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472节
至于晚上,在光影交错的文会酒宴上,李正炎、魏少奇等人面前,是一个又菜又贪杯的迷糊小老弟形象。
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如此这般。
伴随日子推移,欧阳戎通过白日众人的动向,还有晚上参加宴席的频次,渐渐感觉到李正炎一行人的精力重心从他身上,转移到了浔阳城内的名士交际上。
例如这行人中的王俊之、杜书清二人。
借机广交浔阳名流。
他们被贬谪至江州,这次前来也算是赴任了。
过几日李正炎、魏少奇二人肯定是要离开,各自去走马上任,王、杜二人却会留下常驻。
特别是王俊之。
作为新任的江州博士,是管理州学的长官,会常呆在浔阳城内,与顶头上司欧阳戎打的交道,会更多一些。
至于杜书清,是龙城县丞,也就是当初刁县丞的位置。
而在此前,王俊之乃是长安主簿,杜书清是给事中,皆算京官,曾经保离派中的少壮才俊,
可想而知,这一次的贬谪有多狠了。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但欧阳戎却并没有看见跟在李正炎身后的这二人,在酒宴上表现出多少沮丧失意的神色。
难道都是元怀民附体,一个个的“大彻大悟“,准备开摆?
欧阳戎觉得可能性不大。
那么定然是有一种信念或者前景支撑了。
他目光投向前方正作为全场焦点、主导宴会气氛的李正炎豪爽的背影上,轻轻点头。
而这些,极可能涉及浔阳王府。
也与李正炎此前拐弯抹角搭线浔阳王的事情有关。
一念及此,欧阳戎愈发平静,
平静以待。
(本章完)
第338章 君臣之谊
“魏先生觉得欧阳良翰如何。”
“千杯不倒没说错。”
“魏先生难得夸人。”
“那炎公觉得此子怎样,可还有争取的机会?”
“再看看吧。”笑了下。
“千杯不倒,频吐醉言,炎公不恼?”
“何恼之有,自淮、扬至江、洪,一路下江南,遍观江南文士,也就才遇见这么一个‘千杯不倒’。”
“炎公还是爱才啊。”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扬州刺史苏有为,也可勉强算上一个。所以炎公才要走啊。”
“嗯。”
忽笑,“巧了,二人都是乌衣巷谢氏的女婿,一大一小,配了一对姑侄女。
“都说,山东士族尚婚娅,关中士族尚冠冕,江左士族尚人物……
“江左之人文,故尚人物,所言不虚,五姓贵女,亦嫁寒士,若放在山东士族崔、卢那边,简直想也不敢想。
“难怪江左士族虽已整体没落,陈郡谢氏依旧稳坐五姓七望之席。”
一声赞叹。
被称为“炎公”者沉默了会儿,亦叹:
“还有一个谢旬,亦是人物,名师高徒也。”
“这对师徒倒是默契,来回糊弄。可惜谢氏太过保守,难以与谋。”
“不保守也难承祖宗基业至今啊。”
“保守承业,炎公犹豫了?”
“未有,只是感慨,我乃关陇男儿,头可断,血可流,不可辱。”
“彩。”
气氛沉默了会儿。
“魏先生,扬州之富,真是冠绝天下啊。”
“可惜这一路太远了。”
“若加上江州呢?三江之口,七省通衢,天下眉目之地,顺流而下,朝夕可至扬州,乃江南咽喉。”
“江州是个好地方啊。地方好,所居之人也好,只可惜,多了一个欧阳良翰,与扬州一样。”
“再看看。”顿了顿,“再看看。”
“好,不急。”
“听说俊之这几日给魏先生推荐了一个年轻人。”
“没错,此人名叫越子昂,洪州人士,乃江州州学内的士子领袖。
“俊之担任江州博士,管理州学,与之偶然接触,他与俊之一见如故,这几日都缠着俊之,期间透露了不少事。”
“呵,俊之机敏善察,能说会道,真是善于交友。这些日子参加浔阳城内的宴会,倒是让他结交个遍。”
“炎公放心,俊之有分寸,交友之前皆有考察,他说越子昂此人性格单纯激昂,十分仰慕炎公,目前来看没什么危害,对了,此前江州至圣先师庙的对答风波,算是越子昂挑起来的。”
“欧阳良翰说‘好好学习、日日向上’名扬天下的那次?”
“对,那次倒是成全了欧阳良翰。不过,虽然受挫,可越子昂好像并不太服气。”
语气淡淡:“魏先生觉得此子如何?”
“不可谋,但可用。”
“咱们接纳此子,会不会引起欧阳良翰的芥蒂,毕竟二人算是有矛盾。”
“俊之说,他来周旋处理,不会引起欧阳良翰不快,另外,欧阳良翰作为江州长史,若是还与一位小小士子置气,未免格局也太小了。”
“有道理。”
“说回来,俊之引荐此子,是因为此子有一些人脉关系。”
“哦?”
“越子昂此前活跃浔阳城的士人诗会,是菊华诗社的一员,与浔阳王幼女、小公主殿下有些交情。
“另外,此人当初洛阳求学时的老师,名叫袁象山,前礼部官员,当初废帝风波,一起罢官,跟随浔阳王一家一路起伏,在龙城低调隐居。
“现在袁老先生,乃是浔阳王府上的旧人,教世子读书,浔阳王父子都很尊重老人家。
“本来越子昂有这一条人脉,很容易成为浔阳王府的门客,只可惜前些日子,被浔阳王和世子逐出来了。
“听他愤愤不平说,是欧阳良翰在浔阳王和世子面前说坏话才如此的。
“不过我倒是觉得,欧阳良翰非这般小人,也没太多必要闲着针对他,更可能是浔阳王与世子担心他性格惹麻烦。
“虽然不受浔阳王府待见,不过毕竟此子还有诗社与老师的人脉在,可以帮忙举荐俊之,接触浔阳王府那边……
“所以俊之也将越子昂引荐了上来,算是交换。”
空气安静了会儿,有人叹息:
“这方面,俊之做的比我好啊。”
“何出此言。炎公只是名声太盛,容易引起警惕戒备罢了。有些事,让俊之、书清这些年轻人来做,更方便一些。
“不过,俊之确实有说客之才,将江州这边交给他,也未尝不可。”
“嗯。”语气不置可否,似是思索了下:
“魏先生今夜诗会将此子带来,我见见。”
“好,能得炎公青睐,越子昂一定受宠若惊。对了,还有一事。”
“讲。”
“越子昂乃洪州人士,有一些洪州那边的人脉,听他说,是与洪州都督朱凌虚的长子朱玉衡很熟,二人前段时间,还结伴游历匡庐。
“眼下,这位洪州都督家的大公子,还在匡庐山游览名胜。”
“朱凌虚吗。”语气思索:
“我听说过此人,年轻时曾是我祖父麾下边军一校尉,得过祖父夸赞,后来在边疆军伍屡立军功,一路做到了洪州都督的位置,确实是将帅之才。
“只不过听说,此人有些爱财好色,算是优缺兼备吧。”
“哦?原来还有这层交情在,炎公得英国公的荫福,看来事半功倍也。”
“魏先生的意思是?”
“听说,洪州都督朱凌虚未发迹前,曾是老滕王的幕宾,现在与新任滕王离娄走的近……”
桌前气氛顿时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扶桌而起:
“善。”
转身出门。
“炎公要去哪?”
“浔阳王府。”
“那位王爷回应炎公拜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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