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个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 第9节
可如果他不去修行,又该如何助我?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清秀的道士,想了想,便道:
“你可知,世间灵气共分几种?”
为了防止这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宗主,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江河决定老实点:“说实话,我师父没跟我讲过这些。”
他甚至连自己修行的功法叫什么都不清楚。
反正青玄子是师父,叫什么不都是青玄子说了算?
就算青玄子说,这功法叫《天地无极阴阳交泰大法》,他都得捏着鼻子认了。
“天地灵气万般变化,无处不在。云是气,雾是气;火是气,木是气;毒是气,障是气;喜是气,怒是气……天地万物,皆是灵气所显,便有着万种灵气。”
江秋皙也并非真的生气,只是不想在这件事上再浪费什么时间,故而拔剑。
见江河老实了,她也便摆上正色,解释起来:
“任何人踏入修行一途,都不过是将世间的‘气’,汇聚于自身的灵台之中。
然世间有万种灵气,便有与之对应的万种功法,一个人既已修火,灵台中自然也容不下水;一个人既修血肉,灵台中便也失了其它灵气的位置。”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既已修剑,就不可能再修这卷轴中的功法了?”
江河问,“但这和功法强不强有什么关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万种灵气,便是那所谓‘万物’。万物相生相克,故而我们修行之人,一般会根据功法专修一种或几种灵气,诸如我,修的便只有剑。
但这卷轴上的功法,蕴含天地之意,包罗万象。所以这功法上所修的,并非是话中的‘万物’。”
她停顿了片刻,道:
“而是‘一’。”
江河怔住了:“道生一中的……那个一?”
“正是。”江秋皙点了点头。
江河皱着眉头,回想着曾经因兴趣,而在某度上查找的资料: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话中之‘二’即是阴阳,‘三’则是阴阳相冲所结合的均匀之气,万物以此而生。可这个道生一的‘一’,又作何解释?”
本事不大,懂的倒挺多。
江秋皙冷哼一声:“想不到你一个小小道士,见识还算广泛。”
她难得夸奖上一句,虽然语气仍然冰冷,江河都差点以为对方在嘲讽自己,但心意还是多少接收到了。
她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道生之一,是‘混沌’。”
“混沌?”
“天地自混沌初开,万物自混沌起始。‘混沌’之气,即是万般灵气汇总,所结合出的最根源之‘气’。”
“那你的意思是……这卷轴所修行的灵气,是——混沌?那我岂不是可以修行任何术法,不必在乎它们彼此是否冲突?”
正如江秋皙所言,‘混沌’是万般灵气的结合,那修行‘混沌’,不就说明修行了世间万般灵气吗?
不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乃至任何术法他都可以修行,因为万般灵气都包含在‘混沌’之中。
这观想之法,竟恐怖如斯?
“它所带来的裨益,不止如此。”
“还有?”
“你可知,这世间修行最为迅速的方法是什么?”
“额……难道不是按部就班么?”江河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才十天,怎会知晓这种事情,便随意回答道。
江秋皙如他预料地摇了摇头:“是杀人。”
江河语塞。
“人死后,灵台并不会立即消散,而是化成包裹灵气的灵丹,它会随着时间而被天地相融。
也能被修行者吸收。
所谓修行,不过是把相应的灵气,通过功法汲取到灵台之中,用以填充。既然如此,汲取天地的灵气是修行,那汲取同道的灵气,同样也是修行。”
江河瞬间便明白宗主大人想表达什么:
“所以,如果一个修火之人,杀了一个同为修火的修行者,便可将对方灵台中的灵气填充自身?”
江秋皙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种方法,难道不算……邪魔外道么?”
“修仙一途,自始至终,便不过一个‘争’字。争资源,争灵气,争地盘,争成仙,它看似飘渺出尘,却未必有多么高尚。”
江秋皙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在叙述着事实。
江河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修仙一途本就是争,大家同为道友,大哥不说二哥,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抵达最终的目标。
方法不重要,结果很重要。
江河心里门清,倒也没对此纠结什么,只是道:
“那我倘若观想了此法,岂不是可以将任何人灵台中的灵气,汲取至我的灵台之中?”
‘混沌’既包揽万物,也便不会相互冲突。
江秋皙看着江河这举一反三的样子,不免对他登徒子的印象有些改观了。
但也只有一点。
她点了点头。
江河却对此感到奇怪了:“哪怕这功法如此逆天,你都不愿修行它么?”
“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
“我之灵台自有剑气满盈,便也再修不得其它功法。倘若强行更替,便只有一种方式——散功。
我已于世间修行千年之久,灵台中的灵气保全我的躯体不被时间侵蚀,倘若我就此散功重修,先不提何时能再回到灵六境,身体会先因失去灵气而腐朽。”
“这么严重么……”江河楞道,“每一位修行者,皆是如此?”
江秋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她握剑的力道,却忽地又重几分:
“更何况,混沌又未必是最佳的。混沌是道,剑亦是道。若连手中的剑都不曾相信,只看谁更优越便趋之若鹜,那又如何修成自己的道。”
她看向江河,像是在警示江河,却更像在劝诫自己:
“倘若道心不坚,轻则停滞不前,重则灵台崩碎、身死道消。你尚年轻,切忌因小失大。”
江河听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幽幽叹了一口气。
看来在‘道生之一’的面前,哪怕是眼前这位清冷的宗主,也不能免俗啊。
江秋皙表面上并不在意这些,但看到如此逆天的功法近在咫尺,却也不可避免的心生悸动。
那又青一分的发梢,和那紧紧握剑的玉手,都证明着这一点。
但她毕竟是于剑道浸淫千年的人物。
江秋皙有短暂的动摇过,但也仅仅是动摇。
慕强许是人之本性,但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江秋皙也吐出一口浊气,将话题拉回正轨:
“总之,这功法于我无用,却可助你逃脱那青玄观。因为我刚刚发现——你如今在修行的功法,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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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重要
“看来我猜得不错。”
自江秋皙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江河更多的是感到庆幸。
庆幸自己不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这青玄子那么奇怪,若说他只想好好当一个师父桃李天下,那江河觉得可能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江秋皙没搭理江河自说自话,道:
“方才你观想此功时,我看出你灵台中的灵气与气血相关,你那师父想必在你的功法上藏下了牵引之术。”
若非这无名功法无意间牵动了江河的灵台,她还真看不出青玄子想对江河做什么。
江河则更关心结果:
“我会怎么样?”
“你的血液会被剥离出去。”
江秋皙如实回答,“再修行一段时日,等迈入第三级阶梯时,你便正式迈入了修行的门槛,使血气凝实,供你驱使。但你师父在你的修行功法上所留下的手脚,可以毫无阻碍地将其抽走,乃至你浑身血液。”
那我会被抽成干尸吧……
江河惊道:“我这算是我师父的鼎炉了?”
不知江河的话触动了江秋皙哪根弦,引来了宗主大人的嫌恶:
“你这登徒子,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么。”
果真是登徒子,脑子里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鼎炉一般而言是采补之法的固定称谓,没见过有男人拿自己比作男人鼎炉的。
又想起先前自己明明在拿剑指着他,他还乱瞟自己的身子,那原本被江河渊博知识所拉回的印象,又回去了几分。
色胚。
“???”
“这只是个比喻,我指的又不是什么采补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