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第851节
裴元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这次回京是因为驳了太后娘家的面子,被人叫来问罪的。”
赵燧想着朱厚照那人皮马鞍,虽然已经尽力释怀,但仍旧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裴元道,“危险嘛,为了这点事情,还不至于。”
“太后和天子的关系正是脆弱的时候,我又对天子大有用处,太后不至于会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
裴元每次进宫,往往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的危机意识一向很强,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一些人。
裴元这次之所以敢说“还不至于”,并不是单纯的觉得,太后可能会为了缓和与天子的关系放自己一马。
这些,在太后眼中,可能没有那么重要。
裴元的底气在于,如果在这种天子与太后情绪紧绷的时候,太后坚持要为了张家二侯的面子,收拾自己这个天子心腹,那么天子很可能会为了发泄不满,报复在张家二侯身上。
对太后来说,裴元是那个没什么用的筹码。
但是如果报复落在张家二侯身上,那这结果,对太后就很很重了。
而且裴元还有另一个对照组。
那就是猥琐逼李梦阳。
李梦阳在《应诏指陈疏》弹劾寿宁侯张鹤龄的时候,不但列举了张家二侯的诸多罪状,而且在奏疏中直呼那时候的张皇后为“张氏”。
张皇后气坏了。
自从嫁了人,从来没人敢叫她“张氏。”
在这种暴怒的情况下,李梦阳也还是走的法律程序,先下狱再问罪,并不是直接就拉出去砍了。
但面对躲在深宫里的皇家怪物,裴元还是稳了一手。
“要是明天情况不妙,说不定老子就要劫持太后而出,从此浪荡江湖了。到时候,你也别想什么定远伯的事情了,可以与我为伴,结庐四方。”
赵燧闻言哂笑一声,“我可不信堂堂诸葛蒋干会应付不了一个深宫妇人。”
说完却道,“我带来了几个人,明天在宫外街上等着你。”
这时,楼下忽然有喧闹声传来。
萧通下去问了,原来是顺天府的人。
萧通上来对裴元回道,“刚才被赶走的,有一桌是刑部尚书的家人,那人跑去顺天府告发,说有人白日行凶。”
“顺天府发了牌票来拿人。属下下去说了身份,也不太好使。”
“属下留下应付一下吧,别把小事闹得大了。那顺天府尹杨旦不好惹,为了这点小事儿,还是尽量别惊动他。”
陆永已经明白官场规则,知道他的小牌牌对高等级文官不但没用,还有可能被暴击,于是老老实实的收了起来,也没有在这会儿强出头。
裴元对萧通道,“那你留下处理此事吧,无非是赔几个钱。”
锦衣卫吃酒的时候嚣张一下怎么了?
大家谁没嚣张过?无非就是今日遇到了更不讲理的。
堂堂尚书的家眷,还跑去告状,就有些不体面了。
裴元这会儿秘密回京,不太好打官面的官司,只能暂且按下此事。
顺天府的差役,见要拿的人是锦衣卫,而且还颇有些来头,本就有些心里没底,见有人愿意出来顶锅,也不追问旁人,索性将萧通带回去应付公事。
裴元带着其余人下了酒楼。
陆永和岑猛幸灾乐祸的看着被衙役们带走的萧通,萧通也回头挤眉弄眼。
衙役们都装作没看见一般,只顾催促萧通早些去交了任务。
裴元轻咳一声,对看热闹的两人问道,“严嵩呢,现在到何处了?”
岑猛回过神来,连忙道,“千户,严嵩已经进京了,暂时借住在礼部尚书王华的家中。”
裴元想起来了,严嵩和王守仁还是好朋友来着。
上次严嵩入京,就是借住在王守仁家。
裴元心中暗道,这却正好。
裴元打算用来推动“一条鞭法”的,就是大有希望成为户部尚书的王琼。
王琼又和王守仁乃是忘年交,是阴险的蹲草二人组。
王守仁的父亲王华在担任礼部尚书之后,也慢慢的开始拓展在朝中的人脉势力。
而目前看上去人畜无害,悄悄寄生在王华家里的严嵩,又是裴元为“一条鞭法”预备出来攻坚的喉舌。
裴元慢慢的琢磨着。
如果能在这样的大政策上,把王华这个大七卿之一拖下水,显然是个好事。但是王琼、王守仁再加王华,好像又有些太过强大了。
第689章 他在等我
陆永过来询问,“千户,要回智化寺吗?”
裴元摇头,“随便走走,散散酒。”
陆永知道裴元这是有事情要思考,便不再多话,和岑猛一起静静的跟在裴元身后。
走没多远,就见云不闲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随后低声向裴元见礼。
裴元见到云不闲,暂且收回了心思,笑着向他问道,“怎么样,这一个多月千户所里没出什么大事吧?”
云不闲闻言,连忙说道,“有千户在外震慑宵小,哪能出什么大事。”
裴元笑问道,“小事呢?也说一说。”
云不闲想了下,回答道,“还是玄狐教的事情。那个康海又给千户所来了信,里面对玄狐教的情况,说的更详细了。”
“那康海语气颇为恳切,一心想求千户救救陕西的百姓,莫让他的家乡陷入教乱之中。”
裴元下意识就打算依旧拖到“一条鞭法”的事情推行下去再说。
但是想想刚才对赵燧说的那些话,着实有些劲儿大,一时也还没缓过来。
于是,不免对云不闲呵斥道,“你可知道乱兵一起,对一省百姓的祸害有多酷烈?这怎么能是小事?”
云不闲心头一跳,感觉自己的觉悟跟不上千户的脚步了。
于是慌忙道,“卑职糊涂了,还请千户治罪。”
裴元也是刚升华没多会儿,对属下并未苛责。
于是又问,“这样的‘小事’还有多少?”
云不闲见裴元没有怪罪,仔细想着这些日子各方来的公文,“广西有个妖人叫做李通宝,他以妖术诱众聚至数千结寨,有作乱的风险。他是侗人,另外还有胡扶香、邓宗达这些杂苗与之应和。”
“正好江西的总制都御史陈金为了平乱,把两广的狼土兵都调走了,现在两广正空虚着。”
“两广都御史林廷选,紧急向朝廷求助,因为事涉妖人,有关的奏疏,也给咱们发了一份。”
裴元无语。
这年头的叛乱能不能干脆点,不要搞这些神神鬼鬼的幺蛾子?
老子吃着每月八两的正五品月俸,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裴元想了想回答道,“土人做事直接,没有那么多花巧心思。说不定等咱们这边做出回应,那边已经开始叛乱了。”
“到时候自有朝廷兵马去平乱,和咱们说不上多少话了。”
“再说,这是南边的事情,你把这个案子转到南京去吧。”
云不闲应下,裴元又多问了一句,“朝廷怎么说?”
云不闲答道,“之前朝廷让郭勋领了两广总兵,只不过赶上他祖母去世,他就一直没有到任。这次朝廷打算让郭勋先去广西坐镇,再看后续的发展。”
裴元“哦”了一声。
又想起了另外一事,“对了,你刚才说的康海的信,是直接给咱们千户所的?”
云不闲道,“准确说,是直接给千户的。”
裴元离开前,让云家父子留守,也给了他们拆阅那些杂七杂八来信的权力。
毕竟裴元这会儿也没精力处理这么多的事情。
裴元嘀咕道,“康海怎么会直接给我写信?”
裴元想了下,要说王华给康海提的,他也不太信。
王华这种经历多的官员,对一个在翰林院中以工作关系教习的弟子,能有多少关心?
何况这个康海还沾点立场问题,直接被斥退回乡了。
能帮着康海把书信投递到裴元这里,都是仁至义尽了,更不可能专门提示他什么。
裴元心中大致有了个猜测,给康海传话的,莫非是天津左卫的指挥使邓亮?
裴元按下这个念头,又对云不闲问道,“还有吗?”
云不闲又答道,“鲁藩的东瓯王朱当沘,因为他父王生病,因此向天仙祈祷。后来鲁王病愈,东瓯王朱当沘为那天仙立庙,希望朝廷能够认可,并且赐下庙名。”
裴元问道,“朝廷怎么说?”
云不闲答道,“礼部说,‘王府例不得假古迹奏请额名,及私立寺观。东瓯王为亲而祷,孝固可嘉,但非事亲之道,且于例有违,宜切责之,并治辅导官罪’。”
裴元道,“礼部也是正论,生病就寻医问诊,在旁边好好伺候,舍开老子去拜什么天仙有什么用处?这确实不是事亲之道。”
云不闲道,“东瓯王朱当沘再三坚持,事情闹到天子跟前。天子的意思是,算了,下不为例。让把那庙加入正庙之中,赐名为灵应。”
“礼部很是不满,想让咱们查查那什么天仙,是否邪神淫祠。”
裴元懒得理会这种官司。
但他转眼想起了归善王朱当冱的事情。
他心中一动,对云不闲说道,“就算朝廷嘉奖孝行,也不该只在朱当沘这里开个口子。难道悉心照料不算孝行,只让他东瓯王在那里邀名?”
“这件事得好好办,走正式的程序,让、让司空碎去做,他是老江湖把握的住里面的分寸。”
云不闲本以为这是个鸡毛蒜皮的口角案子,没想到裴元居然这么重视。
于是问道,“千户打算怎么办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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