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预言家 第756节

“那当然是为了让你痛苦，你不会以为这样人类就死绝了吧，稍微对自己的种族有点自信吧，奥丁。”

零号笑眯眯的从地面构筑起一块漆黑的王座，就那样坐在了上面。

“还是说失去了自己的家族让你感到此生无可眷恋？想想看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吧？我的肢体被拆解过无数次，我的骨髓被你们随意的植入了限制器，只要我有什么别的念头，你们就会直接启动限制器，让我开始进入崩解，那种一次次意识远离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可奥丁，你和上一个顶着这个讨厌名字的家伙不一样，所以我就在这里给你个机会，反抗我的机会。”

药物比起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比起那些让他的神智分离的折磨要远远轻松太多，疼痛早已经铭刻在了记忆之中。

忍耐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可现在，零号想要的，不仅仅是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他想要的除了自由，还有就是快乐，在无尽的苦痛之后，能够娱乐自己的一切。

“尽可能的拼上一切来挑战我吧，像是小丑一样起舞，来愉悦我吧，让我看看人类的可能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那从不屈服的意志，在毁灭之后，也能重拾希望的决意。”

“..............”

奥丁只觉得这家伙的好像已经疯了。

“仅仅是为了这个，你就让所有的超生命实验体觉醒了？”

“俗话说的好不是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痛处还以痛处，以宽容还以宽容，正因为你没有像是前一任一样将我随意处置，你现在才能够脚踏实地的回到这颗星球上。”

零号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靠近了奥丁，就这样俯瞰着半跪在地上的他。

“加油吧人类，看看是你们在这颗心球苟延残喘到最后，还是在那之前能动用最后的尖牙将我扳倒，真是让人期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零号化作了黑色的源石尘砾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只留下了那漆黑的王座，奥丁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最终也只能咬咬牙，向着那些巨兽踏破的废墟走去，只要能找到幸存者的话，说不定他可以将零号的存在告诉所有人，用于警示。

看着拖着步子向着地平线另一头前进的奥丁，姑娘们的心情复杂。

毕竟零号干的事情也和大灭绝无异，从心情上来说，她们的确不太想将零号和特列斯联系在一起。

“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那么继续看下去吧。”

“还有什么吗？”

“大概是关于零号之后的一些事情，那个叫做奥丁的男人找到了高塔之下幸存的人类，他们联合起来却发现以现有的力量实在是无法战胜那些拥有超越力量的巨兽，最终，他们也只能转入地下深处，苟延残喘。”

“可....既然是能建造那样环绕星球空间站的文明，只是这样被巨兽毁灭了？”

“最开始的袭击来自于天外，纳米机虫腐蚀和破坏了位于星球外轨道的武器，那些原本可以从天上降下怒火的兵器被破坏之后，从这个星球各个超生命研究所之中发难的巨兽便无可阻挡了，他们拥有相当多的能力，有些甚至超越了通常武装能够应付的范畴，再加上纳米机虫从天而降，那些地面军队的指挥要应付纳米机虫的骇入同时又要组织起有效的反攻，那么你们觉得，在现如今泰拉的天灾面前，人类的抵抗手段又有多少呢？”

卡兹戴尔看向荒原上行走的巨兽门，他们的行动伴随着天候的变化，他们的吞吐气息和释放力量带来了环境的剧烈变动。

“无数能够呼唤天灾的怪物横行肆虐，即便是高度发展的机械文明，面对这些生物科技创造出来的超自然力量也只能略显疲态，更何况在这次的大灾变之中，还有其他东西被唤醒了。”

“其他东西？”

塔露拉有种不好的预感，卡兹戴尔只是打了个响指。

随后场景开始了变换，他们从原本的荒原移动到了临海的山巅，这里可以远远的眺望到人类难得幸存的海上要塞，自给自足的生态循环系统和足够强劲的火力再加上海域的优势，那些陆上的超生命很难跨越大海来进行侵扰，可敌人不仅仅是创造主们制造的超生命。

“那是什么？”

在姑娘们还未说出话语之前，同样位于这座山巅，眺望大海的零号也注意到了那海上要塞附近出现的奇怪黑影。

那是没有实体的黑暗，从深海之中不断攀升，仿佛是与他掀起的天灾大变相互呼应一般，那巨大的影之触手缠绕在了那巨大的海上要塞之上，人类惊恐的发现这奇妙的敌人居然无法用他们的火炮伤害到一分一毫，就好像它正如那形态，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影子一般。

“这是...”

塔露拉联想到了曾经特列斯说过的，那些隐藏在海洋深处的触手怪，也是导致特列斯最终面临的战斗失败的罪魁祸首。

只不过此刻的零号却没有一脸凝重，而是略带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有点意思，这东西，虽然说克味有一点，但是我的SAN值似乎没有受损，还是说我已经是个超越者的缘故...算了，过去瞧瞧。”

零号的身上展开双翼，朝着那座逐渐陷落的海上要塞飞去，被释放出来的逃生舱和飞行器被无形的力量绞碎打落，同时那些海洋中被创造出来的超生命也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只不过比起那些坚固的海上要塞，他们的结局似乎也不太良好。

鲜血染红的海面，那海中的黑影仿佛在庆贺自己的胜利，不断的放射出了强烈的波动，一支又一支的白色软体怪物从海中向上攀爬，带着散发着光芒的痕迹和联动的意识一同。

“一个大群的意志，拜托，这是哪来的星际争霸，可不好笑啊。”

零号显然的意识到了这些滑溜溜的怪物是接下来的首要大敌，而且他明显感觉到伴随着这些怪物的推进，海平面在上升，或者说有什么东西从海里站了起来，但是他却看不见。

“这个时候正常来说是该逃跑，可总感觉在这里不拦住的话，这座星球恐怕会变得不如我意了。”

将意识联通进入了那些巨兽的网络意识之中，特列斯不断的传播和命令那些还只有原始本能的超生命以抵御海中来袭怪物的命令，虽说他的人类灭绝行动还在进行中，但是比起变成一片蔚蓝的星球，他还是更喜欢陆地过多一些。

横冲直撞的巨兽门将那些软体生物碾的粉碎，可零号可以感觉到这些怪物正在不断的获得提升，尤其是那海平面之中爬出来的，肉眼不可见的某些东西。

“啧，还是要用用人类的东西。”

零号看向那没有被摧毁，却是一片死寂的海上要塞，随后唤来了在世界各地被自己侵占的研究基地和工厂不断被制造出来的纳米机虫。

他进入了海上要塞内部。

可在见到内部的状况之后，玛莉娅捂住了嘴巴，强忍着胃部翻腾的不适感。

——鲜红

入目的即是这一切，弥漫在要塞之中的属于人类残骸的味道充斥鼻腔，零号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可比什么月面基地的大屠杀来的要惨烈太多，这些人像是在恐惧之中被什么巨大的无形之物挤爆了一样。

或者说自己爆开了？

零号环顾四周，身后银色的洪流在清洗掉这些血红和味道之后开始接管整个海上要塞。

而一路上零号的脚底也有黑色的结晶不断生长和穿透这座海上要塞，与那些纳米机虫一起最终将他腐蚀和改造，从人类的机械要塞变成了充斥着源石物质转化的生物结构还有纳米机虫构筑而成的生物机械海上要塞。

紧接着，在海绵行走的黑影在漆黑的波动影响之下，开始逐渐显露出了形体，那是头脑像是所谓的蛇球一样空洞的怪物，深邃黑暗，仿佛要将灵魂吸入其中一般，它‘看’向了海上要塞这边，原本那里面被它杀掉的生命没了反应，但是此刻，海上要塞本身却散发着与之前的那些渺小生命截然不同的强烈生命力。

“变、变形了？”

欣特莱雅忍不住嘴角抽搐的在山崖上看着从海中‘站’起来了的海上要塞，那仿佛一只巨大的阿达克利斯一样的机械构造身躯被银白色的纳米机虫填充之后，也由黑色的源石结晶转换的结晶肌肉所填补，再加上特殊合金构造的骨架，原本用于让人类苟延残喘的希望方舟，此刻变成了零号手中的征伐兵器。

“来尝尝这个，怪东西！”

巨大变形要塞的手掌扭曲着空间，带着拟似黑洞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那显形的影之怪物身上，地面的大群软体停止了动作，开始疯狂的朝着那巨大的身躯奔跑过来，填补那不断因为重力扭曲空间而撕扯开来的伤口。

漆黑的空洞发出了难以名状的吼叫声，可对零号而言，这种吼叫声毫无影响，源石物质构筑的躯体在接入要塞之后，几乎没有了一丝一毫人类会有的弱点和弊端，不如说在进化的过程之中，他早将这些东西舍弃了。

“什么怪物大战....”

看着眼前山鸣地动的景象，塔露拉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大概会是年喜欢的那种场景类型，她甚至在想这记忆到时候能不能叫她进来回放一波。

最终，在科技的力量加持之下，要塞阿达克利斯战胜了那扭曲的海怪，将他碾成碎片，那些原本分裂逃窜的软体生物也被纳米机虫撕得粉碎。

可这样的攻防这不仅仅是在这里上演，因为卡兹戴尔不断推进时间的缘故，这原本持续了许久的战斗几乎在十几分钟之内就迎来了收束。

海中之物败给了地面的巨兽，这些灵智未开的超生命在零号的带领之下获得了胜利，而残存的人类也免于陆地沉没海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末日就将结束。

作为君临超生命顶端的零号，此刻将重心放在了别处，在于这些海中怪物的战斗之中，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还略显不足，虽说在生物方面几乎已经抵达了完备的状态，可在一些特殊力量的运用方面，他却还是显得稚嫩许多。

巨兽网络在他的掌控之下，但只是看着这肆虐大地的巨型生物，他还是觉得略显无聊。

“卡兹戴尔，零号最后怎么样了？”

看着防守陆地，想着去提升自己的超生命零号，塔露拉不禁思考这样的零号究竟是怎么样没有出现在泰拉的历史之中，无影无踪，究竟是什么让他销声匿迹了？

“继续看下去吧。”

没有着急解答，面容熟悉的白发男人只是再度打了个响指，而这一次，零号所在的地方已经有了简易的聚落。

“神赐予猿猴一样的低能以智慧，这还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若是在研究所，倒是可以用学习装置让他们获取必要的信息和知识，也不至于让我面对这样的一堆造物来浪费的时间....不，我本来就有足够的时间给我浪费，算了.....”

自言自语，坐在王座上的零号看着眼前那些原始的‘人’，那些更加接近塔露拉等人认知之中的‘人类’，或者说泰拉人。

“他在...教导人类？”

“更像是为了给予他自己满足感，看来新世界的神也没那样无所不能。”

欣特莱雅倒是对零号这一副土酋长做派有些嘲讽的味道，毕竟毁灭了那样高度的文明，到头来却是在这里教一些未开化的原始人，是真的让人觉得落差极大。

“的确，在那些人类缩起来之后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而且虽说是顺着气势说了那么一句新世界的神，但我终究只是这颗星球上的一个一个生命，也就这种程度了。”

“他是不是回了你的话？”

塔露拉觉得情况变得诡异了起来，而一旁的玛嘉烈·临光却只觉得汗毛倒竖，坐在那漆黑的王座上的零号就这样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四个人。

“不用怀疑和心存侥幸，有时候我的确可以听见一些来自不知何方的细语，或者说我仍旧在某种监视之下？或者说我在什么更宏大的实验之中.....不，也许不该这么想，说话的人是无形的观测者，还是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一边应答，零号一边陷入了自言自语，几位姑娘都看向了卡兹戴尔，她们更愿意相信这是某个一直引导她们的人做的小动作。

“他快疯了。”

“什么？”

“实际上这个阶段的他不是在教导原始人，而是在通过和人交流维持人性，就好像是特列斯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他接触了太多来自于那些深渊的污秽，就算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理智和思考能够维持自我，但是漫长时光之中的孤独感依旧会摧毁他的意志。”

“但是他怎么能....”

“超越人智的力量有时候会跨越时间的场合，发生一些奇妙的交汇，只是他恐怕也只是苏醒了那么短暂的一瞬间。”

正如卡兹戴尔所说的那样，此刻的零号双目涣散，只是呆呆的看向远方，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所以，这就是毁灭了人类的怪物的末路？”

塔露拉有些觉得不太能够接受，她甚至打算等回到外界的时候去和特列斯聊聊这方面的对策，毕竟在超生命这块，还是他更熟悉一些。

“也没必要多说什么，马上就要到了，那最后的一刻，不过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他才可以感觉到你们。”

卡兹戴尔心想，那也许是特列斯给予塔露拉的馈赠，属于他的一些力量，和灵魂的残片。

坐在王座之上，黑发的恶魔闭上了双眼，他的躯体开始消散，银色的纳米机虫为了不让他的躯体构筑的源石物质粉碎，最终化作了核心，将那一团逸散的黑雾包裹其中，银白色流体作为核心，那些原本要散去的漆黑环绕之外，像极了曾经特列斯诉说过的，某个存在于圣地之中古老神明的残骸。

那些接受了零号馈赠的原始生命开始在这里扩大聚落，那银色的球体也隐藏在了变迁之中的圣山里。

漫长的岁月流逝，那些粒子感染了一些子民，让他们具备了D因子的特性，微小却又强大，逐渐的，他们被称之为萨卡兹，而也就是在那一天，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黑发萨卡兹，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山坡上。

“啊？”

“他来了。”

“不是....什么叫他来了？他怎么出来的？！”

“塔露拉，他好像是，就那么凭空蹦出来了？”

“姐姐，再怎么说，人也不会凭空蹦出来吧，也许是我们看不见的黑色粒子构成了他？”

“不，他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卡兹戴尔自然不会说有时候穿越这种事情就是不怎么讲道路，不如说特列斯他就是那样眼睛一闭一睁就这样穿越到了这片大地，他在获悉零号的事情时猜测过，也许一个穿越者的消散，代表着下一任的到来。

于此，卡兹戴尔看向了那座圣山，零号的一切残余就只是剩下了残余。

而特列斯与他的联系，大概也仅限于那份进化的力量，和D因子的不断增幅。

毁灭人类的魔王于此长眠，但是代表着将人类的时代指引向新生的魔王，在触摸那残骸之后，将就此登临。

时光飞逝，那突然就这样出现的萨卡兹青年完成了自己的蜕变，一头潇洒的白发，脸上自信洋溢的笑容，与零号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和欢快，再加上从残余之中与他自己的记忆交汇，从零号的残片之上诞生的卡兹戴尔。

亦如兄弟，又是一人的这两个交错的意识，与那个身躯之中降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