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第72节
人话:想不想族谱单开,用你起头?
这话的吸引力,可比什么空洞的反清复汉、驱逐胡虏要实在多了,跟这些读书人谈什么家国理想,哪有荣华富贵、青史留名、族谱单开来的吸引力更大。
左观澜终于不再强撑,连湘阴左氏的族人都降了:“学生……学生愿意。”
聂宇大笑道:“我得先生,胜得十万雄兵啊!”
万金油的客套话,不知被多少君臣用过,左观澜肯定也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不妨碍左观澜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就算放到现在,你的老板能夸你一句“有你在公司,胜过十个麻花腾”,那你爽不爽?
罗典看在眼里,已经人老成精的他,岂会看不出来,这是聂宇在刻意邀买人心,而且还是让人无法拒绝。
当众夸赞捧杀书院学子左观澜,摆出了礼贤下士的姿态,让左观澜不至于心中抵触。
接着,又逼着左观澜现场做抉择,一旦左观澜拒绝,那就是不给聂宇面子,归顺了,那就更好了,左观澜当众归顺汉军,日后满书院的学子谁都可能投降,就他不可能降。
这特娘的还是反贼?
罗典治学数十载,对史学经典的理解极为深刻透彻,他的治学理念就是坚定德性,明习时务。
如今见到汉军的手段,还有聂宇这位大将军的器量,要是换作别的读书人当众叱骂反贼,怕是早就被一刀砍了。这汉军大将军却不怒反笑,还当众夸赞招揽,再加上开始就祭拜书院文庙,直接给书院学子统一加了印象分——反贼是尊重读书人的。
别说书院学子,就连罗典这老山长在内,都觉得这汉军大将军,身上有些雄主之姿。
聂宇“君臣相得”的戏码,成功引得书院学子心生向往,有些甚至也恨不得当众出仕反贼。
嗯,不是恨不得,而是已经有人出来了。
“大将军如此礼贤下士,学生严奇峰,今毛遂自荐,愿襄助大将军光复我汉家中原江山!”
说罢,这严奇峰也不知从哪掏出把小刀,在汉兵押上来前,一把割掉了脑后辫子。
眼看学子们似乎都有些跃跃欲试,罗典明白已经不可挽回了,在其余学子脑热出头前,这位老山长缓步上前:“老朽罗典,愿继续就任岳麓书院山长,还请大将军莫要焚毁书院,这书院为湖南文脉汇集之地,不可轻毁断绝!”
这话既是投效,也在暗示,毁了岳麓书院,你就别想再得湖南士人投效了。
“愿为大将军效命!”
有了山长带头,下面的学子、老师全都哗啦啦拜下一大片。
聂宇脸上带笑:“得诸位襄助,何愁不能光复我汉家中原!”
第110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左观澜是谁?
丢在历史课本上,怕是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可一说到他儿子,那都得尊称一声“左公千古”!
力排众议,抬棺挂帅,收复新疆。
这功绩摆出来,哪怕对方实际是为了满清王朝,但聂宇也还是得尊重一下,顺带把对方亲爹给收归属下。
这样的人才,满清真不值得!
拿下了长沙府城,战略意义重大,因为长沙连着湘江,只要长沙一破,汉兵可以沿江南下,直击那衡州、桂阳、永州。
衡州不用多说,吴三桂当年在此称的帝,现在都还能看到王宫遗址。
桂阳没那么大政治意义,但这里产银啊!
就算建国后,这里也都发现了大量含银量极高的矿渣,以及没有采干净的银矿区,应该说整个湖南省,都是有清一朝极为重要的产银省份。
有银矿那就不是可以拿了,而是必须得拿了。
……
汉军的动作很快,拿下了长沙府城,立刻兵分三路。
陈有年向东扫荡浏阳、醴陵二县。
何顺安往西攻取宁乡、益阳,安化县也在长沙以西,但距离太远,中间有山峦阻隔,汉军鞭长莫及。
聂宇自己亲率主力大军,乘船沿江而下,直接攻打衡州府。
所到之处,乡镇士绅无不望风而降,聂宇顺势给之前投效的书院读书人,让他们去主持清丈分田、释放家奴、编户落籍。
礼贤下士归礼贤下士,要做官肯定还得从基层干起。
这是汉军的规矩,也是聂宇的立足根本。
要不是罗典已经做了十几年山长,本人也颇有治学才干(主张经世致用,不喜欢学生死读书),聂宇都打算让这老先生也先搞基层。
汉军的大船进抵湘潭,湘潭县令很厉害,白天说自己宁死不降,晚上就带着银子偷溜逃跑。
湘潭县士绅没办法,只能开城投降。
涟水往西的湘乡县也是差不多,唯一区别在于,县令没跑,也没自杀,姿态都不摆一下,就领着湘乡士绅们投了。
不投不跑,难不成殉国?
现在都嘉庆元年了,还能坚持殉国的地方官不是没有,但肯定没那么多了。
嗯,说起来,曾国藩的祖父曾玉屏,同样也是滑跪投降的湘乡士绅一员。
这真不是聂宇收集癖了,实在是曾国藩、左宗棠两位历史知名人物,他们都是湖南人,还都是长沙府籍贯。
左宗棠是湘阴人,曾国藩是湘乡人,两人实际算是同乡,而李鸿章又是曾国藩的学生。
湘潭、湘乡一跑一投,整个长沙府除了偏远些安化县,其余大半都已归入汉军控制,岳州府略显臃肿的庞大官员建制,压力瞬间为之一轻。
正好岳州的官吏太多,建制饱和,基层官吏错过了风口,立功了也难升上去,那就全部打包送到长沙。
到了长沙,稍微干两个月,把新人带出来,直接就能破格提拔,升迁如同坐火箭。
岳州的汉军官吏全都求之不得!
……
常德府城。
白楠、徐三郎通过电台接收到了长沙府城,已经被大将军攻克,还收服了湖南第一书院、文脉汇集之地——岳麓书院的学子。
徐三郎没读过书,但同样也能看出来,这岳麓书院只看名字就很牛逼。
牛逼在什么地方?
徐三郎不清楚,可白楠却是隐隐猜到,或者说感同身受了。
白楠现在虽然是武将,但过去二十多年里,也还是个读书人,只是读书之余更喜欢舞刀弄枪,勉强考过了童生,但卡在了秀才这一步。
大将军为什么非要收服岳麓书院,还演了一出“君臣相得”的政治戏码?
很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汉军基本盘不在地主,但不代表可以完全干掉地主了,就连此前的新税法,针对的也是大地主豪绅,而非中下层地主阶级。
要不然,聂宇连政令都难推得下去,那些基层官吏、这些读书人严格来说,可都是地主。
不是地主,哪有余粮读书?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大地主需要打倒,中地主可以震慑,小地主需要安抚,自耕农、佃户则为基本盘。
不过白楠可不在乎这些,因为大将军不止给他们电台通告了长沙城破,还告诉他们,可以放开手脚,试着打一打常德府城了。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反贼似乎准备攻城了!”
“什么?”
兴肇顿时一愣,倒不是惊恐,而是感到非常诧异。
明明前面几天还在对峙,兴肇甚至都看出了汉军意图,无非声东击西,可能是去攻打长沙了。
兴肇没有办法,手上兵力不够,中途也尝试夜袭、突袭,但看到汉军阵仗还是灰溜溜跑回来。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常德府城,同时派出求援信使,试图突围报信。就算突围不出去,围城时间越久,辰州早晚得到消息。
现在,汉军要攻城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
兴肇来不及多想,经过最初惊诧,很快做出部署:“传我军令,让士卒立即守城警戒,多多搜集金汁、火油、滚木、落石等物,再征召民夫也都上城协助守城。”
军令下达,常德府城高速运转起来,就连仅有的几门城防炮台,也都匆忙上来了几个清兵炮手。
很快,兴肇本人也亲自穿甲带剑,上来城楼观敌,身边簇拥知府胡文铨在内一众常德府大小官吏。
其实胡文铨这些文官是不想上来的,但架不住兴肇按着剑,笑眯眯邀请他们上去,说是什么鼓舞军心士气,士卒在前用命杀贼,将官岂能在后享乐龟缩。
城外,汉军的军阵已经列阵完毕,但却并没急着攻城。
“带过来!”白楠一招手。
两个汉兵押赴瘸腿的富志那走了过来。
富志那已经被关押好久,他的瘸腿是兵败逃亡途中,被地方民兵给逮住,用羊叉给刺穿弄瘸的。
当然,他的运气已经很好,要不是汉军有抗生素,给他及时救治,就算不死,那也得落个高位截肢不可。
“你现在去城下劝降,我可以留你一命!”白楠说道。
富志那冷笑:“让本镇去劝降,本镇可是大清镇筸总兵,福贝勒福大帅的亲将,你这反贼也敢……”
话没讲完,身后的吴猎虎就一脚给他踹翻,骂骂咧咧道。
“特娘的,你这清狗杂种,我让你乱叫唤!”
吴猎虎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拳法极为老练,揍的不能还手富志那嗷嗷直叫,眼里嚣张已经全无,转而变成了深深畏惧。
因为他是被吴猎虎带着民兵抓住,汉兵又顺势把吴猎虎提进了军中,给了队长军职,让他们平日里看押富志那,给他点深刻教育,磨磨这清狗总兵的恶性。
这可不是赏罚不公,吴猎虎抓住了清军总兵不假,但他只是抓住了被汉军跑脱的总兵,真要按照斩将算功劳,其他军将怎么想?
举个例子,你在前面抗伤打团,后面有狗抢人头,还要吃赏金?
打了一顿,富志那老实了。
生死间自有大恐怖,前面逃亡被抓,又差点伤重身死,幸亏强烈求生意志下,加上汉军大夫尽力救治,还用上了抗生素,才把他给救回来。
死了就算了,现在活了,自然得更加惜命。
“福康安死了。”白楠淡淡说道。
“嗯?什么?”富志那一愣,有些没听清。
白楠说:“福康安死了,就在上个月,而且长沙也已被我家大将军攻克,现在湘西清军应该已经断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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