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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 第145节

  “我有我的苦衷。”

  “谁没有苦衷?严嵩也有苦衷,秦桧也有苦衷,若是因为有苦衷,便不能坚持自己的操守,那能称良辰臣?能做名臣?”

  周嘉谟丝毫不给刘一燝面子。

  皇帝步步紧逼,东林党人却没有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在周嘉谟看来,便是因为这刘一燝。

  他贪生怕死,是党奸,是阉党的走狗!

  如果他硬气一点,韩爌如何会被流放?朝中的局势何至于糜烂如此?

  都是你刘一燝的错!

  “罢了罢了。”

  刘一燝长叹一口气,他并不想解释什么。

  朝臣以为他怕死,他真的怕死吗?

  或许有一点。

  但他更多的,是看清了皇帝。

  新君不是之前那些心慈手软的皇帝。

  如今的大明皇帝,心如铁石,手腕灵活,正面硬钢,那满朝清流都得被陛下或杀或黜。

  你们,为何不明白呢?

  刘一燝心累了。

  本想和周嘉谟叙叙旧,如今也只能干巴的公事公办。

  “今日我来见你,是通知你明日廷推兵部右侍郎之事。”

  有赖于神宗皇帝有官不补的行为,兵部右侍郎之职缺了好几年。

  加之兵部左侍郎孙玮前番因为撺掇学子上书,已经是被判凌迟了。

  偌大一个兵部,居然连个侍郎都没有。

  如今陛下愿意廷推兵部右侍郎,这是好事。

  周嘉谟眼神闪烁,脑海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兵部侍郎的人选了。

  “这事我明日就去办。”

  刘一燝斟酌片刻,提醒道:“今日元辅特来见我,说陛下有兵部右侍郎的人选了。”

  周嘉谟眉头一皱。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既是廷推,自然是要看功劳,看资历推出最合适的人选。

  怎么还要内定?

  周嘉谟心中虽然是不悦,但还是问道:“不知人选为谁?”

  刘一燝当即说道:“太仆寺少卿袁可立。”

  “什么?”

  周嘉谟眼中喷火。

  “是那个幸进之臣?”

  他拳头紧握,面色扭曲:“若陛下要任命袁可立为兵部右侍郎,发中旨就是了,廷推还想要内定人选,这与我大明祖制法度有违!”

  若是内定一个合适的也就罢了。

  他袁可立一个月前还是五品官,今日就要评正三品兵部侍郎之职了?

  且没有巡抚、六部郎中的经历。

  凭什么?

  周嘉谟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放出狠话:“陛下这是要践踏我大明祖制,欺我吏部,我周嘉谟就算是死,也不会廷推袁可立那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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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帝诏晨悬,龙章炳焕

  “明卿,莫要意气用事!”

  刘一燝听到周嘉谟赌气一般的话语,眉头紧皱。

  “你也在官场浸没了数十年了,难道还要逆势而为?”

  周嘉谟冷哼一声,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一点,恐怕是刘阁老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刘一燝沉默片刻,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不是泥做的,他也是人,被周嘉谟几次三番言语讥讽,刘一燝的脾气也是上来了。

  “明卿好自为之罢!”

  说完这些,刘一燝拂袖而去。

  周嘉谟见刘一燝离去的背影,却只是嗤笑一声:“小人!”

  之后,他钻入抬轿,对着老仆说道:“打道回府!”

  周嘉谟的轿子在寒夜中缓缓前行。

  他斜倚在轿厢内,灰鼠皮斗篷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手炉,炉壁早已凉透,却仍被他攥得发烫。

  轿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三长两短,已过戌时。

  石板路上积雪未消,轿夫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碾碎了一地冰渣。

  路过鼓楼时,夜巡的锦衣卫举着火把列队而过,火光透过轿帘的缝隙,在他紧绷的面容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部堂,过银锭桥了。”

  老仆周安在轿窗外低声提醒。

  周嘉谟微微睁眼,瞥见桥下黑沉沉的河水泛着碎冰的冷光,恰如他此刻翻涌的思绪。

  终于到家了。

  入了府宅,周嘉谟沉郁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老爷,怎这么晚才归家?”有一美妇人迎来。

  她是周嘉谟不久前新纳的侧室,是监军道李琮的族女。

  李氏年方二八,身量纤细,肌肤莹白如新雪,一双杏眼在灯笼映照下泛着温润的水光。

  因久候老爷归家,鼻尖被冻得微红,更添几分娇怯。

  “烦心事不提也罢!”

  周嘉谟叹了一口气,将身上的灰鼠皮斗篷褪下,李氏接过斗篷,把她交给身边的侍女,笑着说道:“不提便不提,菜都做好了,现在暖暖便上来,恰好今日大郎二郎都在家。”

  周嘉谟闻言,眼睛一亮。

  “延光、延禧在家?将窖藏的好酒拿出来一坛!”

  他的两个儿子,长子周延光荫授尚宝司丞,是他的衣钵传人。

  次子周延禧在万历四十六年中了举人,在城西买了间府宅,算是分出去了。

  两个儿子不常聚在一起,今日倒是稀奇了。

  周嘉谟径直走入堂中,两个儿子当即对他行礼。

  “儿子拜见父亲!”

  周嘉谟笑了笑,说道:“在家里就不需要用外面那一套了,想起来,也是好久没有一家人吃顿饭了,坐。”

  众人列坐,没过多久,下人便上了酒菜。

  紫檀炕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羊肚银鱼火锅。

  景泰蓝锅里翻滚着浓白的羊肚汤底,飘着蓟州松蘑、黄芽韭和天津卫的银鱼雪蛤。

  小厮端来炙鹿肉攒盒,兴安岭的鹿肉在红泥炉上滋滋冒油。

  一旁还备着燕窝羹、鹅油酥卷,配上一壶温热的蓟州黄米酒,酒香混着炭火气,熏得窗上的冰花都模糊了。

  这一桌,没有十两银子是打不住的。

  倒上美酒,周嘉谟笑着说道:“看到你们两人都有所成就,为父也就放心了。”

  长子周延光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问道:“听说父亲明日要廷推兵部右侍郎?“

  周嘉谟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以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说道:“家中不谈国事。”

  次子周延禧急忙说道:“父亲!这不是国事,这是家事!父亲若是忤逆圣意,我们家都要被斩首示众,还请父亲三思!”

  两个儿子好似提前知道了什么风声。

  便是周延禧都特意从城西赶来,为的便是劝一劝自己固执的老父亲,莫要意气用事。

  “砰!“

  周嘉谟重重地拍在桌案上,震得杯盏叮当作响,酒液溅出,在锦缎桌布上洇开一片暗红。

  李氏吓得脸色煞白,手中的银箸当啷落地。

  “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

  周嘉谟将李氏当做空气,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眼中夹杂着愤怒与失望。

  “你们是替谁传声?”周嘉谟声音冷得像冰。

  长子周延光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我们不为谁传声,我们是为父亲着想,为周家着想!我们老周家到了现在不容易”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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