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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850节

  裴元道,“还活着,等你南下的时候,让你去见见他。当初他的船被江水冲到了岸边,他不习水性,险些淹死在水里。被人拿住后,向那些官军报了我的名字,最终得以活命。”

  “之后,就一直在帮我秘密做事。”

  裴元说完,对赵燧道,“我对你们一直没有恶意。就算你们没有过江逃去江西,就算你们这些被朝廷大军抓住,只要报我的名字,我也能保你们的活路。”

  “齐彦名就是例子。”

  “他有万夫不当之勇,是霸州军中响当当的贼帅,不知道有多少将领想要他的人头。可就连这样的的人物,我都全力保了下来。”

  裴元说着,有些动情,“我裴元不是无心之人。”

  赵燧当然不知道裴元只给了齐彦名这条活命的路,听裴元说他真保下了齐彦名,震惊之余,就连心中以往的那些芥蒂也有些消解。

  在赵燧落草为寇的那一天,他就想过,早晚或有身首异处的那一天。

  有这样的觉悟在先。

  乍然听说有人愿意竭尽全力的保住他的性命,那再怎么样的不满,也足以释怀了。

  如果齐彦名真的活着,这不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吗?

第688章 以恶为剑

  裴元看着赵燧,再次认真的问道,“要不要过来帮我?跟着宁王,无非就是再叛乱一次。”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你已经输过一次了。再输一次,说不定还不如上一次,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裴元说着,拿起酒壶给赵燧斟酒。

  等到赵燧杯子里酒满,裴元也给自己杯子里添了添。

  裴元道,“怎么样,跟着我吧。那些过江的老兄弟,以后还是你来带,你和齐彦名一起。”

  “我有个小兄弟,今年才十五,年轻嘛,不太懂事。”

  “名义上是你们的千户,你可以拿他当亲弟弟。”

  “我对这支兵也没有太多的想法,给粮、给银子,在大明抵御达虏的时候,能够像男人一样站出来就行。”

  裴元捏着酒杯和赵燧桌上的杯子碰了碰。

  随后烈酒入喉,一饮而尽。

  赵燧听着裴元的话,脑海中思绪纷乱,默默的也将酒喝了。

  裴元见状,不动声色的又为赵燧添上了酒。

  接着自顾自说道,“尤记得,霸州军抵达宿迁城外的那个晚上。我半夜的时候,被营地里的喧闹吵醒。”

  “我起身观看,看到了那些被你们裹挟从贼的百姓,用比你们还凶狠、还没底限的方式四下劫掠。”

  “他们浩浩荡荡的洗劫着宿迁县周围的村庄,几乎抢走他们想要的一切东西,粮食、女人、农具,甚至房顶上那点稻草。”

  “你们霸州军的营地,远处的火光照的通亮,到处都是欢歌笑语的动静。”

  赵燧的脸上闪过不自然的晕红,猛地将杯中酒灌进嘴里。

  裴元笑笑,继续为赵燧满上。

  又问道,“还记得焦芳吗?”

  不等赵燧回答,裴元就道,“你痛恨焦芳,认为他是误国的贼人,你刨了焦芳家的祖坟,又给木头人穿上焦芳的衣冠,将这木人当众斩首。”

  “你还得意洋洋的告诉所有人,‘让我亲手杀死这个老贼,向天下人谢罪。’”

  裴元说着捏着杯子继续和赵燧碰了碰。

  赵燧盯着裴元,也不碰那杯子,就听裴元继续道,“那一晚,在我观看你们霸州军壮举的时候,在我帐中睡着的女人,就是被你们掳来的焦芳的孙女儿。”

  “我问焦妍儿,你知道那片安静的、默默的、不吭一声的营地是谁的吗?”

  “焦妍儿对我摇头。”

  “我满脸恶意的笑着告诉她,那就是你赵燧赵副帅的营地。”

  赵燧的手紧了紧,手上的青筋隐现。

  裴元看着赵燧,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我记得你是个秀才,与朝堂首辅焦芳之间的距离,不啻有十万八千里。”

  “焦芳的所作所为,你并未目见耳闻。可就算把焦芳所有道听途说得来的罪名加在一起,也不如宿迁城外那一夜的烧杀抢掠。”

  “你得意洋洋的用剑砍下木人的脑袋,告诉别人,要为天下除恶。”

  “你又向天子上书,请求天子除尽恶人。”

  “可当恶就在你面前,赵副帅为何却又默许这种存在呢?”

  裴元看着赵燧的眼睛,彷佛要把这话塞进赵燧的脑子里,“因为你只是一个有些良知,却没有强大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问题的人。”

  赵燧感觉自己之前那些酒似乎喝的有些急了,有些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的喉咙动着,大声的说道,“我那是为了……”

  赵燧的发作,吸引来了酒楼上剩余人的关注。

  萧通立刻盯了回去,“看什么看?滚!”

  那几桌客人虽然恼怒,但是见几人都带着刀,也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先离开这里。

  赵燧的话哽在喉中,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元则用刻薄的语言,说着最能刺痛赵燧的话,“你这样的人,以恶为剑,大喊着要太平,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胡乱挥舞,那么你就是恶的本身。”

  赵燧浑身一震,他的苍白辩解还未开口,就被裴元全部镇压,让他郁郁的越发难受。

  他猛地将酒倒入喉中。

  想要再喝一杯,发现酒壶握在裴元手中,便去夺酒壶。

  裴元轻轻一拍,拍开赵燧的手,又从容为他将酒满上。

  裴元的声音变得和缓,“过往的赵燧,已经被扒了人皮,做成马鞍。以后的赵燧……,能活明白吗?”

  裴元说着,语重心长的拍着赵燧的肩膀。

  “你是秀才,是读书人啊。”

  “就算投笔从戎,也该像定远侯班超那样,成为于国于家有用的人。”

  “何至于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过来跟着我吧,别人不知道怎么用你,但是我知道。”

  说完,裴元又主动拿起杯子和赵燧碰了碰。

  赵燧看着裴元,又看看手中酒,心中的感触越发纷杂。

  好一会儿,他才长吐了一口气,“我今天才算是明白,书上为什么说‘士为知己者死’了。”

  “原来就是死,也怕死的不明白。”

  赵燧说完,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元听出赵燧的话头,心中狂喜,也将酒喝了。

  随后又要为赵燧斟酒。

  赵燧却将那酒壶要去,给两人各满了一杯,诚心诚意道,“惭愧,活的糊涂了。”

  裴元心中明悟,知道这是赵燧完成淬炼的关键时刻,自己这会儿的一言,很可能会得到不同走向的赵燧。

  裴元虽然很想要一个下限更低,用的更趁手的凶猛武器,但也明白,只有更高的信念,才能让人走的更远。

  于是裴元慷慨激励道,“活的糊涂不怕,但人一定要死的明白。”

  “好好练兵,好好为我守住北疆,把这次入侵的达虏的给我打回去!”

  “哪怕就是死,你也要给我死在长城外边!”

  赵燧闭上眼睛,那压抑着的郁郁之气,彷佛终于找到了方向,得到了宣泄的口子。

  他几乎本能的催眠着自己。

  就像是真的扒掉了人皮,重新活出一个赵燧。

  随后,赵燧睁开眼睛。

  在这一刹那,他恍惚间感觉自己果然焕然一新,像是刚刚抽出的嫩苗,欣欣向荣,在阳光下透漏着满满的清新。

  他看着裴元,像是约定自己的人生一样,重复了一遍,“驱除达虏,守卫北疆!”

  裴元闻言举杯,慨然答道,“如果你能不负此生,那我将为你谋一个定远伯的爵位。”

  说完,还玩笑似得说道,“定远侯,只怕你不配。”

  赵燧也跟着笑了笑。

  裴元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于是将酒壶往旁边一放,说道,“吃饭。”

  霸州军六大贼帅,他已经得到了两个。

  一个有万夫不当之勇,一个有大规模的统兵经验。

  虽说……,指挥的乃是乌合之众一般的草寇。但裴元觉得,霸州军刚开始流窜的时候,可能还看不出什么指挥能力。

  但是等到裹挟的流贼到了十万级别的数字,在无粮无饷、十面埋伏的情况下,还能带着这些乌合之众转战数省,那真是有点本事的。

  而且在淮北对峙的时候,霸州军可是在裴元眼皮子底下,和陆完玩了几手很漂亮的机动。

  裴元得不到陆完,但是能有赵燧也够用了。

  赵燧和裴元很快吃饱。

  这会儿赵燧身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颓丧,临告别的时候,赵燧对裴元说道,“等我回去,就尽快离京,回一趟江西。”

  “我打算好好地把人选一选,顺便整合起来,争取尽快把这些人派上用场。”

  裴元大喜,“等你准备好了,就给我回信。”

  接着,裴元想起一事,又道,“也不用急着走,等我明天的消息吧。”

  “明天?”赵燧有些诧异。

  他被裴元说的心中火热,一心想要活出一个新的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赶紧回江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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