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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23节

  “《侠骨残》,八月新出的这回是大结局,我还没看呢。”张思彻叹气,“这地方也不能指望有谁看过,还以为我要含恨而终了。”

  “但是!”张思彻拍了拍裴液肩膀,“幸好你来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没看过吧?”

  裴液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第二十回,已成枯鬼十八载,何日飞仙第一楼?”

  张思彻“嘶”了一声,咧嘴道:“我就知道,肯定有反转,洗吴仇大侠怎么可能就那么败了?”

  说完眨着一双银灰的眼睛看过来:“继续啊。”

  裴液摇摇头:“没了,我就看了个回目。”

  张思彻定定地看着他,大约有七八息,终于他长叹一声,把脊背撞回到石壁上:“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裴液伸指戳了戳他,张思彻斜睨他一眼:“干什么?”

  裴液有点儿不好意思道:“但是你可以给我讲讲——我才刚看了第一回。”

  正在这时,柴门被打开,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走了进来,黑衣上黏带着暗红的条状组织,分不清是碾坏的筋肉还是破碎的内脏。

  “【十九】胜,下一组【廿一】、【廿二】。”

  正在交谈的两人抬眸看了一眼,张思彻收回目光道:“也行。”

第39章 出笼

  却说书生出了考场,归心似箭,牵驴便出了城。谁料天公不作美,正走到半途,天空霹雳一声落下雨来。

  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书生自己倒好,但一箱书却金贵无比,正焦急间,觑见前面一处小亭,书生喜上眉梢,连忙牵驴过去避雨。

  到了亭下,书生从驴身上卸下书箱,放到亭子正中,才舒了口气,回头找座坐下。

  然而这一回头不要紧,险些吓他一个跟头——身后亭外,竟然静静地立着一个人!

  不怪书生惊讶,他走了一路都是独行,弯腰搬个书箱的工夫,这人就到了身后,跟直直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春寒料峭,这男子却只穿一件单薄的黑衫,此时也被雨水浸湿了。他身姿挺拔,像是一棵劲松裹了块黑布。

  见书生回过头来,他点头致意,摘下斗笠拧了一把湿发,叫书生瞧清了他的面容:薄嘴唇,高鼻梁,脸颊瘦削,剑眉下嵌着一双长而亮的眼,左眼眼角外延伸出一片拇指大小的淡红色花纹。

  殊异、英俊、机敏、骄傲、沉稳、冷酷——

  “等一下,这段怎么这么详细?”裴液忍不住打断道,他记得“镜里青鸾”笔力甚为简练,只在要紧处才添墨一二。

  张思彻看他一眼:“你讲还是我讲?”

  “你讲。”

  “这乃是洗吴仇大侠的第一次出场,不详细些,你岂能心会其人英姿?伱可知以洗大侠的本事足以片雨不沾身,这里是怕吓到这书生才故意淋雨……”

  裴液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他喜欢的人物,便道:“这倒不用说了,人家怎么写的你怎么讲就成。”

  张思彻翻个白眼,继续道:“总之,书生被这姿容慑住……”

  书生和男子一同避雨亭下,男子抱剑倚柱,看起来深冷孤高,书生不敢搭话,只安静坐着。

  却不料那男子主动请他帮忙看一枚小笺,书生连忙接过来,上面是一段古文,用词和语序甚为古涩。书生读了好几遍,才看出这段文字是在描述一个地方。

  然而到底指什么地方,书生还是颇难理解。只有一句“鬼车北下”他较轻松地看了出来,自己镇子边上那座魁居山的古称似乎就是“鬼车山”,而从这山“北下”就是自己镇子的方向。

  剩下的语句却是非得找当地大儒遍翻古书、细细考据才能解出来了。

  书生诚实以告,男子欲以一枚玉谢过书生,书生却嫌贵重坚辞不受,眼见雨势不停,两人便打开话头聊了起来。

  书生本以为男子是位深研武道不问他事的修者,然而交谈下来却不禁惊异于其人的博学。

  文、书、乐、棋、厨膳、木石、建筑、辨马、识玉等等这位男子无一不通,简直令书生叹为观止。

  书生不禁有些自艾,自己哪怕考个举人,也只是读经写文有些造诣,相比之下,正是那种呆子书生。

  男子说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粗人,这些知识都来自一位博学的好友,后来友人亡故,留下了许多书籍笔记,他由于怀念友人便常常翻看。

  谈兴上来,男子取出一壶酒,两人边饮边聊,书生将自己身世之艰苦,胸中之志向,佳人之感怀,内心之忐忑尽皆吐露。

  男子则安静倾听,显然阅历超凡,无论书生说到什么都能高屋建瓴地点拨两句。

  如此互通了姓名,结下一番情谊,分开时男子说从书生身上看到了那位好友的影子,过两天事情办完了再来找他饮酒畅谈。

  走前一道真气拍入,书生顿时酒醒,浑身神清气爽,环顾四周,已不见黑衣踪影。

  张思彻讲到这里,停下了话头。

  “继续啊。”裴液意犹未尽。

  “该你了。”张思彻看向门口,那里有一个血影走进来。

  裴液抬起头,正听见黑袍人用冷漠的声音道:“【廿一】胜,下一组【廿三】、【廿四】。”

  石窖深处站起来一个庞然的影子,是个高约两米的壮汉,裴液之前就注意到他,但此时他站起来后,才露出身体的全貌。

  粗韧的皮肤、宽大的手脚、硬实的肌腱,身上纹着大片的原始图腾……他走过来,对着裴液狰狞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荒人。

  裴液无声一叹,撑地起身。

  “回来再听。”张思彻布满红疤的脸咧出一个笑。

  ……

  裴液走出石窖,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这座山谷的样貌。

  虽然夜色已深,但今夜月明如洗,繁星满缀,在皎光之下,两侧的高崖山势凹凸,不时有锐利的突出。

  兼以山谷长而不宽,裴液抬起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只巨犬的口中。

  外面的人比裴液想象中要少,只偶尔见到零散的黑袍,裴液甚至怀疑进入石窟的人比剩下的人还要多。

  不过倒也合理,一来烛世教本来就没有大力发展教徒的空间,二来进入石窟的人——除了自己和张思彻——也并不需要看押。

  但转过朦胧的山影,后面的景象一映入眼帘,裴液睁大了眼,又怀疑自己可能想错了——也许,本来还是有不少人的。

  如果这山谷是一张犬口,那眼前的景象就是被一柄铁锤狠狠地捣了进去。

  犬牙碎裂脱落,流泻的砂石宛如血涌。

  烛世教曾在这里搭起高架、支下营帐,但如今一切都被未知的力量无情摧毁了,而且可以看出,那力量的中心并非这些建筑或山石,它们只是顺带。

  再往前走,更令裴液心肺停跳的一幕出现了——废墟旁停放着一具尸体,即便被血染污,那袍子的颜色仍然那样突出。

  是那神秘幽尊的紫。

  这场景在视野中一闪而过,裴液心中思绪万千,来不及思索这里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引路的黑袍人已停下脚步,一处场地出现在面前。

  两人高的幽蓝火焰升腾四周,围出一个整齐的圆。

  圆中间的地上用幽蓝液体绘出那个已有几天不见的火符,巨大得填满了整个场地。

  场地正中的上空,一枚幽蓝近紫的光珠漂浮着,上场战斗留下的残血仍在不停地从尘土中一缕缕析出,而后飞入这枚光珠。

  没有招呼,荒人当先一步迈入其中,对着裴液勾了勾手,庞然的身影被火焰帷幕扭曲得像一头夜叉。

第40章 第一杀

  裴液随后跨过火焰,这火焰一如既往地不灼不烧。

  但一进入场地,裴液立刻感到一种牵引,腹中的光茧似乎被激活了,仿佛闻到老鼠的气味钻出洞的蛇。

  敌意!敌意!敌意!

  两个人腹中的光茧同时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不等裴液调动,汹涌的液体已经急不可耐地充斥了他的周身。

  与人类之间出于各种理由而厮杀不同,此时来自腹中的欲望原始而纯粹——吃下对方,自己就能变得更强!

  两人的衣衫上都未沾血,他们都是最低阶的候选者,一场未战,将要用对方的尸体登上第二级台阶。

  这是裴液在旧伤康复、光茧寄生后面对的第一个敌人,不曾生出过经脉树的他无法对自己体内这股能量进行评估,他猜测应是相当于经脉树四生或五生。

  之前只被侵染了一只臂膊都在小心翼翼,如今四肢百骸都被这能量流过,再也无处可躲了。

  荒人躬下身子,游蛇一样的蓝纹爬满了他的身体,裴液知道自己身上也是一样。

  没有任何开始的信号,两人像两头豹子扑到了一起。

  再无博弈和出奇制胜,只有一招一式的硬拳脚,在这手无寸铁、空无一物的蛊笼里,力量、速度、反应,这些最原始的素质的作用被无限放大。

  荒人的身躯一临近就更有压迫感,这个种族在大唐北疆凭借血肉之躯能够对抗重甲士甚至轻骑,此时拳头凶猛地挥出来,真个如同铁槌。

  然而裴液也自小在根骨过人的赞誉中长大,在力量上从没吃过亏。

  对方这样声威赫赫的一拳打来,裴液眼睛不眨,不闪不避,甚至单掌去接,同时另一只手挥拳直取对方面门。

  这是裴液不长不短的习武年岁里形成的风格——守则佐以攻,攻则先虑守。

  这是中正而稳健的拳路,守时能打断敌人进攻的节奏;攻时面对敌人突然的变招,自己也可以留有三分余地。这种颇具弹性的技法总能在中秋会武上让他占尽优势。

  眨眼之间,拳已入手,势不可挡的庞大力量冲击到掌心,仿佛巨浪迎头撞上。

  体内涌动的幽蓝液体立刻提供起坚实的支撑,拦得对方拳势一滞。

  然而对方是全力的进攻,裴液却并非全力的防守,这防线眨眼即溃,那粗糙巨大的拳头压着裴液的手锤在了他的小腹上。

  裴液其实知道更合理的应对——面对陌生对手的第一攻,应该先全力防守评估出对方力量。

  但踏上这场地后,体内躁动的光茧影响得整个人情绪都更加狂躁,进攻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于是裴液在感到自己防守失控之后,没有立刻后退闪避,而是更奋勇,更用力地锤在了对方脸上,甚至不惜向前带动自己的小腹撞上对方拳头。

  腹部传来剧痛,但自己拳落的击打感同样扎实无比。

  两人各自踉跄了一步,裴液躬身大口喘息了两下,腹部的痉挛不已,面前的荒人同样涕泪横流,弯折的鼻子不断涌出血液。

  裴液抬眸一咧嘴,再次合身扑上。

  这种节奏的战斗,就看谁能更快、更有力地发动下一次进攻!

  一拳直奔荒人心口,荒人拧步挥拳,要和这个小个子换伤。

  但裴液这次反而是虚招,他挥出的拳头松开,一撑荒人臂膊,整个人凌空腾起。

  真正的攻势将由腿来发动,目标也从心口变成太阳穴。

  幽蓝液体与真气不同,它不能——或者是人们没掌握正确运用它的办法——像真气一样有诸多妙用,甚至可以用之于体外、付之于器具。

  它只作为一种被动的增幅,在体内被随意调动,以增强或减弱某部分肢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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