

  男人,谁不渴望美女妻妾成群,整天啥事不干,只管荒淫无道地从这张床到那张床,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每一朵花都授一授粉,采一采蜜。

  赵孝骞是大宋皇帝,如果他想要,马上就能做到。

  当初刚登基时,宰相章惇就主动建议过,恳请官家选秀充实后宫。

  赵孝骞没答应,至今除了自家几个婆娘,后宫的女子一个都没碰过。

  不是不想答应,而是不想年纪轻轻把自己玩废了。

  有些事情一旦沉迷,很难再挣脱出来,会上瘾的。

  若是赵孝骞真的整日流连后宫美女的石榴裙下,相信最高兴的莫过于政事堂和满朝文武。

  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臣权将在短短数年内渐渐变得强势,君权将渐渐旁落,最后会出现明朝的那种畸形的政治格局,那就是政令皆出于内阁,皇帝说话不管用了。

  赵孝骞掌握权力后,并没有放纵个人的欲望,事实上他登基后,脑子里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着手于处理各种关系和问题,做出各种改变大宋现状的决策。

  他和耶律延禧差不多同龄,又都是一国之主,但两人即位后的表现却截然不同。

  羡慕耶律延禧,想成为耶律延禧,甚至超越耶律延禧,但赵孝骞不敢。

  活了两辈子,这点出息还是有的,放纵欲望的后果,是坠入深渊,赵孝骞非常清楚,所以必须克制。

  听着萧奉先娓娓述说辽国朝堂和宫闱的内幕八卦,赵孝骞颇有兴致地安静听着。

  萧奉先说得口干舌燥,端杯饮了一口酒,赵孝骞却若有所思道:“朕听说辽主励精图治,欲效仿大宋,对国内推行新政,可有此事?”

  萧奉先嗤地笑出声来:“确有此事,不过如今辽国因为推行新政,朝野反倒更混乱了。”

  赵孝骞一点也不意外,变法如此艰难,中原王朝多次变法,难有成功者,王安石的变法几废几立,牵扯了各方的权力和利益,中原都玩不转的事儿,辽国若能成功,那才叫见鬼了。

  “耶律延禧推行的是怎样的新政?”赵孝骞问道。

  萧奉先道:“辽国变法,大多照搬大宋的新政,只是略有改变,比如辽国照样推行所谓的‘青苗法’,仅仅因为这一款新法,这一两年就逼得辽国民间四处造反,朝廷军队疲于奔波镇压。”

  赵孝骞笑了,青苗法是双刃剑,可救民,亦可害民。

  大宋朝堂至今仍争议不断,很多朝臣上疏要求废掉青苗法,因为它真的就像一柄利器,落在好官手里,可救民于倒悬,落在坏官手里,可令兆民陷万劫不复。

  仅仅一项青苗法,大宋朝堂都被它弄得焦头烂额,更何况以野蛮游牧民族起家的辽国。

  契丹人的行事风格本就非常粗犷野蛮,新政这种要求讲道理,玩平衡的细致东西,契丹人怎么可能玩得转,逼得民间四处造反是必然的结果。

  萧奉先笑了笑,笑容里满是嘲讽。

  “耶律延禧本就不是什么励精图治的人,他推行新政不过是见辽国日薄西山,国库岁收一年不如一年,而在军事上,辽国对大宋一败再败,将士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如今更是闻宋军之名而色变。”

  “耶律延禧心中着急,害怕自己成了亡国之君,于是不得不谋求变法,为辽国续命。”

  “可惜他志大才疏,性情荒淫,刚即位那段日子倒是有几分励精图治的样子,后来新政触碰到辽国太多权贵官员的利益,又没有整治和解决问题的魄力,只是一味地妥协,要么就是逃避。”

  “于是后来新政被弄得半死不活,而他,自从选秀充实后宫以来,索性连朝会也不上了,终日沉迷于后宫美色,最近半年里,新政几乎成了一纸废文,没人在乎了。”

  赵孝骞失笑,变法变成这副德行,耶律延禧果真没让他失望。

  “辽主怠政,如今辽国是何人在主持变法一事?”赵孝骞问道。

  萧奉先嘴角一勾:“是萧兀纳和臣,我们二人深受耶律延禧信任,尤其是萧兀纳,耶律延禧更是将朝政托付于他,如今的萧兀纳,可以说是辽国的半个皇帝了,内外诸事悉由他一人而决。”

  赵孝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淡淡地道:“辽国变法变成这副德行,恐怕你和萧兀纳二人也是功不可没吧?”

  萧奉先笑了:“臣忠于的是大宋官家,辽国,臣之仇寇也,令其亡乃臣之使命,辽主昏聩无道,亡国已是定局,既如此,臣不介意添上一把火,为官家立功。“

  赵孝骞笑着端杯相敬,萧奉先惶恐起身,恭敬地双手捧杯一饮而尽。

  “萧兀纳呢?他还忠于大宋么?”赵孝骞问道。

  萧奉先叹道:“臣与萧兀纳来往不多,观他神色,隐有不甘不忍,奈何辽国已现亡国之兆,萧兀纳回天乏术,他对官家的忠臣纵不如臣,至少也是靠得住的,否则辽国变法不至于被弄得一塌糊涂。”

  赵孝骞瞥了他一眼。

  这货的脸皮……恐怕比自己还厚。

  关于忠诚的话题,不仅踩了萧兀纳一脚,还貌似无意地吹捧了一下自己。

  辽国灭亡之前,萧奉先提前跟萧兀纳争宠,以谋前程,心情与动机还是能理解的。

  赵孝骞并不在乎萧奉先和萧兀纳如何争宠,那是以后的事。

  他关心的是辽国的现状,然后默默计算辽国的气数还剩几何。

  如今大宋的情况,其实也不算好,不仅国内问题杂多,而且国库也空虚了,目前只能休养生息,积攒国力。

  所以尽管赵孝骞很想对辽国动手,无奈没钱没粮,支棱不起来。

  如此,只能让辽国继续内乱,继续烂进根子里,让这座大厦摇摇欲坠,将来王师北伐,只消轻轻一推,大厦便轰然倒塌。

  当然,相信耶律延禧也不会让他失望,毕竟将朝政国事全数托付给两位铁杆辽奸,这本身就说明了耶律延禧有着足够的亡国实力。

  从萧奉先的口中,赵孝骞充分了解了辽国的现状后,心情终于放松了许多。

  现在的感觉,就像前世建国后,我人民子弟兵打阿三一样,不说手拿把掐吧,那也是十拿九稳,基本没有悬念了,灭亡辽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耶律延禧这个亡国之君当定了,除非他这一两年里过分沉迷美色,马上风暴毙。

  “说说正事吧。”赵孝骞道。

  萧奉先一愣,眨了眨眼睛,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孝骞忍不住道:“你千里迢迢来干啥了?出使我大宋是为了啥?”

  萧奉先顿时如梦初醒,露出赧然之色:“官家不提醒,臣都差点忘了,没错,臣这次是奉辽主之命,来与官家商谈往年岁币之事的。”

  赵孝骞悠悠地道:“怎么个章程?”

  萧奉先笑道:“耶律延禧的意思,让臣对官家态度强硬一点,但也不能激怒官家,否则后果辽国承担不起,就是要用最强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赵孝骞顿时涌起一种荒诞的感觉。

  看看耶律延禧这皇帝当的,派了个卖国贼来谈,那还能让他占便宜了?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赵孝骞道:“不必废话了,直接亮底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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