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651节

随着鲍斯的问询，回荡在耳畔，珀西瓦尔不由惊醒回神。

他紧了紧手中的红柄剑，起身跳上战马，目光坚毅地幽幽看向远方，喃喃沉吟。

“加拉哈德说的没错，走吧，轮到我们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鲍斯见状，当即收拾行装，策马追上珀西瓦尔。

带来圣杯的功绩，被神灵所垂青的幸运，进入那永恒国度的未来。

可以预想，加拉哈德这个名字，会在圣城引起多大的轰动。

真好啊……

年轻的骑士回头艳羡地看了眼那云缠雾绕的山顶，心中燃起的火苗剧烈跳动。

与此同时，云岚弥漫的山顶，空气泛起阵阵涟漪，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上高崖，靠在树旁，面纱下的紫色眼瞳，幽幽凝望着那护送圣杯渐行渐远的两位圆桌骑士，上扬的唇角，勾勒出愉悦的弧度。

游戏，开始了。

数日后，珀西瓦尔和鲍斯两位圣杯骑士，一路昼夜兼程，片刻不停地赶路，终于在日暮时分，风尘仆仆地闯入宫中，将收获献给空旷大殿上的阿尔托莉雅。

而与小圣杯一并移交的，还有加拉哈德离队，选择进入永世乐土的消息。

被狮子王单独传唤至此的兰斯洛特，听到儿子的下落，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湖之骑士只是怔怔看向珀西瓦尔捧奉到自己眼前的红柄剑，身躯微颤，脸色苍白，嘴唇紧抿，面容如同凝固的雕塑，动作和反应迟缓了许多，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叔父，兄长已经脱离了世俗的烦扰，进入了永恒的国度，这是件好事，您应该高兴才对。”

旁边的鲍斯，一边劝解，一边羡慕地感叹，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要是我再试一次，说不定也有这机会。”

“蠢货！”

然而，兰斯洛特一巴掌拍开侄子送来搀扶的指掌，如同发怒的雄狮，眸中布满血丝，嘶哑质问。

“你们知道骑士的最高贵美德，究竟是什么吗？”

珀西瓦尔护送圣杯消息回归的激动消退，闻言心中一突，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是牺牲……”

同样沉默的骑士王缓缓起身，走下台阶，驻足看向远方，缓缓开口低吟。

“非为己身，而是为他者，为拯救做出的牺牲……”

羔羊之血，充盈杯中，以此浸润世界，赐予万物新生，是创世主的悲悯，是殉道者的牺牲。

同样，要窥探圣杯的奥秘，挽救不列颠，同样需要一次牺牲。

这，才是贯穿圣杯命运始终的祭典。

第一百二十章 爱你在心口难开（4k）

牺牲，即是骑士最高贵的美德……

大殿之上的珀西瓦尔，回想起加拉哈德抢在自己之前触及那道光的突兀选择，以及将红柄剑转赠给他的举动，不由愣在当场。

原来，这些你早就知道。

而此刻，同样后知后觉的鲍斯，也顿时满脸错愕，目光羞愧躲闪。

台阶前的女神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无声的叹息从唇齿间流露。

三人之中，鲍斯太过世俗，珀西瓦尔太过单纯，而加拉哈德，既有纯洁的精神，有不缺相应的智慧，不仅是这支小队，更是圆桌脉系中最杰出的次代，甚至肩负这接替她或者兰斯洛特，统率整个圆桌的使命。

然而……

“兰斯洛特卿……”

阿尔托莉雅越过神色各异的两人，来到那位捧着红柄剑，身形佝偻的湖之骑士跟前，略微蠕动唇齿，幽幽低吟。

“我准许你退出接下来的行动，回去休息吧……”

“吾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回过神来的兰斯洛特，挺直身躯，目光恢复平静，静肃沉吟。

“为拯救他者，为拯救不列颠而献身，这是他的选择，也是骑士的荣耀，没什么可悲伤的。”

随即，湖之骑士顿了顿，神色变得郑重。

“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轮到我们了，唯有尽早寻到那达成一切奇迹之物，他的努力，才不会毫无意义，所以，接下来的行动，请您务必允许我参与，一同完成这未竟的伟业！”

兰斯洛特右拳捶胸，恭敬而坚决地发出恳请，那刀削斧凿般的俊美面容，如同凝固的大理石雕塑，看不出丝毫的动摇。

似乎，加拉哈德的自我牺牲，并没有对这位湖之骑士带来太多的触动。

然而，阿尔托莉雅注意到，那抓握红柄剑的指掌，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将指甲刺入掌心，一丝殷红的血线，浸润在剑柄之上。

女神略作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无声的叹息在唇齿间流露。

圆桌这些秉承着宿命降生的世代，包括她在内，基本和正常的家庭绝缘，大多数都在畸形的环境中成长，

高文、阿格规文、加荷里斯、加雷斯自小被送到摩根身边，接受教育；崔斯坦幼年父母双亡；而兰斯洛特，则是被妖精抚养的弃婴。

这位湖之骑士从来没有过当父亲的经验，也不知道如何和这个意外多出来的儿子相处。

因此，兰斯洛特和加拉哈德在外人看来，是对十分别扭的父子。

但有些东西，是难以说出口，更无法说出口的。

阿尔托莉雅收束思绪，借着安排，命令这位强撑的战友，暂时回去，调整状态和心绪。

“既然如此，兰斯洛特卿，那就劳烦你先返回府邸养好精神，明天一早由你带队启程，寻找圣杯。”

听此言语，兰斯洛特也不再坚持，屈膝行礼之后，怀抱着手中的红柄剑，转身离去。

暗红的夕阳下，那在台阶前被逐渐拉长的身影，显得落寞而萧瑟。

随后，一路风尘仆仆护送小圣杯抵达卡美洛的鲍斯和珀西瓦尔，也被宫廷的侍者，带下去休息，以便养好精神，加入明天的队伍。

夜色渐深，坐于圆桌前的阿尔托莉雅，在跳动的烛光下，静静看向手中，那张由珀西瓦尔临行前交给她的字条。

圣杯，创世新生的圣约之战……

阿瓦隆，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一切的答案都在那儿。

原来，这就是你把它送给我用意，老师……

女神指尖在桌前华美的剑鞘之上抚动，金绿色的眸子泛起丝丝不明的意味，唇齿翕动喃语。

随着大殿之内陷入沉寂，窗外卷起枯叶的夜风，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连鸟叫和虫鸣都一并止息，庭院静得出奇。

就像，凝固的画卷……

咿呀……

清冷的月光下，一道曼妙的身影，不知何时伫立在大殿门前。

“你来了。”

阿尔托莉雅合上文卷，平淡的语调中，似乎并不意外。

而深夜的访客，并未答话，面色如霜，起步跨过门槛，向大殿中带来丝丝的寒意。

周围的空间随即产生肉眼可见的扭曲，高耸的孤塔，化为无声的鸟笼。

女神抬头前望，静静看向月光下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目光澄澈。

“王姐，感谢在这段时间里，你能摒弃私怨，约束麾下的力量。”

“感谢我？呵呵……”

摩根嘴角噙出一抹冷笑，激荡的以太，在大殿之内激起凛冽的气流。

“如果不忍耐到现在，我恐怕连王宫的大门都进不来。”

卡美洛拥有200多位天赋异禀的圆桌骑士，外加数以万计的肃正骑士，以及这位神灵狮子王坐镇，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然而，如今近八成的圆桌骑士，为了寻找圣杯，分散远征。

甚至，连最强的兰斯洛特，也因为丧子之痛而被支开。

现在，这座曾经众星拱月的高塔，已然孤立空虚。

魔女环顾着死寂的大殿和空空荡荡的庭院，讥诮意味十足。

女神感受到那汹涌而来的恶意，眸中一片了然。

“所以，你来是为了……”

“杀你！”

魔女眸中杀机四布，口中森然的低语，如同九幽炼狱的诅咒，而手上顿地的魔杖爆发出汹涌的以太狂潮。

顿时，光纹闪烁之间，摩根身后的空气如镜面般荡起阵阵涟漪，四道全副武装的身影，从这折跃术式中穿行而过，踏上台阶，齐头并进。

锵……

剑刃的锋芒一寸寸出鞘，霜雪般的剑刃，映照着森冷的月光！

次日，城外。

一大早就完成集结的队伍，井然有序地开始清点物资和人手，再一次确认路线，共同做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放眼望去，此去阵容相当豪华，兰斯洛特为首的圆桌十三席大半成员，贝狄威尔在内的几位辅佐官，都在其中。

骄阳高升，一切准备就绪，百人的队伍，整装待发。

完成巡视的兰斯洛特，策马登上坡地，一手收束缰绳，一手握拳捶胸，朝着城中的高塔，低头做着最后的饯别礼。

“全体，出发！”

随后，湖之骑士拔出锋芒凄烈的圣剑，右臂挥斩而向前。

追寻圣杯的队伍，浩浩荡荡奔驰而过，激起如云的烟尘。

在前往阿瓦隆岛的途中，早早外派的崔斯坦、高文、阿格规文等等几人，也已收到了卡美洛的消息，从各地轻装简行，在预定的汇合点，加入队伍。

一路上，大军不断壮大。

可以说，圆桌骑士团的精华，几乎被尽数囊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