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613节
“果然如此。”陆压重重点头。
“果然?”谢令姜打量了下他,眼神狐疑:“陆道友平日不理俗事,这些也能早早明白?”
她有一句话咽下没说:你个新来的外人怎么都比她懂得多,难道大师兄没说错,她真是笨蛋?不,绝不可能……
“没有早明白。”陆压摇了摇头:“而且贫道其实也没怎么听懂欧阳公子刚刚分析的道理。”
“……”欧阳戎和谢令姜。
面瘫道袍青年语气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贫道听出了一个浅显道理——商人逐利,一至于斯。这就够了。”
欧阳戎与谢令姜对视一眼,欲语,陆压突然话锋一转。
“欧阳公子知不知道要去的酒楼那边,现在的情况?”
“陆道长是何意思?”
欧阳戎和谢令姜循着陆压手指方向一齐望向窗外远处的江畔高楼。
旋即,陆压面无表情,简单的介绍了下浔阳楼那边现在的热闹。
谢令姜突然发现,大师兄从刚刚见面起、嘴角常挂的微笑弧度缓缓消失不见,原本临近干饭时间的恰意表情也平静了下来。
她眉尖若蹙,拍了拍他手背:
“咱们不去了,掉头回家。”
说完,谢令姜伸手掀开车帘,就要吩咐马夫。
“等等。”
谢令姜感受到手被人抓住,而且还力道不小的攥紧,她回头一瞧,是他拦住。
欧阳戎握住谢令姜的柔荑,看向窗外,沉默了会儿:
“去看看吧,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大伙干等,其中说不得还有很多不明缘由、单纯慕名之人。别人可以没礼貌,我们不能没礼貌,虽然……呵,一个江州长史的面子真值钱啊,吃个饭都这么大的排场。”
“可是……”
欧阳戎收回目光,回头对谢令姜一字一句说:
“小师妹,师兄我天天得瑟教你,可是这次却教了一个反例,真是愧对。
“现在走向看,师兄我这次助人的方式好像也不太对……古往今来,帮人一事,确实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多一分,还是少一分,这个度难以掌握,一个不好,可能都是恩仇顷刻,不如不帮……伱要引以为戒。
“这次的问题,我不会避让,所以去看看吧,也算是长长教训,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谢令姜摇头,固执说:
“大师兄不要失望,你的做法没错,本心没错,这才是最难得可贵的。
“这世上,错的从来都不是善心,而是容易受权势利益牵动的人性,是有人在利用善心。
“而拥有善心绝不是什么弱点,这件事上,无人可以苛责大师兄。甚至,我觉得大师兄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佳人眼波出奇温柔,欧阳戎不语,少顷,他面朝陆压,诚恳谢道:
“多谢陆道长提醒。”
陆压摇摇头:“不必谢。欧阳公子那番话,也点拨了贫道。原来…如此啊。”
当马车靠近浔阳楼时,陆压突然告辞离开。
欧阳戎与谢令姜对视一眼,也没多问。
少顷,马车抵达浔阳楼门口,欧阳戎与谢令姜掀开车帘,喧闹之声铺面而来,还有一道道火热目光。
眼前一切,果然如陆压所言。
欧阳戎平静下车,裴十三娘笑脸以迎接待他与谢令姜。
二人被热情迎进楼中。
期间,早想好马屁借口的裴十三娘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毡帽青年表情,发现俊朗脸庞上毫无不满威怒的神情,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安静入楼。
“不小心”弄出巨大排场的贵妇人一时间,心中诧异奇怪,当然,脸上笑容不变……
就在主角抵达,今日浔阳楼的盛大午宴即将开始之际。
三楼,水仙包厢,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屋内正笑语憧憬美好生活的黄家父女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瞧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道袍青年身影走进包厢,在他们面前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父女二人反应过来,脸色警惕。
“怎么又是你牛鼻子,你咋进来的。”黄飞虹诧异起身,习惯性撸起袖子。
陆压没看他,面瘫表情,朝今日破天荒穿上了崭新裙裳的小女娃问道:
“黄萱,你难道不好奇那个请你们来的姓裴妇人、还有外面那些富豪商贾是做什么生意的?”
黄萱小脸愣住。
(本章完)
第432章 三赢,谁输?
浔阳楼三楼,水仙包厢。
黄萱愣愣看着突如其来的面瘫道袍青年。
旁边五大三粗的络腮胡汉子不明所以,左右瞧了瞧他们,他脸色不耐烦的驱赶起陆压:
“去去去,你这牛鼻子好没礼数,擅闯房间不说,还说话谜语,莫名其妙,最烦你们这种装神弄鬼,说话就是不说利索……”
黄飞虹撸胳膊上前,黄萱突然伸手拉住他衣角。
“爹爹……”
黄飞虹回头一看,黄萱朝他微微摇了下头,轻声:
“让这道长说。”
屁股已经离凳,准备扭头夺门跑路的面瘫脸道袍青年侧目看着黄飞虹,见其被女儿按住,危险暂时解除,陆压微微松口气。
别人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是道士遇上二愣子有话说不出。
什么,你说堂堂一位上清山下行走的面子呢?
那问这话的人,大概是不知道当初桃谷问剑陆压第三个上台,输了尚是六品的雪中烛一剑,灰溜溜摔下高台,然后在万众瞩目下,爬起来,大方丢下一柄桃木剑,拍了拍屁股淡定走人的英勇事迹了。
之所以比他先登台的那一位剑修与一位长安剑侠分别一死一伤,而只有他安然无恙回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师父教过,行走江湖,只要不是大道死仇或者斩妖除魔,打不过就赶紧认怂吧,最好再诚恳心服的夸两句对面,化干戈为玉帛,别死撑面子,意气用事。
至于打得过……那就更不能打了,过招之后,也要谦虚恭维,只赢那么一线,最好惜胜之后,还惺惺相惜的夸上两句,以和为贵。
伱问为什么?
陆压不是没有问过,记得当时,常年仙风道骨、云淡风轻表情的师父突然踹他屁股,吹胡子瞪眼的,恨铁不成钢的骂,打你个无量天尊呢打,茅山就这么点弟子了,只剩寥寥几脉,你再白送,是想要绝脉不成?这寒碜祖师堂收徒还没地下阎王上门收人收的快。
其实也有其它师叔伯,性子刚烈执拗,反对他师父的观念,不过这些师叔伯都没有师父活得久,撑到百岁高龄。
谁叫师父命最长呢,他命长,陆压决定听他的。
师父教的这一招与“降神敕令”并列的上清绝学,陆压以后要传给新小师妹,希望她可以继续保持本届茅山的优良作风,千万不要出岔子。
包厢内,安全下来的面瘫脸道袍青年点了点头。
“道长有话请讲。”
黄萱左右环视了下贵妇人安排的豪华包厢,朝陆压道。
陆压面无表情:
“这裴姓妇人和她同伙们,是扬州来的商贾,最近一掷千金,在星子坊大肆置购旧宅,欲翻新倒卖,不过星子坊小房东太多,不愿卖房的钉子户不少,他们虽然有钱,却也遇到了棘手阻碍……”
话到这里,陆压止声,点到为止,观察面前小女娃表情。
黄萱怔了下,旋即脸色变了变。
黄飞虹疑惑四顾二人脸色,“怎么了,小萱?”
女儿不答。
他又迷糊问陆压:“牛鼻子,这棘手阻碍,和今日吃饭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啥意思……”
陆压没有说话,默默看着黄萱。
她满脸通红起来,却低下脑袋,似是看了看今日为了敬酒、新换上的漂亮裙裳。
屋内无声。
黄萱突然站起身。
“爹爹。”有点颤音。
“怎么了小萱?”黄飞虹担忧:“到底怎么了,你别吓俺。”
“昨晚你陪我一起挑的那间闺院真好看,又宽敞,又有秋千,除了朱楼,还有宽敞小院,院东角有一块小空地,我没事还能种蔬果呢,来春给你做点下酒菜,还有院子外花园里的梅树,可以换季时摘新鲜梅子……”
黄飞虹一愣,挠头笑说:
“你喜欢就好,那么大的宅子,就咱们俩住,嘿嘿,你想住哪都行,咱们还可以把乡下的亲戚朋友请来,到时候就热闹咯,没想到我黄大这辈子也能有大房子,不过原来干的活俺还得继续干,不能坐吃山空,小萱可以休息下,待在宅子里等俺……咦,小萱,你怎么哭了?”
络腮胡汉子说到一半,眼瞪的铜铃大,他第一时间撸起袖子,朝某人大吼:“牛鼻子!你又偷偷做什么坏事,惹哭俺女儿……”
“……”陆压。
然而,黄萱却死死拉住了暴脾气的爹爹,她朝陆压说:
“道长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求求您了,事后定有厚报。”带有哭腔。
“你先讲。”陆压点头:“厚报不用,举手之劳,能帮尽帮。”
黄萱空张开嘴,安静了下,她耳边满是楼下热闹迎接贵客的声音,身处奢华包厢的她突然走去,推开了窗户,蓝天白云、滚滚江水还有百轲争流之景,混杂着鱼腥味的江风扑面而来。
熟悉的码头市井味道。
黄萱回头看向陆压。
……
“长史大人大驾光临,大伙翘首以盼多时了,终于一睹尊颜。”
欧阳戎、谢令姜被裴十三娘热情迎进了一楼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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