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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450节

  王琼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他直接道,“这件事上有户部尚书孙交,下有直接负责管理此事的左侍郎杨潭,你来找我做什么?”

  裴元丝毫不退让,“孙交不过是个文学之士,哪有什么经世济民的才能?”

  “他与大学士李东阳为同乡,又与大学士杨廷和的父亲杨春乃是同科进士,有世讲之好。依靠着两人的相助,才得以担任户部尚书的位置,若无孙交之昏聩无能,岂有今日之局面?”

  王琼听了心里暗爽。

  就是这么回事啊。

  只是他不好明言,只得又道,“还有左侍郎杨潭。”

  裴元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知什么杨潭,只知户部有王公在。只有王公能够重视此事,珍惜那些百姓的民脂民膏。”

  王琼轻咳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难怪此人出言这般冒犯,原来是个耿直的性子啊。

  裴元见王琼摸须不语,又问道,“王公可知,裴某为何认准了你吗?”

  “哦,这是为何?”王琼好奇,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背了这口锅的。

  王琼觉得自己真的很冤。

  这件事不管是找孙交,还是找杨潭,都还有点道理,找他是完全说不过去啊。

  就听眼前的锦衣卫武官说道,“那是因为卑职听闻过王公早年的事情,早就对王公的所作所为仰慕已久,认为能为天下吝惜这些钱粮的,只有王公而已。”

  说着,不等王琼开口,就继续说道。

  “当初,漕河河务每年向民间征集扫草的数目十分巨大,相关人员通过征集,从中大肆贪污。”

  “所征集的扫草,又多的新草压杂陈草,腐烂的无从稽查。百姓的负担沉重,而河务又浪费无度。”

  “后来,王公在工部担任都水郎中的时候,一力稽核资财,杜绝贪耗。通过详细的核查,将积压的扫草清算,又量裁征数,减少百姓的负担。之后,更是将一部分扫草折现,制定了‘年征十分之三,折银储官’的政策。结果短短的两年时间,不但草不积腐,民不困征,府库竟然还积存了三万多两银子。”

  裴元看着王琼说道,“有王公这样的典范在前,裴某看到前线堆积如山的粮草,难道不该第一时间想到王公吗?”

  王琼听的心花怒放,忍不住开口道,“这些事情,连你一个锦衣卫都听说了吗?”

  裴元摇头,王琼正稍微觉得失落,就听裴元说道,“裴某在前线,目睹了军前巨大的浪费。许多往湖广督粮的老吏纷纷叹息,说若有王公在,必定不使这里的民脂民膏付之一炬。”

  “裴某追问,这才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了王公的事迹。”

  王琼心中更喜,原来老夫的得意之作,已经传扬的这么广了。

  旋即,王琼又有些惭愧。

  老夫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万一要是被这锦衣卫传扬出去,让那些仰慕老夫的人失望怎么办?

  王琼想着裴元的来意,向他问道,“你来找老夫,就是想让老夫出手,干预此事?”

  裴元答非所问道,“裴某是为了家国社稷的大义而来,王公却责裴某以利,裴某现在,心中也正惘然。”

  王琼越发尴尬了。

  他只得强行挽尊,“方才,戏言尔。”

  王琼说完,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老夫的身份有些尴尬。刚才老夫说的很明白了,这件事直接负责的是左侍郎杨潭,安排他总督这次粮饷的又是户部尚书孙交,老夫师出无名,怎么能越过这两人,插手前线的钱粮事呢?”

  裴元立刻明白王琼的意思。

  他想要师出有名,自然需要借助外力来破局,揭破此事。

  不然的话,王琼要是窝里反,背刺两位同事,只怕会引来巨大的争议。

  裴元想了想,前线浪费的都是刘瑾为朱厚照攒的钱,要是朱厚照知道了,肯定得气的跳脚,把这件事捅给朱厚照应该问题不大。

  再者张琏嫉恶如仇,性情刚直,他现在虽然回京接了山西按察使的官位,但还未去赴任。

  按察使本就隶属都察院,属于科道体系的,可以风闻奏事,正好可以捅给张琏,让他揭破此事。

  于是裴元胸有成竹的对王琼说道,“这件事我来安排。你是想直接要一道圣旨,还是让都察院正常走流程?”

  王琼听了此言,胡子险些揪下来。

  好家伙。

  这就是生性恬然,很少涉及朝廷纷争的锦衣卫吗?

  你们是真的不一样啊。

第378章 心生微澜

  王琼一时有些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了,他人老成精,担心里面有什么曲折,于是斟酌着问道,“裴千户打算怎么做?”

  裴元坦然道,“当今天子并非昏庸之辈,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只能得到被筛选后的信息。只要能直入御前,痛陈利害,必定能让天子圣明决断,出手干预此事。”

  王琼听完质疑道,“‘直入御前,痛陈利害’这八个字,说的简单,可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裴元解释道,“当年妖人李子龙事件后,为了方便镇邪千户所的锦衣卫随时驰援宫中,天子便允许千户所的千户和副千户持有象牙腰牌,不受宫禁所限。而且裴某身为锦衣卫,本就是天子亲军护卫,出现在天子视线之内,并非什么难事。”

  裴元继续道,“裴某有幸,曾和天子数次交流,勉强称得上相谈甚欢。”

  王琼心道,好家伙。

  老夫在户部有些年头了,都没几次单独奏对的机会,你都能数次相谈甚欢了?

  王琼情不自禁的问道,“那不知道裴千户和天子聊的什么,如此相谈甚欢?”

  说完了,王琼就有些后悔。

  自己这话有些犯忌讳了啊,这算不算刺探君心?

  裴元听了王琼此问,脑海中快速思索着。

  王琼乃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精明人,在这样的人面前,若是表现的对政治太过关心,难免会被他深挖自己的意图。

  那样的话,自己的很多谋算,在有心算有心的情况下,就不好施展了。

  于是裴元喟然长叹,答了一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裴元是掌管宗教事务的锦衣卫,和天子谈说鬼神,不但显得合理,也完全是在职权范围内,算不上蛊惑君王。

  而且裴元引贾谊自比,又无意间表现出了心怀苍生,有心进取的意图。

  这就和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说法印证上了,不然的话,一个掌管宗教事务的锦衣卫跑来谒见王琼,说起前线军需的事情,就显得很突兀。

  王琼听了此言,果然暗暗点头。

  再想想裴元刚才那些话,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个裴元的形象勾画。

  不畏权势,急公好义。心怀天下,想着黎民疾苦,却又怀才不遇,有志难伸。

  所以,他在听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后,以为遇到同路知己,为了怜惜那些民脂民膏,特意跑来求助。

  结果没想到自己先是责之以利,再以推诿回避。

  王琼脸上微红,越发觉得羞耻。

  怪不得这人扬言,若是自己了解他,不但会将他引为忘年之交,还会让人取了佳酿,与他共饮一番。

  王琼正胡思乱想着,裴元又道,“裴某虽然不问政事,但因为志趣相投,在都察院里还是有个好友的,裴某有信心能说服此人,让他站出来戳破孙交之昏聩,杨谭之无能,将此事付之公论。”

  王琼听了精神一振。

  若是能弹劾掉孙交和杨谭那两个废物,让自己上位,用好那些民脂民膏,倒是能更好的造福苍生社稷。

  王琼下意识追问道,“不知裴千户在都察院的好友是何人?”

  裴元已经早有权衡,直接答道,“乃是品行高洁,刚正不阿,不畏权势的弹劾了寿宁侯张鹤龄与内阁大学士梁储的张琏张公。”

  李士实官职虽高,但是名声、能力……,很一般。

  张琏就不一样了。

  别看他品级不高,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正义感,和不屈不挠对抗强权的决心,让他现在完全是都察院的一朵白莲花。

  提张琏可就太有说服力了。

  果然,王琼听说裴元这个锦衣卫,能够和张琏这样的人物志趣相投,对裴元又是刮目相看。

  张琏的认证,可比别人说千百句都要强。

  王琼越发为自己之前的表现汗颜了,他连忙止住裴元的话,吩咐堂下的仆人,“快去整治酒宴,再去取了我埋藏的好酒,我要和裴小友一醉方休。”

  裴元听了一笑。

  王琼像是怕他说什么一样,赶紧伸手阻止,老脸微红的说道,“裴小友且给老夫留些颜面,之前的事情便揭过吧。”

  裴元自然不会让王琼难堪,再说,裴元的对手是其他执棋的人。

  无论执棋人杀的如何你死我活,都不该去针对王琼这样扶着桌子的人。

  裴元果然绝口不提王琼之前的怠慢,继续了之前的话题,“那以王公之见,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王琼乐的不提前事,见裴元发问,也认真思索了起来。

  好一会儿,王琼才说道,“若是由天子过问,固然能够让此事得到重视,可以迅速解决。但是不免、不免……”

  裴元补充道,“不免让人误解王公乃是投靠皇权的幸进之辈?”

  王琼见裴元说的直白,也不藏着掖着了,“的确如此。”

  裴元道,“既然如此,那稍后我就去见见张琏张公,和他说起此事。以他的嫉恶如仇,肯定见不得那些官吏,肆意的挥霍朝廷的库藏。”

  王琼听了,回忆起刚才裴元描述的前线的浪费,也是有些愤懑,“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如孙交、杨谭之辈,岂会在乎小民死活?”

  裴元心中一动,正好可以进入下一个话题。

  他便刻意的沉默了一下。

  王琼没得到裴元的回应,不由向裴元看去。

  却见裴元满脸肃然的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王琼见状,询问道,“裴小友?”

  裴元微微叹息,答道,“刚听王公说起小民死活,恰有所感,不觉失态。”

  “哦?”王琼被勾起了好奇心,“且说来听听。”

  裴元却摇头拒绝道,“这件事,我若说给了王公,就是害了王公。我心何安?”

  王琼听裴元这么说,却没有像裴元预想的那样催问,而是想了一下才道,“说说吧,若是力所能及,王某当仁不让。若是力不能及,王某也不会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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