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39节
稍高那位仆从将其握在手中,神情肃然,缓步走到地头,一步三分稳。
那铜棍在他掌中轻轻摆动,忽左忽右,像是活物,在探寻地下某种气息。
姜义站在一旁看着,虽不识来历,却也摸出几分门道。
那不是寻龙点穴的风水术,更像是以器测地、辨地脉流向的世家术士路数。
果然不过片刻,那铜器在空中忽地一沉,发出一声轻颤的“嗡”响,悬在半空,不再晃动。
高个仆从手腕一抖,顺势将铜器插入泥中,活扣正好咬住地面一寸。
地脉既定,二人也不言声,只从另一包袱中又摸出几枚古铜钱,乌漆发黯,薄薄一片。
随之又拎出巴掌大的小木槌,一人一把,不急不慢地围着那铜器转起圈来。
步伐不快,节奏也不甚工整,仿佛不是按阵图在行,更像是跟着什么看不见的节拍在绕行。
木槌敲地,咚咚作响,声不大,却隐有回音。
姜义站在边上,眉头微蹙。
他听不懂节奏背后的讲究,但只觉空气一丝丝地冷下来。
那寒意像是从脚下升起,丝丝缕缕,绕着脚腕往上钻。
像是这片寻常菜地底下,真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醒转。
周遭不知何时静了,连枝头的鸟雀都收了声。
只余那咚咚的敲地声,在空寂里一声一声敲着。
二人神色也凝了几分,眼底多出几分肃然,对望一眼,微微颔首,这才齐齐收了手。
敲击声一止,脚下动静也随之沉寂下来。
只是那股透骨的寒意,却并未散去,仍似轻纱般裹着那小小一片泥地。
地势既定,阵脚已稳,那高个仆从迈步上前,拱手一礼,低声道:
“地成了。寒脉已引,往后便是透骨的寒窝子,最是合那草的脾气。”
话音未落,他已从一旁挑了把寻常锄头出来,锈迹斑斑,木柄被磨得发亮。
可他手一握柄,身子微沉,脚下略一错步,整个人的气势便变了。
锄头落下,不见用力,也无声响,却像顺着泥土的筋络斜斜切入。
一锄下去,只闻一声极轻的“呲啦”,泥土已被暗劲揉散了,松松散散地翻作一团。
动作不急不缓,看似轻敲慢打,实则效率惊人。
盏茶功夫不到,这半亩地已翻得齐整如新,泥土松得像棉絮。
连带着地下的石砾、草根都被巧妙避开,露出一层潮润的黑土。
姜义站在一旁,面色如常,心头却不免微紧。
他这些年靠桩功熬打,力气练出来了,种地的活计做得顺手,自忖在村里翻土最快、整地得实。
可眼下这人,不过随手一锄,便叫他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早知刘家庄子不简单,可也没料到,连派来种地的仆从,都是这般手眼。
另一人此时也不曾闲着,早已从包袱里捧出个小布袋来。
袋口一翻,露出一把细细小小的种子。
漆黑如墨,却隐隐泛着光,乍一看像夜空碎星,再细瞧,却又像极了磨得极圆的砂铁珠。
幽幽地沉着气,透着几分不凡。
那人随手一抓,指尖略一顿,眉角微蹙,显是那寒意透骨。
但也不吭声,只将袖子一挽,俯身下地,静静地撒了起来。
撒得极规矩,粒粒分明,像按着尺子来排的。
等那星子似的种子都安然落入土中,二人又低声交代起些要紧的讲究。
诸如“此草喜阴畏阳、遇水则寒、忌烈日,不耐风霜”之类,一句一句说得分明。
姜义在旁听着,频频点头,虽是头一回听闻这许多古怪的草性,却也不敢大意。
说完这些,那两人又从包里摸出几样小物什,说是专为他留的。
一副麻布手套,线结粗密,掌心贴着层淡青皮革,摸上去硬得发脆。
说是能隔那草种的阴寒,用来锄草拢枝,最是妥帖。
又是一把小剪子,刃口青亮如水,说是修枝专用,不伤根脉,剪下即止,草息不乱。
这些东西一一交代明白,姜义心下已觉分量不轻。
便依着乡俗,执意要留两人吃口饭,再送只老母鸡作谢。
谁知那两人只是拱手一礼,嘴里道了句:“庄主有嘱,不敢多留。”
说罢便转身离去,脚步稳稳,连头也不回一下。
姜义站在原地,望着那两道身影转过村口小径,身子还没动,心思却微微一震。
这刘家庄子托人种草,原当是件寻常差事,谁料倒弄得这般排场。
拔脉勘地、翻土下种,连避寒的手套、修枝的小剪都备得妥妥帖帖。
这份殷勤,倒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慢慢扶住锄头,目光落在脚下那片刚翻得松软的泥畦上。
心头暗暗把家里那几样能惹人惦记的东西,从头到脚盘了一遍。
一张磕磕碰碰的八仙桌,两件洗得泛白的粗布衣,几口破瓮,几只捡药渣吃大的老母鸡……
一样一样数将下来,也没瞧出哪件值当刘庄主这般兴师动众。
念头转到这儿,心口忽地一跳,
要说真有什么宝贝……那岂不是……
姜义神色微敛,目光不自觉地往屋后一撇。
莫非,那位庄主,瞧上的,是自家那丫头?
第41章 阴寒锻体
目送那两道笔挺的身影转过村口小径,姜义这才低头,掂了掂手里的麻布手套与那把小剪子。
手套扎实,小剪寒亮,倒是件件都不含糊。
回院里挑了两桶水,肩上一扛,再往院后那片新翻的半亩地走去。
脚才一踏进地头,寒气便扑面而来。
不是那种冬日里风刀割面、冷得直脖子的寒,而是一种阴冷。
带着点湿、带着点滞,连空气都压了几分。
眼下分明是初夏,可这块地里头,却像陷进了一小方幽谷寒潭,连阳光都照不透。
刘家人交代过,那种子金贵得紧,不能像平常浇菜那般端桶泼下去,得细水慢渗。
姜义只得半蹲下身,手捧着水,一点点沿着泥垄轻轻浇灌。
手还没贴近泥面,那股寒意便已攀上指尖,冷得人关节生硬。
忙戴上那副麻布手套,掌心那层淡青皮革倒真有几分门道,寒气隔了大半。
可那股子阴森劲儿,依旧会沿着衣袖缝子、肌理气孔一点点往里钻,冷得叫人连心窝子都发紧。
不过还好,这会儿还只是草种,刘家人说的“致幻”之事倒还未显形。
姜义浇完水,拍了拍腿上的尘土,慢悠悠地往院里折返。
说来也怪,才出那片泥地没多远,不过十来步,浸骨的寒意便被拦在身后,一丝半缕也追不上来。
阳光还是那样暖,鸡在墙角咯咯地叫,菜畦里的叶子软绵绵地耷拉着,像啥都没发生过。
刘家这引地脉寒气的手段,说是鬼斧神工,半分也没夸张。
姜义寻了个院角向阳处,沉下心神,缓缓摆出桩功架势。
气息吐纳间,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韧劲。
一股热意自丹田升起,如泉水汩汩,沿着经络缓缓游走,筋脉微热,血气亦随之鼓荡而起。
先前渗进体内的阴寒,被这股内火一寸寸、一丝丝地逼了出来,像是旧雪逢春,不声不响地消着、散着。
不多时,额头已沁出细汗,继而掌心、背心,全身上下都冒着股热气。
直到体内再无那股滞涩之意,姜义才慢慢收功。
睁眼望向庭前日头下的一草一木,长长吐出一口白雾般的浊气。
心里暗暗琢磨,寻常人若是不知深浅,在那片地边上站上半柱香,怕不是骨头都得叫那寒气泡得发酥。
就更别提翻土撒种了。
这活计,模样是农事,实则却像在修行,动动手脚都得拼着底子和根骨。
歇了片刻,拾起几根木桩和半捆竹篾,又拎着锤子往那片地头去了。
地边一桩桩打下,竹篾也一根根穿好,不多时,便围出一道不高不矮的小篱笆。
虽说这地方平素没人来,可多些规矩总归无害。
顺着日子往后走,日头一日比一日毒。
连村头老狗都吊着舌头,瘫在地上喘气,眼珠子转也懒得转,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柴垛底下不出来。
可偏偏,姜家院后的那半亩地,却自有一番清凉世界。
四周篱笆围着,静悄悄的,不见人来,不闻鸟过。
只有那股若有似无的阴寒,自泥土里弥漫开来,仿佛一口幽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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