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个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第15节
“师父!大师兄要杀我!”
完蛋。
江河如坠深窟。
自己修为已失,而今又蓄意残害同门,饶是青玄子暂且稳定住了局面,估计也难逃一死了。
还是不够心狠啊……
江河叹气一声。
倘若先前站在门前暴起偷袭,而今未尝不可能是另外一番局面。
但虽成败局,江河却也没感到有多后悔。
也许,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都还会想着保留些许人性,哪怕这反而会害了自己。
只是虽不后悔,还是会觉得有些惋惜啊……
上辈子明明就要拥抱美好的未来,却因为意外不甘而死。
这辈子想好好活着,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终究成了这副局面。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重开了……
站在荒坟一旁的青玄子,脚边还有一长形包裹,看着有一人长。
他紧紧盯着因相互搏斗而两败俱伤的弟子,眉头紧皱着。
手上拂尘的麈尾泛黄,奇异的延伸增长,分自两端,卷起了瘫倒在地上的二人。
二人被紧紧箍住,双脚离地,虚弱地浮在青玄子的面前。
江河的气息还没平复,但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卷起,便缓缓睁开双眼瞧瞧情况。
却见青玄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尤为深邃。
看nm看。
要不是自己现在总咳嗽,没法开口,说什么也要在临死前骂死你这个老比登。
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江河自然也没先前一般拘谨了。
“发生什么事了?”
青玄子问道。
他方才虽是在呵斥,但如今看他表情,似乎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也许这两个弟子的性命,于他而言根本没那么重要。
江河感觉他是在问自己,但自己根本没法回答。
而孙二才已在一旁大声控诉起来:
“师父,就在半夜,我勤恳修行之时,察觉大师兄在房门前踌躇不已,便猜测他应是想趁夜间无人偷偷溜走,这才一路尾随他,果真发现他想沿后山小路悄悄下山!我本想劝师兄放下红尘,一心向道,也别辜负了师父您的厚望,但师兄非但不听劝告,反而暴起伤人,我差点就死在他的手下!”
孙二才当然是怎么对他有利怎么说。
反正江河现在连呼吸都困难,偷偷溜到后山亦是真,哪怕自己添油加醋一些,也根本无伤大雅。
他如今才算明白,江河为何夜里偷偷拼命修行了。
原来是跌境了!
怪不得如此努力呢,原来是害怕跌境后,被我要去了大师兄之位。
想到此,孙二才便不由得意起来。
趁着江河莫名跌境,自己再添把柴火,说不定能直接送江河出观还俗,那这大师兄之位,便可高枕无忧了。
在他看来,跌境兴许江河还能留在山上,但倘若瞒报他是‘下山’,那江河一定会自行还俗去。
此时的孙二才,一心想着赶江河下山,压根也没想过江河为何会跑到后山修行。
青玄子听着孙二才的控诉,并未立即表态。
他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目光又重新落回在了气息不稳的江河身上,意味不明。
江河被青玄子这般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nm看,要动手就直接动手,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如今自己境界归零,绝不可能比孙二才有价值,他已经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可青玄子却道:
“明河,明才所言,是否属实?”
嗯?
第12章 属实
什么意思?
这老比登对我这么有耐心的吗?
江河没想到,青玄子竟不止听信孙二才的一面之词,反而还问问自己事情经过。
这倒是奇了怪了,他还以为待会儿自己就得被迫‘还俗’去了,却没想到还有狡辩的机会。
“师父,弟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孙二才也没想到师父竟如此耐性,从前有弟子下山,他可是不问不顾,直接让其还俗去了。
而今这江河竟被师父这么明目张胆的偏爱?
这就是‘大师兄’之位带来的关照吗?
孙二才勉强睁开浑浊的双眼,瞪向错愕的江河。
青玄子没理会孙二才,平视着江河,继续问道:
“明才所言,是否属实?”
江河意识到,自己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
如果自己回答地让师父满意了,或者逻辑合理清晰,兴许便是柳暗花明!
那自己该怎么回答?
倒打一耙,编造个借口把锅全都甩给孙二才?
可自己修为作不得假,自己的价值定然没有人二境的孙二才高,孙二才也不傻,倒打一耙未必有效果。
江河回想着先前经历的种种,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不必与为师解释。为师——一直看着你。’
“!!!”
江河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那一线之机。
也许,青玄子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知晓青玄观的诡异!
历任大师兄的自埋,与青玄子绝对脱离不了干系,有可能早在原主跟踪历任大师兄去往后山时,便已经被青玄子所发现!
但青玄子却什么都没说,任由原主在整个青玄观中调查,在夹缝中求生。
为什么?
就如先前他来敲打自己时,明明看见了桌上来不及收拾的书册,却什么也没说一样。
未必是因为他看到的,是仙子录封面的美人图,才提醒自己注意身体。
青玄子不可能有那么白痴,他特意来敲打自己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江河的思维,便如拨开了层层云雾,瞥见了那雾后圆月的一线明光般,要逐渐明朗。
耳边,又是青玄子的问话: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明才所言,是否属实?”
江河深知,青玄子的耐心已尽,这将是他活命的最后一个机会!
他对视起青玄子那意味不明的双眸,斟酌了措辞,而后不再犹豫,只坚定道:
“回禀师父,二师弟所言——属实。”
属实!
原本一直担心江河狡辩,还在心里思索待会儿如何揭穿江河的孙二才,大跌眼镜。
属、属实!?
孙二才明白,自己的话虽半真半假,但有着太多添油加醋的成分在了。
倘若江河真的巧舌如簧,辩过了自己,自己也免不得落下个‘欺师’之罪——今早之时,自己已经在口舌上落了下风。
严重点,甚至有可能就此被赶下山去。
但这江河竟然在师父的眼前,将这半真半假的控诉,给尽数接下了!?
怎么会这样?
孙二才有些怀疑人生。
更是在怀疑一直以来,自己对江河的种种印象。
说起来,江河好像对大师兄之位向来不热切?
早课之前,自己还吐露过对大师兄之位的势在必得,可江河非但不在意,反而还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
他又回想起今日清早之时,江河的那句‘就凭你对大师兄之位如此热忱,此位非你莫属’。
原来当时的他并非在讽刺我,而是真心实意想让我坐上这青玄观的大师兄?
我原来,一直错怪师兄了?
孙二才觉得,自己窥得了真相。
他其实也同样觉得我孙二才值得大师兄之位,不愿与我同门相争吗?
只不过因为意外跌境,怕被师父赶下山还俗去,这才在夜里拼了命的也要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