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332节
原来,皇帝注意天师府的事情,早被王体乾看在眼里,西厂筹备之初,他便命西厂便注意天师府的动向。
尤其是在收编了部分锦衣卫、东厂的人之后。
许多天师府犯罪的证据,也收集差不多了。
“好!”
朱由校眼睛一亮,说道:“那就好好敲打敲打张显庸,让他知晓,什么天师?真以为自己是神了?这大明,到底是谁做主?”
“另外,天师府既然财力如此雄厚,那得要他出点钱,增援天津水师筹建、给辽东将士抚恤、发赏。”
有钱,不要揣兜里。
张显庸,该你报效国家了!
翌日清晨。
东江米巷的锦衣卫衙门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朝阳初升,朱红的衙门大门前,身着崭新百户袍服的卢剑星负手而立,腰间绣春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身后跟着两个结拜兄弟。
总旗沈炼和小旗靳一川,三人皆是一身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气势凛然。
卢剑星回头瞥了二人一眼,压低声音道:“待会儿进了衙门,没让你们开口,就给我把嘴闭紧了!锦衣卫不比寻常衙门,规矩大得很,一个不慎,轻则挨板子,重则掉脑袋!”
沈炼抱臂而立,神色冷峻,只淡淡应了一声:“大哥放心,我们懂规矩。”
靳一川则略显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刀柄,低声道:“大哥,咱们这次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卢剑星冷哼一声:“怕什么?咱们在天津立了功,如今不过是来走个过场,把候补百户的‘候补’二字摘掉罢了。”
他心中其实也暗自庆幸。
若非皇帝扩招锦衣卫,以他的资历,不知还要熬多少年才能补上这个百户的缺。
如今借着天津的功劳,总算能名正言顺地穿上这身百户袍服,也算是时来运转。
“走!”
卢剑星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向衙门。
衙门前的守卫见三人腰牌无误,便放他们入内。
穿过重重院落,三人最终来到议事厅外。
厅内肃穆威严,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低语声。
卢剑星整了整衣冠,回头再次叮嘱道:“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多嘴!”
沈炼微微颔首,靳一川则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三人迈步而入,正式踏入锦衣卫的权力核心。
锦衣卫议事厅内,檀木案几上的铜炉青烟袅袅,将肃杀之气冲淡了几分。
厅中主位空悬,指挥使骆思恭不知去向,唯有一位身着麒麟补服的中年官员端坐侧席。
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星。
此人面白无须,眼角细纹间藏着几分阴鸷,腰间悬着的鎏金牙牌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卢剑星抱拳行礼,飞鱼服的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属下锦衣卫百户卢剑星,见过指挥佥事!”
他声音洪亮,却在尾音处不着痕迹地收了几分力道。
眼前这位李佥事可是锦衣卫里出了名的实权人物,据说与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若星慢条斯理地端起青花茶盏,眼皮微抬,目光如刀般在卢剑星身上刮过。
“卢剑星是吧。”
他抿了口茶,突然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天津的差事办得漂亮,连陛下都夸了几句。这百户的缺,倒是该你补上。”
“多谢指挥佥事栽培!”
卢剑星心头一松,紧绷的后背稍稍放松。
他原以为这等实权位置少不得要打点,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李若星忽然将茶盏重重一放,瓷底与案几碰撞的声响让卢剑星心头一跳。
“转正的文书,本官自会吩咐经历司办理。不过眼下有件要紧差事,非你去办不可。”
卢剑星立刻单膝跪地,抱拳过顶:“请佥事示下!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声音铿锵,却暗自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在这锦衣卫衙门里,越是漂亮的场面话,背后往往藏着越凶险的差事。
李若星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轻轻摩挲着案上的青花茶盏:“很好!”
他忽然压低声音,身子微微前倾:“龙虎山的张天师此刻就在北京城。”
说着从案几暗格中取出一叠文书,啪的一声甩在桌上。
“这些,是天师府这些年侵占民田的契书。”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文书,又翻开另一本账册。
“这些,是他们为江南官员牵线搭桥的往来账目。”
最后抽出一封密函,冷笑道:“至于这个.是张应京收受盐商贿赂的铁证。”
他深深的看了卢剑星一眼,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天师府出了这样的事情,需要彻查,须有要人负责,你去将张显庸之子张应京抓到诏狱去。”
卢剑星瞳孔微缩。
龙虎山的张天师?
那可是正一道的掌教,在朝野间门生故旧遍布的大人物。
他一个区区百户去抓拿天师之子这差事分明是个烫手山芋。
“怎么?”
李若星眯起眼睛,茶盏在案上重重一顿。
“卢百户莫非有什么难处?“
卢剑星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分明看见李若星眼中闪过的寒光,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试探。
拒绝这等差事,怕是不用等天师府报复,眼前这位佥事大人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属下.遵命!”
他单膝跪地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却暗自咬了咬牙。
“记住,要‘恭恭敬敬’地把人‘请’来。”
“属下记住了。”
卢剑星怀揣着厚厚一叠罪证文书,步履沉重地迈出锦衣卫衙门。
渐上天穹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却驱不散心头阴霾。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刀鞘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定了定神。
“大哥,怎么愁眉不展的?”
沈炼快步跟上,飞鱼服的衣摆随风翻飞。
“莫非这差事有什么蹊跷?”
卢剑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这个总爱往烟柳之地跑的兄弟,叹了口气:“叫你平日里多留心朝局,你倒好,尽把心思花在那些地方。现在指挥佥事说的话,连好坏都分不清了。”
沈炼摸了摸鼻子,低声嘟囔:“不去那些烟柳之地,我还能去哪?”
他眼前浮现出教坊司那位北斋姑娘的倩影。
纤腰盈盈一握,偏生胸前丰盈如雪。
最妙的是情到浓时,那姑娘总会醉眼迷离地呢喃‘我夫君呢’,这般风情,岂是衙门里这些糙汉子能比的?
卢剑星见他走神,冷哼一声:“罢了!”
他紧了紧怀中的文书。
“这趟差事我独自去办,你们俩留在衙门待命。”
沈炼闻言一怔:“大哥,这不合规矩,你我兄弟同心,怎么遇事了将我们落下?”
“闭嘴!”
卢剑星突然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老子说不用跟就不用跟!”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马厩,骑上驿马一骑远去,同时心中暗骂:
他娘的,天师府这等庞然大物,要记恨就记恨老子一个,何必连累兄弟们!
马蹄声渐远,沈炼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ps:
杂糅一点绣春刀的人物,不影响剧情走向,特此通知。
第265章 奉旨拿问,天怒难平
朝天宫西侧别院,朱门紧闭,檐角铜铃在风里轻颤,透着几分肃杀。
这处看似清幽的院落,正是张显庸奉诏入京后,朝廷给他的歇脚之地。
卢剑星一身锦衣卫百户官服,骑在马上,靴底刚触到青石板,正要翻身下马,身后却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得路面“哒哒”作响。
他回头一瞧,眉头当即拧成了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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