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个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第26节
哪有未曾熟识便夸女孩子好看的?
登徒子。
江河摸了摸自己左半边的面庞,指尖的触感证明着上面的脓包还没消散。
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是个丑八怪呢。
但他还是道:
“我觉得顾姑娘说的第一句话,其实有待商榷。再者说,我只是对一件美的事物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已,正如赏花观月,见到动人美景,难免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花好月圆。
难不成实话实说,也算是道貌岸然么?”
“道长虽看似老实本分,没想到却有着如此一口伶牙俐齿。花是花,月是月,人是人。景色与人又怎能一概而论?”
“我又没说姑娘不似一番美景。”
顾青山耳根都红透了,不免咬牙道:“道长可知,当众评判他人,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这人怎么什么羞人的话都往外说!
“我又不是在骂你。”
“那也是一个道理。”
“我明白了。在你看来,我是对你有所图谋才说出这番话的,故而你会觉得我是道貌岸然之辈。”
“道长聪颖。”
“但实际上,于我而言,我不过是将心里的话平常地表达出来而已。你说景,人是人,但景是物,人也是物。二者在我看来并未有何迥异之处。”
“可——”
“但这属于你我观念的不同,我们虽有分歧,但也理应求同存异,相互尊重。若是我的话让你觉得不适了,我向你道歉。”
江河很平淡地解释。
确实是观念还没转变过来。
在曾经的世界,随口夸一句女孩子漂亮,其实算不得什么很严重作风问题。
但这得益于那个时代比较开放,大家才不会在意这些。
把在现代社会的行事方式,放到如今这个社会,的确多少会让人觉得僭越。
但话是这么说,理解也归理解,但我就是不改。
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道歉,道歉了我还不改,大不了下次和你换种交流方式就行了。
江河始终觉得,保持一种现代的思维方式,并不是坏事。
否则,自己也没办法通过‘女权’这个切入点,让顾青山对自己放下戒心。
见江河正正经经的道歉了,顾青山反而有了种自己做错事的感觉。
这道长毕竟在山间清修许久,思维早与我等寻常凡人有所迥异,兴许他真的没抱有什么非分之想也说不定?
正如花好月圆是景色,伊人在水又未尝不是另一种风景?
顾青山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反应过激了。
于是,她也便连忙摇头,道起歉来:“不不。正如道长所言,我们只不过是观念不同而已,这并非需以对错区分,我们相互间也当求同存异才是。”
“多谢理解。”
江河瞧着眼前这将门大小姐如此善解人意,心中难免生起几分好感。
有别于男女之情,只是对一位优秀者的欣赏。
空气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只因江河又开始思忖。
良久,他下定决心道:
“顾姑娘。”
“道长请言。”
他环顾了四周,见四下静悄悄的,随后便悄悄蹲下身子,俯在顾青山的耳边。
顾青山见状,还以为这江河要图谋不轨,连忙要不顾伤口奋起反抗。
但还没行动,却听见耳边突然传入江河的轻声叮嘱:
“小心我师父。”
她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那好看的风眼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河,却见江河的神色尤为严肃,不再如方才一般平和自然。
江河与其双目对视,只是对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点了点头。
他这么做,并非是因为见色起意,为贪图美色便对自己的生命不管不顾。
自己虽然喜欢看美女,但并不会让这些身外之物阻挠自己对生的执念。
倘若没有意识到青玄子的计划,江河兴许仍会选择漠视眼前这一切。
但他不想成为青玄子的共犯,不想背负这万千子民的罪孽。
审时度势之下,逃离,是最好的选择。
而选择现在少许提醒一番顾青山,只是因为,他有了一个计划的轮廓。
一个能让自己离开青玄观的轮廓。
第23章 阻碍
许是因为江河最后说的那句‘小心我师父’,这让本还流淌着暧昧氛围的偏殿里,霎时间陷入了一阵寂静。
四下,只有江河身前的药炉,正向上蒸腾着热气,耳边除了星火跳动在木柴上的噼啪声之外,也便再没有其它声响。
早就睡了不知多久的顾青山,毫无困意,侧躺在床榻上盯着那面貌狰狞,正对着药炉思索的江河,心里亦是思绪万千。
小心师父……
她终于意识到,这道观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友善’。
她方才还想要深入询问一番,但却被江河‘嘘’声制止,应当是害怕隔墙有耳。
但这却让她更放不下心来。
江河知道如今的顾青山如坐针毡,但他并未再多解释什么。
因为自己的计划,不能让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知晓。
现下肯定是不能在观中没心没肺的修行,对青玄子听之任之了。
那就要多加考虑,自己逃跑都需要做些什么,又面临着怎样的阻碍了。
炼药期间,江河难免分心去思索自己逃离的可能性。
虽不能将之付之笔头,条理清晰的理顺下来,但得益于曾经有过在脑海中构思大纲的经验,江河还是在思索中列出了几点零碎的思路:
阻碍一,不知实力为何的青玄子,这代表正面突破显然天方夜谭。
二,青玄子以某种特殊的手段监视着各个弟子,如果趁人不备溜走,也一定会在第二天被抓回来。
三,时间有限,谁也不清楚青玄子的计划到了哪一步,逃跑之计理应越快越好,这让自己没有多少充分准备的时间。
列出三点当下阻碍后,江河又转换思路,从当下的阻碍反推自己如今的优势:
一,自己拥有底牌,虽无法强攻,但兴许可以去找千年前的宗主大人修习些自保的方式。
二,青玄子虽在监视各个弟子,但从这两日的经历来看,他无法如摄像头一般确切知晓弟子在做什么,也没办法耳听八方,自己倘若找到那监视之物,便有破局之法。
三,自己没有性命之忧——青玄子喂自己吞服‘积郁丸’,但那郁气实则被自己转化为了混沌,只要有这层关系在,青玄子对自己就便还算放心。
这么看来,自己真正要去解决的,只有一点——寻找到那未知的‘监控’。
将思路理清后,虽不说有多么豁然开朗,但江河总算是缓了一口气。
至少不是无事可做,混吃等死不是?
虽前途仍然未知,但有个大致方向,也总让人安心。
江河想着,便又回头看了看侧卧在硬榻上的顾青山,却见她也在直勾勾看着自己。
二人视线相接,江河本以为对方会连忙回避视线,掩饰一下。
却没想到她仍是紧盯自己不放。
“怎么了?”江河只能问。
“药炉要炸了。”顾青山道。
“???”
江河连忙回过头去看那燃烧的药炉。
寂静的偏殿又一次发出轰隆雷鸣声。
这一次,顾青山捂起了耳朵。
……
待偏殿的门缝中透出一抹微光,当耳边再次响起那浑厚缠绵的钟声,江河知道,今日的自己又当了一次夜猫子。
他与顾青山皆未睡去,而今正等着早课结束,青玄子前来探望顾青山。
昨日青玄子嘱咐过,早课已不是自己所必须的,自己只需好生看顾床榻上的女将军即可。
所以顾青山没睡,江河自然也不可能睡去,整整一夜都在炸炉之中度过。
但有了前几次炸炉的经历,江河终于把握好了灵气的输送力度,在天微亮之时,终于熬成了一小瓷瓶的活血液。
急于求成,也是为了向青玄子证明自己的能力,这也为自己的生命多添几分保障。
青玄子在天亮后的又一次钟声时,来到了偏殿之中。
顾青山不再如夜晚般赤着身子,而是待药液凝固后,穿上了江河用以换洗的旧衣裳,见到青玄子到来,不免直起身子正襟危坐。
“姑娘,昨夜休息的可还好啊?”
青玄子走近来笑了笑,那如春日阳光般的笑容,似清风和煦,实在让人生不起什么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