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第73节
简短几句话,直接让富志那震惊到不能自已。
福大帅死了,福大帅怎么能死了呢?
白楠也不等富志那钻出牛角尖,接着冷笑道:“福康安已经死了,湘西清军也已经断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在等福康安北上,届时我汉军必定是长久不了的。”
“你想的确实没错,若福康安还活着,可能我们还真得忌惮一下,但他现在已经死了,湘西清军已经不足为虑。换言之,你的靠山已经倒了,那你接下来该怎么才能洗脱摘去被反贼俘虏、被反贼杀到全军覆没的罪责?”
杀人诛心!
这话并非白楠想出来,而是出兵前的那些文官教他的话术。
读书人心都脏的很,不就是挑拨离间,运用人心里的弱点吗?
富志那之所以一直不自杀,还叫嚣自己是福大帅的亲将。其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有靠山,只要背后靠山不倒,那他就算犯了大错,也能在靠山庇护下保命。
不是福康安冤大头,而是做到三军主帅,要拉拢军将的必然手段。
当年的袁大头能把北洋六镇,逐步变成自己的私军,就在于他很会笼络人心,前脚听清廷命令,把犯错军将贬下去,后脚私下里去送钱安抚,过几天再升迁调到其它军队。
一来二去,全都赞叹袁大帅仁义!
富志那还想到了更多,福大帅死了,不止是他少了靠山,还多出了一个敌人。
因为和(琳)副帅跟福大帅一直不对付,现在福大帅死了,自己作为福大帅亲将,对方能放得过自己?
自己是旗人,对方也是旗人,军职比他高,朝堂上还有如此中天的和中堂在。
富志那思索片刻,忽然问道:“若我劝降成功,你们当真愿意放了我?”
白楠略微怪异的一笑:“若你真能劝降成功,我们不仅可以放了你,还能配合你演一出好戏。”
“演好戏?”富志那一愣,有些没明白意思。
过不了片刻。
富志那突然破口大骂:“这两个狗杂种,他们全都欺君罔上,与反贼狼狈为奸,统统都该被诛族!”
不怪他这么愤慨,因为白楠把当初荆州城,冯修永用过的操作,给富志那口头复述了一遍。
尤其着重强调了惠龄、成德两个人卖了满城,来换取自身的活命和安稳无忧。
要不是惠龄、成德这俩谎报军情,富志那自觉他压根不会这么大意轻敌,反被汉军被打到全军覆没,就连自己也被俘虏。
白楠不给富志那继续发泄时间,只咧嘴狞笑道:“你到底做不做?”
“……我做!但我要你们杀了兴肇,他是爱新觉罗氏,不能留!”
“呵呵,可以!”
(万更,燃尽了!)
第111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兴肇站在城楼上,看着外面围城的汉军,心下不免有些烦躁。
明明汉军没有立刻攻城,可就是这按兵不动,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大事,还是不好于自己的大事要发生。
该死的,为什么还没有援军过来?
兴肇派不出去信使,但常德府城西面就是桃源县了,常德这么久没消息了,桃源县令是猪脑子吗?
这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好吧!实际上看出来了,甚至桃源县令还派人来常德府,来问询打探情况了,结果就看到了常德府被汉军团团包围,就连沅江都到处都是水匪巡弋封锁。
那就……
把头埋地下当鸵鸟呗!
常德都被反贼给包围了,指望他一个小小知县有什么用。
桃源县令假装不知道,甚至也不派人去辰州报信,报信了那他就是知情人,知情了也不救府城,要是事后被记恨清算了咋办?
“反贼来人了!”
有士卒惊呼喊道。
兴肇连忙凑眼瞧过去,见到果然有几人骑马跑了过来。
人来的很少,跑的也不快,应该是来劝降干嘛的。
几骑冲至城墙下,没到清军弓手射程范围,兴肇敏锐察觉中间有一人没着甲戴盔,头顶还是光秃秃留着辫子。
富志那拿出喇叭,这喇叭是汉军借给他用,说是可以传声百里(没那么夸张)。
按下开关,传来一阵轻微耳鸣,紧接对准城墙上正在观望的清兵,以及充满审视的兴肇。
“我是富志那,赫舍哩·富志那,祖上是顺治、圣祖两朝重臣索尼大中堂,有圣祖康熙爷的孝诚仁皇后!”
好家伙,除了前两句是真话,后头纯纯往脸上贴金了。
富志那姓赫舍哩氏,索尼也姓赫舍哩氏,康熙的皇后也是索尼的孙女,但这跟富志那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索尼是清朝开国重臣,是满洲正黄旗,属于上三旗人,而富志那却是正红旗,妥妥下五旗的。得亏他的衣甲都被汉军扒了,要不然光是那套红色棉甲(正红旗穿红,正黄旗穿黄),就得把他暴露了。
富志那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假,兴肇也肯定是知道的,但他知道没用,他手下的满洲兵不知道啊!
满洲兵不知道,其他的绿营兵将、募集操练的勇营练军,那就更不知道了。
兴肇大惊:“放箭!快放箭!”
“咻咻~~咻咻~~!”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箭雨稀稀拉拉,压根没多少人听令,听令的,也都“一不小心”射歪了。
谁敢射中?这可是赫舍哩氏的大人物,祖上还是索尼中堂、圣祖康熙爷的皇后娘娘,几个头衔加上来,一听就很牛逼。
哪怕知道些内情的,不是在怀疑犹豫,就是觉得大家同为满洲人,不由分说就放箭杀人,将军是不是搞错了?
搞没搞错不清楚,反正兴肇快要眼前一黑。
完了!
城下,富志那脸上带笑,又策马往前靠了靠,直接把喇叭音量开到了最大,几乎用吼的喊道。
“城墙上的满洲兄弟们,长沙已经没了!长沙已经被汉军给打下来了!”
喊话通过喇叭传音,差不多大部分城墙上的满洲兵、绿营兵、勇营的练军,全都听见了。
前面半句自动忽略,只听到了后半句。
长沙没了!
长沙已经陷落了,还是被汉军打下来!
汉军就是现在包围他们的军队。
这怎么可能的?
“快,快,快放箭,不要再让他说下去了!快放箭啊!”知府胡文铨顾不得城下的富志那是满洲人,自己身边也都是满洲兵,惊叫喊道。
没用,这些满洲兵压根不听胡文铨,甚至还瞪着他。
胡文铨又看向已经愣住的兴肇:“将军,快下令放箭!不能再让那厮……那人说下去了,否则常德军心必然大乱啊!”
兴肇回神,强撑着下了命令。
跟前面一样,放箭放的稀稀拉拉,这次不是射歪了,完全就是箭才搭上,就掉了下去。
富志那变得更嚣张,又往前驱马几步,举着喇叭喊道:“城上的满洲兄弟,长沙已经没了!长沙大城都挡不住汉军的进攻,何况这区区一座常德府城?”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等待援兵,但我可以清楚告诉你们,福康安福大帅已经死了,你们不会等到援兵了。汉军已经在长沙一路往这里奔袭,用不了几天就能抵达常德,届时大军压境,就是想投降都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汉人有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常德又不是咱们满洲人的家乡,常德要没了,难道我们满洲八旗,还要为常德这座破城殉葬吗?”
“我知道你们害怕兴肇,他不光是荆州将军,还姓爱新觉罗。可咱们都是八旗,只要咬死了荆州将军是战死,那谁敢查到咱们头上?我也是满人,不会骗你们,也不用担心汉军,汉军连我都能绕过,还要我来找你们劝降,你们还怕什么?”
“……”
富志那拿着大喇叭,直接在城墙下面贴脸开大,循环高音的喊话劝降。
城墙上,已经没人再听令放箭了,他们全都把轻弓一背,就趴在了城墙上,认真听富志那说的什么。
“还有绿营、勇营……”
富志那前面还只是对满洲兵劝降,到了中间看到探头的有许多绿营清兵,也跟着把他们都纳入到了劝降序列。
总之,一句话,只要肯投降,都能活命,满人、汉人都能活!
但荆州将军兴肇,必须得“战死”!
兴肇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眼见没人听令,当下抢过一个汉兵的轻弓,朝着城下富志那的方向就是一箭射了下去。
“咻!”
一箭射下,没射中,落在富志那不远处马蹄下。
富志那吓的连忙勒马逃离,等他跑出去老远距离,箭雨才稀稀拉拉落了下去。
兴肇气的暴跳如雷,可又不敢乱发火气,自从富志那被他一箭射跑,他就总觉得周围的满洲兵,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当然是兴肇的错觉,可错觉归错觉,兴肇心下惊惧怀疑,已经不敢在城墙上多待。
“德福副都统,你接下来先担着守城,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一下!”
这安排不可谓不敷衍,都不等德福接令,就急匆匆跑下了城墙。
后头,胡文铨在内文官,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走。
兴肇这位荆州将军跑了!
还是在汉军兵临城下,随时可能发动攻城的紧要档口跑了。
德福没有说话,只是按部就班,指挥城墙上的守城清兵,熬煮金汁、火油,准备守城。
“轰轰轰!”
汉军攻城了。
五门红衣加农炮,朝着常德府城墙上猛轰。
民夫趁着火炮掩护下,扛着填河泥沙材料,前往填埋护城河。
清军也尝试用城防火炮进行还击,但清军的大炮,炮身全长也就一米左右,重量四百斤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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