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个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第184节
对她而言,却恰如须臾,转瞬即逝。
我与她之间,就好比眼中朝菌。
我走过了她的一瞬,她走过了我的一生。”
江河见这温润如玉的男子,面上终于显露了一抹忧伤,知道这段过往已经扎在了他的心头,成为难以剜走的肉刺。
但他摩梭了几番手中酒杯,仍是道:
“但或许这只是前辈如今的想法,人们的想法总会因各种各样的因素而被左右,再过几年,几十年,前辈或许就不会再为这段过往所牵绊也说不定……”
终究是不曾经历过,所以才无法感同身受。
薛正阳听罢,只是摇了摇头,又轻轻笑了笑:
“江河,你不明白,但或许终有一天会明白。
你的未来注定会比我璀璨,你的人生注定会比我漫长——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天才,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坐拥千古的岁月。
你不会是我,更不会是朝菌。但——”
他的目光,忽然微不可察地,瞥向了一旁。
目光所及,有一红衣的姑娘,埋在双肘之间,均匀地起伏着呼吸。
“总会有人让你明白的……”
那一袭红衣的姑娘,似是仍在昏睡不醒。
而薛正阳的声音,仍然回响在耳畔之中:
“总会有人,成为你生命之中,须臾过隙的朝菌。
总会的。”
在无人察觉的此时,姑娘那安然阖上的美眸上,唯有细长的羽睫忽而一颤。
第161章 被扭转认知的人
“是么……”
江河并没有否认薛正阳的话。
毕竟他也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他也无法确定未来的自己,会作何感想。
他过去少有的感情,最后都无疾而终。
江河并非不理解爱情是怎样的面貌。
他只是难以确定,这世上是否真有万古不衰的爱。
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在他的认知中,都不过是哄人的情话。
所以他只能不置可否的笑笑,再暂且放下让薛正阳移情别恋的想法。
继而道:
“那看来,只有第一种法子比较适合前辈了——
只不过,既是执念,自是不会那么容易便被找到,只能等待时间给我们答案了。”
换一个执念,难度远比换一个倾慕的对象,要来的困难。
后者至少还能有个努力的方向。
前者便是真正的漫无目的。
只凭臆想、猜测,是无法得出的结论的,唯有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看薛正阳是否找到了另一个让他为之努力的目标。
密云不雨,乃终有庆。
或许鲤国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并不会那么平静。
但只要不曾懈怠,谨言慎行,终究会有拨得云开的一天。
薛正阳轻轻点头,以示肯定:
“的确如此。”
如此一来,有关道心的探讨便暂且结束,虽然二人都未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但他们两人都不算着急。
想通后,江河便转移了话题,继而问道:
“话说回来,前辈,你当真不知道‘污浊石碑’的存在么。”
薛正阳不假思索地摇头:
“从未听说。”
江河眯了眯眼,最终还是放弃了深究。
看薛正阳的模样,似乎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这般直率的性子,撒起谎来总归会有些其它反应,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自己,甚至不曾怀疑自己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几乎便能说明,薛正阳本人也不太了解内幕。
他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
“那前辈可否告诉我,‘浊仙’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这次,薛正阳终于是有了些反应。
“你……为何会想要了解‘浊仙’。”
“先前来到锦京之前,偶然听人提及过浊仙的存在,故而感到好奇。”
薛正阳的眉头,少有一皱:
“这天底下,怎还会有妄议浊仙之人。”
“有,而且说不定,您还在偶然间见过他们。”
“谁?”
“不知姓名,但的确是你们万仙山的弟子。当日我与顾姑娘返京之时,偶然间与几个蛮国人纠缠一番,埋尸时,便遇到了那两位万仙山的弟子。”
薛正阳叹了口气:“究竟是何人门下,怎会如此不小心。”
江河见薛正阳果真了解些内幕,江河寻思片刻,便追问道:
“前辈可否向晚辈透露一二?毕竟听那两位仙山弟子所言,那浊仙就在鲤国的周遭,我既已知晓他的存在,总难免提心吊胆。若是前辈为晚辈解释两句,应能消除晚辈心头恐慌。”
薛正阳将目光扫向了江河,道:
“倘若不与你说道一二,你应当会找准每一个机会叨扰我吧。”
江河毫不避讳:
“这也算是为大鲤考虑,我们二人既已是大鲤的国师,总要防患未然才是。晚辈不希望一知半解,否则真若是遇到什么特殊状况,难免力有不逮。”
薛正阳听着,沉默了片刻。
终是觉得江河所言有理,他还是在内心说服了自己:
“所谓‘浊仙’,实则是天庭严令,不得向外界透露的存在。正如我此时说出‘浊仙’二字之后,兴许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然被遥远天庭上,某位观测的前辈听入耳中。”
江河迟疑道:“这是否会招来什么祸患?”
“祸患倒是不会,因为仙人一般无法下凡,而这世上还需要有人去铲除‘浊仙’,故而浊仙亦能被一些特定之人,少许透露半分。”
“特定之人?”
薛正阳点了点头:
“三山五宗。
生灵洲划分东海,西荒,北野,南川,中州五域,其中林立大小宗门数不胜数,但真正有资格提及‘浊仙’的,也便唯有三山五宗的门人。
也唯有三山五宗这般鼎盛的宗门,才有资格与那神鬼莫辨的浊仙抗衡。
弱小者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边深渊。”
江河心中大概有了猜想,但仍要确定一番:“为何?”
“因为‘浊仙’,会放大你的欲望,迷失你的心智,直至将你转化成他们的走狗、奴仆,为他们荒诞的认知抛头颅洒热血。”
听起来,像是邪教。
还是那种,教义无根无据的邪教。
想到宗主大人所提及的,千年前的苟老鬼,江河又问:
“这些浊仙,是否还拥有理智。”
薛正阳道:
“自是拥有。归根结底,他们不过是被扭转了认知的‘人’,而非牲畜。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不过所作所为,都荒诞而极端。”
“比如呢?”
薛正阳摇了摇头:
“没有比如。不单只是浊仙的思维与常人有别,每个浊仙之间,亦有着其各自的思想,他们隐匿世间,行动无常,我们只知道,他们唯一的目的,便是让整个世界,都化为他们肚中的食粮。”
似是不愿意让江河再继续追问下去,薛正阳紧接着便道:
“我知道你想要问我浊仙出现的原因,实际上,就连我也深感好奇。但这些内幕,唯有世间少数人知晓……而我能告诉你的,也仅此而已了。”
江河一顿,终是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看薛正阳的样子,自己就算再想问什么,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不过……
江河深感疑惑。
听薛正阳的意思,千年后的‘浊仙’,有着其自我主观的意识。
这便和千年前的苟老鬼迥然不同。
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关浊仙之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倒也不必担心,那浊仙是否会对鲤国造成如何影响。
听你之言,能随意将浊仙二字说出口的弟子,想必是初次下山追查浊仙消息。有关浊仙之事,万仙山从不会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