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523节
说着,裴元摸出那枚“续株钱”摆在了身前的案几上。
李东阳看见那枚熟悉的“续株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险些从座位上起身。
只是他终究有些定力,摸着胡须,沉吟不语起来。
要是以往,帮着引荐个人不算什么难事,甚至为了这枚续株钱,真要有什么难事,说不定李东阳都可以插手帮着解决一下。
别看李东阳现在致仕了,但是这种退下来的老领导,还是很有能量的。
原因也简单,因为现任的首辅,也会有成为老领导的那一天。
给对方体面,就是给未来的自己体面。
但是现在何鉴牵扯进了“边宪、萧翀案”,这件事又深度牵连李东阳,就让李东阳有点难办了。
李东阳倒不是怕牵扯到自己。
因为李东阳是体面致仕的,原则上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根本不怕人攀扯。
焦芳作为失败下台的首辅,这么明晃晃的阉党头子,到现在不也屁事没有吗?
甚至,若是李东阳愿意出面力保的话,说不定何鉴也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将“边宪、萧翀案”变成特殊叛乱时期的历史遗留问题。
但是这件案子还同时牵扯到现在的两大魁首。
一个是现任首辅,早就和他不太对付的杨廷和;一个是吏部天官,和他的关系比何鉴更铁的杨一清。
所以面对着很大几率倒台的何鉴,李老首辅这几天都高卧病床。
爱谁谁吧。
现在裴元提出的这个问题,无疑让他有些为难了。
裴元见李东阳迟迟没有说话,不由微感诧异,只是帮忙约个人,没必要这么为难吧?
他略一思索,以为李东阳可能是有些误解,便道,“卑职只是想和大司马见一面,并不需要老相爷从中说话。”
李东阳仍旧沉吟着未答话。
旁边侍立的一个老管家说道,“大司马这几日倒是来求见过老相爷,只不过老相爷身体不适,大司马也没久留。”
裴元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之前何鉴就来求过李东阳了,但是李东阳摆烂,任由何鉴自生自灭,现在不好意思开口再动用这层关系了。
裴元想明白这点,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即看似接那老管事的话,实则说给李东阳听,“卑职想求见大司马,乃是为了这次的‘边宪、萧翀案’。卑职有些门路,或许能帮大司马解开眼前的困局,只是大司马孤高,卑职一时得不到门路。”
李东阳听裴元这么说,立刻来了点兴趣。
再怎么说,“边宪、萧翀案”的源头还是他李东阳,他李东阳不必背负三司审判,却不意味着就能逃避道德谴责。
真要是把那几省死掉的州县官都算到他头上,那他以后的名声,说不定就沦落到焦芳那样的等次了。
李东阳当即询问道,“你有什么门路,不妨说来听听?”
裴元恭敬道,“自古有言,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这件事牵扯重大,卑职不便明言。何况,老相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何必卷入其中自寻烦恼。”
李东阳听完不但不恼,反倒越发释然。
这裴元显然是打算就“边宪、萧翀案”和何鉴另做交易。
这件事李东阳确实不想掺和,也没有掺和的必要。
李东阳斟酌了下,向裴元道,“也罢,老夫精力不济,本来也管不了什么,此事老夫就不过问了。只是,老夫要怎么与何鉴说?”
裴元道,“老相爷只需要对大司马说,有些关于此案的眉目,请大司马过府一叙就好。”
“在这里?”李东阳诧异道。
李东阳还以为裴元只是个冒头出来传话的,后面应该另有大人物同何鉴做交易。
裴元笑道,“只言片语的事情,并不麻烦。”
李东阳心道,好家伙。
让堂堂兵部尚书坐立不安的事情,到了你这里,就是只言片语的事情?
只不过李东阳已经想明白了,这和他没关系。
于是他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这就让人去大司马府上问问。老夫年迈,这会儿已经倦了,你们自行说话吧。”
说着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由众人恭送出去。
那老管家小心的拿起那枚“续株钱”,向裴元点头笑了笑,跟了出去。
一时间,堂中只剩下裴元一人。
陈心坚原本在堂下关注着里面的动静,见状探头探脑的看了看,也走了进来。
陈心坚询问道,“千户,这是怎么了?”
裴元在座椅上伸个懒腰,口中淡淡道,“等吧。何鉴现在走投无路,不会不给李东阳这个面子的。这个老狐狸不掺和也好,倒是给了我狐假虎威的机会。”
陈心坚见裴元没什么吩咐的,又溜溜达达的去了堂外等候。
也不知是李东阳的面子确实好使,还是何鉴真的已经走投无路,求告无门了。
裴元等了没多久,那老管家就来到堂中对裴元道,“已经让家人传信去了,大司马说稍后就到。”
裴元客气道,“劳烦了。”
那管家笑笑,又向裴元询问道,“老相爷曾经说过,他的那枚钱,要么是落在家里了,要么是落在文渊阁里了。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落到锦衣卫手里的?”
东西到手了,李东阳也不怕问的直白了。
老管家这话,分明是打听,到底是是李东阳府上有锦衣卫的探子,还是他裴元是文渊阁某人的白手套。
裴元想了想,答道,“这枚钱,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那老管家闻言,说道,“老仆会将裴大人的原话,回复相爷。”
那老管家走后不久,就见前门有些动静。
陈心坚去张望了一会儿,过来回报,“千户,那大司马来了。”
裴元道,“你去把他引来,莫让别人靠近。”
陈心坚远远看见有管事仆役拥簇着穿便服的何鉴过来,便主动迎着上前,对何鉴道,“大司马,请。”
说着,将手虚引向堂前。
张开的手臂,顺势又将那些仆役们拦住。
一旁的管事已经得了吩咐,知道是有人借家里的地方,面见朝廷的兵部尚书,且已经是得了老相爷首可的,当即便不多事,让仆役们停在远处。
何鉴满心都是“边宪、萧翀案”的事情,并没注意太多,大步向李家的正堂行去。
等迈步上了台阶,目光一扫,却没看到李东阳。
反倒是有个穿着锦衣卫千户武官服色的人,坐在客席上饮茶。
何鉴皱了皱眉,倒也没在意。
直接迈步进来,随口询问道,“老相爷呢?”
谁料那个锦衣卫千户丝毫没有见到堂堂兵部大司马的自觉,将手里的茶杯慢条斯理的放下,对他笑道,“想见大司马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卑职裴元,大司马还有印象吗?”
第433章 条件
何鉴愣了一下,问道,“你就是那个求见的锦衣卫千户官?”
他不是没想起裴元,而是确实想起了裴元。
毕竟刚把裴元从门前赶走没多长时间,何鉴怎么会没印象?
而且或许是这样嚣张的态度,让何鉴一下子想起来,数月前杭州前卫指挥使徐丰的那桩事。
徐丰当时控告南京兵部尚书王敞和霸州贼勾结,结果因为王敞大破霸州军,还杀了齐彦名的缘故,被何鉴判定为诬告下狱。
那徐丰被关押的时候,就曾有落款是锦衣卫千户裴元的信函递过来,要求对徐丰严加惩处。
何鉴这等身份,自然不会任由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跳脸。
若非他这个兵部尚书,管不到锦衣卫,何鉴都想把这家伙抓来好好炮制一番了。
事后何鉴也是直接把那徐丰释放了事。
若是从这个根上来算,双方的关系可不融洽。
何鉴保持着他正二品大司马的倨傲,当即就要拂袖而走。
那锦衣卫千户也不起身,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司马纵然不屑,也不必把老相爷的善意,看的这么不屑一顾吧?”
何鉴闻言,心中生疑,回头冷淡的问道,“什么意思?”
这就是裴元让陈心坚拦住那些仆役的好处了。
对于李东阳来说,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置身事外。
若是事情不成,自然牵连不到他。
若是事情成了,那李东阳从中牵线,岂能无功?
李东阳既然不想见何鉴,那裴元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双方的认知差距,从中渔利了。
裴元很恭敬的站起身,对何鉴说道,“卑职,千户裴元。将来接下来跟进大司马所涉的‘边宪、萧翀案’。”
何鉴的目光中犹疑更甚,他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是李西涯的意思?”
裴元听了,故意含糊的说道,“若是卑职能明白的回答大司马,那在这堂中等候的,就是老相爷本人了。”
何鉴想了想,心中冷笑一声,对李东阳越发暗恨。
虽说他当初的举动,有上赶着逢迎首辅的意思。
可是李东阳享受了当初的逢迎后,出了事就不闻不问,也实在让何鉴齿冷。
要不是他现在处境艰难,不敢和李东阳反目,早就冲进去对李东阳这个老六饱以老拳了。
只是这会儿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李东阳开始行动了。
何鉴颇怀期待的回身坐下,对裴元直率的问道,“西涯怎么说?”
裴元也坐下,认真的强调道,“这是卑职和大司马的事情,和老相爷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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