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365节
谷大用接着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本以为那些霸州叛贼既然已经窜入了河南,那必然是要在河南、河北、山西、山东这几个地方继续流窜的。”
“没想到那陆訚运气这么好,这些贼子竟然一头往湖广扎去了。”
“那湖广多水,又有大江封堵,就连当年的精骑十万的曹孟德都吃了大亏,何况只是一些流贼。”
“那陆訚真要白捡一个功劳了。”
裴元好奇的问道,“这件事和公公也没什么相干吧?”
谷大用听了,欲言又止。
裴元当即诚恳的说道,“我和谷公公本就有有过命的交情,何况重建西厂的事情,对我们千户所也大有好处,咱们未来彼此利益相关,难道我还能害公公?”
谷大用这才叹息一声,有些落寞的说道,“陛下虽然念情,但终究是大明的天子啊。老奴等人,怕是被嫌弃不堪用了。”
裴元一怔。
联想到谷大用刚才那些话,心里有些明白了。
应该是“七虎”的糟糕表现,让朱厚照大为失望。
正好此时,以陆訚为代表的弘治旧人开始发力,让朱厚照注意到了这支力量。
再加上“七虎”在刘瑾倒台时表现得软弱骑墙,自然让朱厚照有了“要不换一拨人试试”的想法。
谷大用虽然有阳谷之功,但回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在朱厚照有了腾笼换鸟意图的时刻,其他“七虎”自己还慌张着呢,自然没空管到谷大用。
裴元试探着询问道,“天子这是已经有了明确态度,还是公公自己多心呢?”
谷大用凑近了些低声道,“前天的时候,天子已经传旨,让御马监监督太监崔安守备南京,御马监提督太监耿宗分守辽阳地方。”
守备南京和镇守辽阳都是极为重要的职缺。
一个是镇压南都的定海神针,一个是手握雄兵的边镇重地。
从御马监里出来,去地方上担任这两个要职,无疑是高就了。
裴元仍旧不理解谷大用的意思,“这件事也和公公没什么干系吧?”
想着谷大用刚才提到陆訚,想起陆訚是以御马监掌印太监身份领军的,又说道,“陆訚是从边镇回来的,和这两人未必亲近,公公该不会是想多了吧。”
弘治旧人就算要全面复起,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只有一个,陆訚和萧敬之间,也要决出一个胜负。
谷大用这才继续说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天子原本打算要用张锐提督东厂的,只是仍有些犹豫不决,这才挪开了崔安和耿宗,让张锐和张雄两兄弟先去了御马监。”
裴元这才意识到问题大了。
宫中最重要的几个职务,就是司礼监掌印、司礼监秉笔,以及东、西二厂的掌印。
现在谷大用的西厂被裁撤,丘聚的东厂眼看也要被顶替,如果裴元记得没错的话,张永也很快就会被窝里斗的丘聚弄下来。
再算上已经死掉的刘瑾,这岂不是意味着当初正德继位时的八虎,要迎来全面溃败?
裴元从来不敢轻信历史的记载,也从来不相信里面那些虚情假意的言辞。
他所看重的历史,从来不在意过程,只在意结果而已。
因为过程可以修饰,但结果就在那里。
裴元所指的历史,就是“七虎”在全面大败后,又重新夺回来权力。
甚至到了嘉靖皇帝登基的时候,不少人还跑去刷了个拥立之功。
裴元立刻嗅到了这里面的利益,如果接下来的这一两年是“七虎”最狼狈的时候,那岂不是意味着可以趁势抄底,获得最大的利益?
裴元的心激动的砰砰跳了起来。
这可是宫中的七虎啊,正德朝真正的长线大白马,只要吃到这个波段,绝对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那么,事情的转机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裴元飞快的思索着那所知不多的历史,努力的猜测着文字背后的权力斗争。
如果裴元没记错的话,按照历史,谷大用之后最高光的时刻,就是在正德跑去掌控边军的时候,负责把守居庸关。
同样是勇武的皇帝,对比下明英宗和明武宗,只凭这个小小的操作,就一下子高下立判。
明英宗在河北地界上,能被外族包围,断水断粮,还有杨洪坐拥大军,笑看天子赴死。
而明武宗呢,人家别的不管,先把巡关御史王钦调走,让自己的心腹太监守住了居庸关,牢牢地为他把守住了后路。
所以最终一个外地下飞机,一个能王者归来。
裴元想到这里,基本能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朱厚照对七虎仍旧是信任的,只不过是他们表现的太过拉胯,这才让朱厚照有了换人试试的想法。
那么,是什么,让朱厚照从看重能力,转而看重忠诚呢?
裴元想着,脑海中浮现了朱厚照要求自己调查英宗往事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裴元心中的疑惑,立刻贯通了。
以谷大用作为标尺,也就是说“七虎”的重新崛起,就在朱厚照领兵北上的时候。
而朱厚照的领兵北上,首先要打破的,就是文官们对皇权掌兵的限制。
从朱厚照要求自己秘密查询王振的过往来看,朱厚照要打破这个桎梏,选择方法是硬碰硬的为英宗翻案。
这件事的过程历史无载。
至于结果,那就是朱厚照和文官们的较量失败,但是积攒出了一些武力的天子,凭借着手中实力,强行前往北方,掌控了宣府大同的兵权。
与此同时“七虎”全面反扑,夺回了内宫中权力。
裴元慢慢的理顺着,目光越来越亮。
随着宫中消息的完善,所有的一切都一环环的编缀在了蛛网上。
尽管隐藏在历史夹缝中的那些秘密,仍旧在躲着裴元,但裴元像是一只在狩猎的蜘蛛一样,耐心的察觉着蛛网上的震动,一点点的补充出了全局。
第313章 咱们又见面了
裴千户抄着手,兴致勃勃的巡视着伟大的京城。
好啊,好啊!
只是他出来浪了一天,时间也不早了,不然裴元还真要换一个视角把这京城重新看一遍。
谷大用没有留饭,裴元也不亏待自己,路上领着几个亲卫,大摇大摆的去了一处酒楼吃饱喝足。
倒不是家里的饭菜不香。
只是与民同乐的兴致上来,裴元不管看着那些食客,还是看着那些店家,都感觉莫名的亲切。
等到裴元出门要走,看着不少地方已经开始挑灯,不由保暖思友情,想念起了自己这一年多的好战友,铁子。
昨天傍晚,也是这么昏黄的光线下……
年轻的裴千户虽然早上刚奋斗了一阵,但是,这不是年轻吗?
裴元抄手回味着,慢慢的往家走。
眼看就到灯市口,忽然临街的酒楼上,有人斟了一碗酒,向外泼了出来。
裴元和几个亲卫都没注意,等到酒洒了下来,才狼狈躲闪,随即暴怒的看向楼上,“是哪个不长眼的?!”
那人站在酒楼窗口,奈何屋里也是用蜡烛照明,到了窗前就变得黯淡,面目黑乎乎的,全然看不出身份。
亲卫们叫骂就要冲上楼去。
却见那人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反倒招招手,唤人取来蜡烛,在自己面前一晃。
裴元瞧了那人的面目一眼,不由浑身寒毛一乍。
此人竟然是梁次摅!
裴元的脑海中无数的念头闪动,那人已经主动说道,“咱们又见面了,裴元!”
裴元的目光四下扫去,便见暗处影影绰绰不知埋伏了多少人。
裴元迅速有了判断,又抬头看了梁次摅一眼,大步向酒楼中走去。
几个锦衣卫亲兵见状,连忙跟了上来。
刚进了酒楼大堂,向迈上通往二楼的步梯,就有数人上前大叫着阻拦,“大胆!楼上包场的是当朝大学士之子,你们是什么人,也敢冒犯。”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食客的注意,都看着裴元,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
楼下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梁次摅的注意,他冷哼一声,“让他滚上来吧,我倒想问问,是谁指使的他,敢和我们梁家作对!”
楼上那嚣张至极的话,自然让底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几个孔武有力的门客,这才虎视眈眈的看着裴元,放他进去。
裴元不经意的摸了下背后的霸州刀,然后大步的上了楼去。
几个锦衣卫亲兵正要跟上,那些孔武有力的门客再次拦了上来,皮笑肉不笑的对他们说道,“梁公子和你们千户的过节,也是你们这些小喽啰能掺和的?”
裴元的这几个亲兵都是当初押送税银时,第一波从镇邪千户所调配过来的,原本世代属于南京锦衣卫。
他们对北京的权利秩序本就不是很敏感,再加上这将近一年和裴千户一起出生入死,早就被裴千户的威信折服,哪里理会旁人的看法。
几个亲卫握住绣春刀,冷冷的注视着那几人,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拔刀砍人的架势,一步不让的向那楼梯行去。
那几个孔武有力的门客有些意外,他们飞快的交换了下眼神,便有人低声说了一句,“算了。”
那几个门客这才不甘心的往后退,任由他们上楼。
裴元踏上二楼,目光飞快的四下一扫。
就见除了梁次摅倨傲的坐在那里,还有十余个门客戒备的盯着自己。
裴元抿了抿嘴,没有吭声,大步向前,到了梁次摅的桌前,拉开凳子坐在那里。
梁次摅见裴元如此无礼,那刻意做出的笑容凝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寒意森森的说道,“我在广东的时候,还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竟然敢当街殴打朝廷内阁大学士的儿子。”
“如今再见到我,不但不知道敬畏赔礼,居然还有胆子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到我的面前!”
说着,他重重的一拍桌子,“给我滚起来!”
上一篇:大明:让你娶妻,没让你纳妾无数
下一篇:返回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