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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 第306节

  刘兴祚眼中精光一闪,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郑重道:“主子明鉴!沈阳之战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奴才斗胆,恳请主子赐我便宜行事之权,关键时刻可临机决断,不必事事请示!“

  “便宜行事?”

  代善眉头微蹙,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

  他目光闪烁,似在权衡利弊,但很快便舒展眉头,朗声道:“好!此事若办得漂亮,本贝勒定不会亏待于你。从今往后,许你临阵自决之权,再不会让你立不到功!”

  代善心中暗自冷笑。

  刘兴祚的这个要求也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此前攻打沈阳时,他屡次将刘兴祚部众置于险境,专派去啃硬骨头,待其伤亡惨重时,再派亲信收割战功。

  如今这奴才学聪明了,想摆脱当炮灰的命运。

  ‘哼,暂且应下又何妨?’

  代善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恭顺的汉人将领,心里想道:

  ‘待此事了结,这便宜行事的承诺,给不给还不是本贝勒说了算?区区奴才,难道还敢违逆不成?’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兴祚,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左右不过是个奴才,就算心有不甘,除了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多谢主子恩典!”

  刘兴祚当即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叩谢。

  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代善的算计他岂会不知?

  但此刻,这便宜行事的令牌,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利器。

  刘兴祚在心中冷笑:只要有了这临机决断之权,待决战之时,我定要让你尝尝什么叫作茧自缚!

  代善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去吧,务必把这差事办妥当了。”

  “奴才领命!”

  刘兴祚恭敬地倒退着退出大帐,直到帐帘落下,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盛夏的凉风拂过面庞,却吹不散他胸中翻涌的热血。

  烈日之下,军营旌旗猎猎,远处传来女真士兵粗犷的呼喝声。

  刘兴祚紧了紧身上的皮袄,目光扫过巡逻的哨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一番与代善交谈,收获远超预期。

  不仅摸清了建奴水攻的详细计划,更借着追讨工匠的名义,拿到了探查黄台吉驻地的通行证。

  每一步都在按他的谋划推进。

  混入敌军腹地、掌握核心军情、伺机反戈一击.

  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营帐,脚步越来越轻快。

  这个看似恭顺的汉人将领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回到自家大帐后,刘兴祚立即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他精心挑选了百余名精锐亲兵,又特意点了十名手艺精湛的工匠,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出了正红旗大营。

  队伍沿着大军南下的行军痕迹疾驰,直追黄台吉的正白旗大军而去。

  盛夏的浑河两岸草木葱郁,蝉鸣声此起彼伏。

  行至抚顺城外约十里处,刘兴祚突然勒住缰绳,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眯起眼睛望向河岸,只见数百名民夫正顶着烈日劳作,他们赤裸的上身被晒得黝黑发亮,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河岸两侧,新筑的土堤已经初具规模,民夫们正忙着用夯锤夯实堤基。

  ‘果然如此!’刘兴祚心中暗喜。

  ‘黄台吉这是要效仿关云长水淹七军之计。’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堤坝的走向和高度,估算着蓄水量可能造成的破坏范围。

  几个监工的旗兵在堤上来回巡视,鞭子抽打的脆响不时传来。

  刘兴祚收回目光,继续前线。

  继续前行不久,地势逐渐低洼。

  转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

  鹰嘴湾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三面环山的天然地形正是筑坝蓄水的绝佳场所。

  正白旗的营寨沿湾而建,旌旗在热风中猎猎作响。

  数以千计的民夫和工匠正在忙碌,有的搬运石料,有的捆扎木桩。

  湾口处,一道三丈余高的主坝已见雏形,数十架水车正在将浑河水引入湾中。

  盛夏的酷暑让施工格外艰难。

  尤其是大雨间隙的短暂一两个时辰的天晴,格外折腾人。

  民夫们汗如雨下,不少人中暑倒地,立刻就被监工拖到树荫下泼水救治.

  黄台吉显然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这项工程。

  在如此多人力物力的加持下,湾中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浑浊的河水拍打着新筑的堤岸,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这个时候,刘兴祚率领队伍缓缓靠近正白旗大营,马蹄声在营门前戛然而止。

  守卫的兵卒立即横戈相向,为首的专达(什长)厉声喝道:“军营重地,无令者不得入内!”

  刘兴祚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令信,在守卫眼前一晃:“我奉大贝勒之命,特来拜见阿巴泰台吉。”

  那专达见到令信上代善的印信,脸色顿时恭敬起来。

  他仔细查验令信真伪后,立即挥手示意手下收起兵器:“既是大贝勒爷的使者,请随我来。”

  说着便在前引路。

  刘兴祚看似随意地跟在后面,实则暗中将营中布局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扫过粮草堆积的位置,记下巡逻队伍的间隔,又默数着营帐的数量。

  几个正在操练的牛录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

  这些精锐骑兵的装备明显比其他部队精良。

  想来,这是黄台吉的老底了,要对上这些精锐,他手底下的兵卒恐怕还不够看。

  此时。

  另外一边。

  营帐中的爱新觉罗-阿巴泰正专注地擦拭着心爱的佩刀。

  作为努尔哈赤第七子,他虽因生母侧妃伊尔根觉罗·赖地位不高的原因,而始终未能晋封贝勒,多年征战积累的军功只给了他台吉的尊称。

  当然

  只是台吉(贵族),远不能让他满意。

  这次转投正白旗,正是看准了黄台吉水攻之计的功劳。

  他要在沈阳之战中,搏个贝勒的爵位。

  同样都是大汗的儿子,凭什么黄台吉他们是贝勒,他就是个台吉?

  这不公平!

  正思索间,亲兵的通传打断了他的思绪:“主子,大贝勒使者已到帐外。”

  大贝勒?

  他找我做什么?

  阿巴泰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将佩刀收入鞘中,沉声道:“让他进来。”

  帐帘掀起,他锐利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来人。

  这个汉人打扮的使者,让他本能地感到几分警惕。

  刘兴祚缓步踏入大帐,他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建州女真军礼,声音不卑不亢:“奴才刘爱塔,拜见阿巴泰台吉。”

  “大贝勒派你来所为何事?”阿巴泰眼神锐利,似不经意的问道。

  刘兴祚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语气颇为恭敬:“今日台吉麾下包衣阿哈强掳大贝勒工匠三人。大贝勒闻知后,念及台吉营中工匠紧缺,特命奴才再送来十名精于水利的工匠。”

  阿巴泰手中的佩刀‘当啷’一声落在案几上。

  他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稀奇。

  他那向来小气的二哥,何时变得如此慷慨?

  ‘莫非其中有诈?’

  阿巴泰暗自警惕,但转念一想:‘管他什么算计,白送的工匠不要白不要!'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堆满假笑:“此话当真?”

  见刘兴祚郑重颔首,立刻抚掌大笑:“好好好!代我谢过大贝勒美意!”

  说着就要招呼亲兵接收工匠。

  刘兴祚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心中暗忖:‘贪得无厌的蠢货!待你收下这些工匠,便是坐实了强抢八旗旗主劳力的罪名。届时,有你好受的。'

  刘兴祚已经看到努尔哈赤震怒,黄台吉被牵连,而自己正好借机带兵‘讨回公道’的场面。

  帐外传来工匠们卸下行装的声响,刘兴祚恭敬地退出大帐。

  转身的刹那,他脸上的谦卑瞬间化作胜券在握的冷笑。

  这场精心设计的局,相信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第250章 巧取兵权,夜待变机

  沈阳浑河上游三十里处的鹰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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