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18节
直至那几棵枝干交错的老果树间,真个架起了一座树屋。
屋子不大,板缝却合得极紧,桩柱嵌入主干,连风掠过都晃它不得半分。
谈不上什么精巧匠气,却透着一股子踏实劲儿。
姜锋人瞧着清瘦了几分,黑了几分。
可那一身筋骨,却仿佛拔高了一截。
气息沉了,眼神也稳了,像是整个人都被这一个月的斧声给锤实了。
屋子是盖成了,那脚程却未曾歇下。
每日的饭食汤水,三五日的换药敷膏,姜锋依旧是吞下一颗益气丹,便往那林子里头去。
那小姑娘倒也未曾虚言。
日日浸在那水汽灵雾里,人瞧着清减,眉眼间的郁结却散了,伤势一日好过一日。
照着姜锋回来时不经意的几句描述,李文雅在心里粗粗掂了掂。
这般下去,顶多再过两三月,便能彻底好透。
这一月余下来,那两个娃儿的关系,也不知从哪一日起,悄悄近了些。
姜义偶尔转到林后去,常能瞧见那姑娘立在雾气深处,衣袂沾湿,面色却极安然。
有时姜锋说了句什么,她便轻轻一笑,眼尾微弯,像是初霁时分的一抹晨光。
不耀,却暖,叫人不由自主便生出几分喜欢来。
那日午饭时分,姜义正低头吃饭,筷子夹着半块卤豆腐,嘴里却慢悠悠地道了句:
“有空,也问问那小姑娘的来历。伤既将愈,迟早总得寻个去处。”
语气随意,像是信口提的闲话,可眼角余光,却仍是落在姜锋那头。
毕竟那姑娘自进门起,不知是不能言,还是不肯说,旁人问不出半句话来。
唯独跟姜锋,还算有些沟通。
姜锋听了姜义那话,只点了点头,也没多言,只埋头扒饭。
又过了几日,仍是饭点。
他扒了两口,像是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筷子在碗沿轻轻一磕,慢吞吞道了句:
“小白她……也不晓得家在哪儿。”
小白,是他自个儿起的名字,说是唤着方便些。
桌上几双眼睛望过来,他也不理会,只自顾自地往下说:
“她讲,是她三哥同阿爹置气,吵得凶了……后来火气上头,竟一把火把家给点了。”
“之后,三哥便不见了人影。”
“她与三哥最亲……便想着出来寻人。哪知半道上撞见了熊妖行凶,慌不择路,一路逃到庄子外头,才算捡回条命。”
这一番话一落,屋里登时静了几分。
姜义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面上的神情也跟着凝了一瞬。
这话,乍听寻常。
可若再想起那日,自己无意间在她额心三分处,指尖曾触到的那两点温润细小的凸起……
那份“寻常”里头,便多出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来,且还透着几分眼熟。
当下,他心里便已了然。
不止是这姑娘的来路。
便是她那三哥的下落,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多半是被吊在哪处阴地里,候着问罪受刑罢了。
不过知归知,此时却也犯不得。
两界村地处偏僻,远离海潮尽头,自家眼下也没那份能耐,送她回去。
只得先这么养着,等她伤好,愿走便走。
若有亲人寻来,那再好不过。
他面上并不多言,只随手夹了块肉,往姜锋碗里一送,慢声说道:
“照料她时,多些分寸,客气着来。”
日子便这么一声不响地淌过去了。
那小姑娘的伤势日渐收敛,姜锋身上的气息,也一日沉过一日。
她仍是待在林子里的那座树屋中,像只栖枝的白鸟,不惊不闹,只把自己隐在雾气深处。
只是那份骨子里的警觉,却渐渐磨掉了。
虽依旧不曾开口,可偶尔在屋后撞见姜义撵鸡,或是瞧见姜曦提篮去果林,她会远远地弯一弯眼,再轻轻颔首。
那模样,既是招呼,又似无声的应答。
一来二去,竟也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与姜锋更是熟稔,偶尔还能见着两人在林间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这般清清淡淡的光景,又是一个月。
直至这日,天色说变就变。
风忽然自山口倒灌而来,卷着铅灰的乌云压顶。
雷声在云层里沉闷地滚过几遭,豆大的雨点便已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风裹着雨,蛮横地扫进林中,将满山枝叶压得抬不起头,连那终年不散的灵雾,都被搅得翻江倒海。
第126章 灵雨一夜,魂象具现
风是骤起的,雨也是。
起初不过几声贴着屋檐滚过的闷雷,低低沉沉,像是藏着锋刃,却未露棱角。
再一转眼,天地黑沉沉地压了下来,闷得人连呼吸都显得局促。
一道人影自山下老宅奔了上来,逆着风雨,步子沉稳,一脚脚踩进泥水里。
也不知是惦着那座不甚牢靠的树屋,还是牵着屋里那个同样不甚牢靠的人。
屋内,姜义正闭眼静坐,吐纳调息,心神沉入观想之境。
风声雨势愈发杂乱,终究还是把他从静定中拽了出来。
他睁开眼,眉头轻皱,也不说话,只起身点灯,披了件衣裳,往门前走去。
“吱呀”一声,木门拉开。
那原本狂躁的风雨,竟像是被谁轻轻一按,倏地止住了半拍。
连整夜喧嚣的山林,也在那一瞬屏了气,静得出奇。
门槛之外,静静立着三道身影。
一道是姜锋,发梢还在滴水,身上湿得透了,气息微喘,像是一路踩着风脚雨浪,从山下逆势而来。
一道是那小姑娘,素白衣衫,袖角不扬,静静地立在一侧,仿佛这场风雨与她无干。
最后一人,是个生面孔。
弱冠年纪,玄袍清瘦,就那么立在雨幕正中。
也不撑伞,雨水却近不得他三尺之内,衬得那张脸愈发白净。
眉眼之间,与那小姑娘隐隐有三分相似。
三人便这般站着。
风在他们身后奔走如马,雨自天倾而下,打得树影摇晃,草叶翻卷,连屋檐都压出一片灰雾来。
可那黑衣与白衫的衣角,却干净得紧,像是雨水绕路,风也自觉让行。
那黑衣男子先开了口,声如玉石经雨,清润透冷:
“在下摩昂,前来寻回舍妹。”
“小妹顽劣,近日多有叨扰,诸位照拂之情,铭感五内。”
言语极是客气,语调却淡,疏而不近,客而不寒。
姜义忙摆手,方欲说句“无妨”,话未出口,却正与那人目光相接。
那一眼,淡而不冷,幽而不沉,偏偏落在心上,却似将人从皮骨看到魂底。
姜义心头一滞,胸中那口应话的气,被这目光一碰,竟散了个干净。
恰在此时,天边电光忽起。
一道闪电撕裂夜幕,将几人面容照得一霎如雪初落。
那摩昂略一抬眼,望了眼灵雾翻涌如涛的后山,又低头扫了扫脚下这半坡青泥。
神色未动,语气仍是清淡如常,话音却促了几分,似是不敢在此地多留:
“家妹承蒙照拂,此番出门仓促,未备薄礼。”
“看阁下神魂将凝,意象犹浮,这一场雨,便赠你了。”
语声未尽,他只袖中一指轻拂,似是撩落衣角那般随意。
可那原本扑天盖地的风雨,竟真如听了号令,一瞬收束。
自天而降的暴雨,竟只余下一带细润如丝的雨脚,温温吞吞,只洒在姜家这半边山坡。
满山轰鸣俱寂,惟余一片淅沥,带着水汽与灵意,仿佛整座山林都静了气。
姜义心头一震,只觉眉心一热,似有点难以触破的关口,被这雨意一沾,隐隐松了几分。
他猛地抬头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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