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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269节

  稍作辨认,此院所在是这栋大宅的西边,三座院子并排而建,她正是最北边这一座,旁边两座院子也是一推就开,俱都洒扫干净,但无人居住。

  李缥青转了转,便径往正房而去。

  真仿佛是一座空宅,此处仍然无人照看,李缥青转到堂前,当先见到堂前供奉的两枚灵牌,其下烟云缭绕,香燃刚刚没了一个端头,应是刚刚经过的兄妹二人新换上。

  李缥青走上前去,见左是“先考衣公讳端止府君生西莲位”,右是“先妣衣母杨孺人闺名诏人生西莲位”。

  李缥青记下“衣端止”、“杨诏人”这两个名字,转到堂后,便见一列整齐的祖宗牌位,李缥青并未去看上面的文字,低头打开柜子,翻了两下,果然找出了一本家谱。

  少女起身翻看,其实也不过薄薄一册,翻了几页,她一眼便看见了“衣端止”这个名字,然而目光横着一走却是微微茫然。

  正如衣承心所说,她没有什么姑姑,这一代其实只有衣端止一人,孤伶伶地印在纸上。

  她往上代扫了一圈,依然没瞧见想要的那个名字,直到下意识翻过一页,整个人才一时怔住。

  【长女衣丹君】【长子衣南岱】【次女衣承心】

  “.”李缥青实在没有想到,这位三十年前和西方恬有所纠缠的女子竟然是衣承心的长姐——三十年过去,年号都变了,她们根本不像一个时代的人。

  而衣承心言谈中,也确实不曾提起过她。

  李缥青立了一会儿,放回家谱,四处看了看,先往旁边同样安静的大屋走去。

  门一推便开,里面是一种整齐的空荡,日用都被收敛起来,整间大屋只有摆在面上的大件家具。

  李缥青缓缓步入,床柜都是许久未换的样子,然而虽旧不污,依稀可见旧主人之前古朴严谨的生活。

  打开抽屉,里面是堆叠的书籍,李缥青随手抽出一册,却是手写本,字迹端正,封面墨字是“枪意凝火解”。翻开第一页,只有一行字:“南岱,此枪凝出意来,只在‘默中生火’四字。”

  李缥青立刻反应过来,这正是衣家刚刚去世的那位家主的旧屋,她往后翻了几页,都是男人在细细讲解这门衣家枪法,少女只看了几行,便怔怔迷住了。

  纵使她手头没有这武功的原典,亦不曾修过枪术,但武理共通之处,仍可看出这位家主之高屋建瓴、灵思巧妙。

  他的写法是列一问题,做一解答,少女每每见到问题,都觉是死胡同,但下一行男人就两句话令她醍醐灌顶——实话说,她在亲受师父指点《黄翡翠》时,都不曾有过这般体验。

  在全无准备中,突然侧见一份如此的才华横溢,她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放下此册——纵使不修枪术,每读一页也是受益匪浅。

  少女终于还是将其放回抽屉,又抽了几册,俱是关于枪解的笔记,按时间先后由上而下排列,越往后笔墨越新,枪理也越加深奥,李缥青渐渐看不懂了,倒是见到了另一种字迹,猜测是衣南岱留下。

  少女尽数放回,轻出口气,这回抽出了最下面一本。

  封面仍是男人的墨迹,这是男人留下的最后一本册子:“《朱莲太液》初引”。

  少女怔了下,翻开第一页,只有两句话:“欲见枪真处,先种神火莲”。

  往后翻了几页,这本册子令少女第一次有完全的茫然之感,其中也谈枪理,但却缠在一团更大的玄妙中,所谓“修构火种”“栽种玄莲”.简直像本全篇言空的佛经。

  肩上的黑猫这时轻轻往前探了下身子。

  李缥青偏了下头,茫然:“小猫.”

  “玄经。”黑猫声音清凉道。

  “.”一口凉气窒在了少女喉咙里。

  “在讲一门以玄火为核心的枪玄经。”黑猫低声道,“走吧。”

  李缥青深深吐出口气,将册子妥当放好,出了此门。

  出了中堂,少女往宅东而去,和西边相对,这边是同样的三间院子,不过和那边客房不同,这边瞧来是住了人的样子。李缥青推开最末一座的院门,一眼便瞧出这是衣承心的住处。

  几件戏服挂在杆上晾着,庭中青花碧树,散淡别致,和少女身上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李缥青犹豫了一下,没有往里而去,转身走向第二座。

  推开门,这间院子的气质也是鲜明可辨,与刚刚衣端止之屋一般的简朴单调,枪架摆在墙角,竖立的沉木桩立在院心。

  这当然是衣南岱的院子。

  李缥青同样没有进去,她目光已看向了第三座。

  所以,这座就是

  少女顿了一下,缓步来到了此院之前。

  一把巨大的、生锈的锁落在黄朽的门上。

  和刚刚两间院子相比,这间像是不在同一段时光里。,灰尘、朽坏、密封.没有人照看,也无人进去打扫,仿佛被遗弃在了过去。

  李缥青低头瞧了眼锁,正要翻身跃入,身体忽然一僵。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嘶哑如鬼的声音。

  “客人,这里就不要进了。”

  李缥青一窒回头,鬼气阴森的老人正立在三丈之外,身形佝偻只到少女肩膀,黑衣破旧、灰白头发散落到胸前,一双浑白的浊眸盯在她的身上。

  “.老丈见谅,一时心奇,这间院子是?”

  “一个不守族规的人。”

  “.”李缥青再次歉意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

  相州城。

  七九城里,戏院。

  “寅阳衣家,可有什么来历吗?”裴液坐在塌边削一颗秋梨,纪云倚靠在床头,老人仍在一旁昏睡。

  纪云还是气虚:“这倒知道个大概,但若想要知道清楚些,恐怕得问寅阳老辈。”

  “嗯?”

  “自从搬到朝月山上,衣家已经沉寂五十年了。”纪云虚弱道,“照师父从前和我说的,衣家在五十年前,算得上是相州地界屈指可数的大族,人丁不太兴旺,但是好出龙凤,世代出仕,避名务实。”

  “师父说,那时候尤是出了一位人杰,正是月前过世的本代家主衣端止,听说他二十多岁便武道登顶,成了那什么.”

  “宗师?”

  “对对,成了你们武人说的宗师。本来自然是仕途光明,但娶妻后不久,却解印归家了,迁宅到了朝月山上,从此隐宅独居,就成了如今的衣家。”纪云双手交握想着,“而且到了衣师妹这一辈,还是不大出来。你想,这样五十年过去,人们自然便渐渐不记得了。恐怕就寅阳近处的人知道还有那么一个衣家,不过要说往日地位,也得老辈子们才有的嚼了。——像我,要不是有衣师妹,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家。”

  “.哦。”裴液削梨的动作停下了,抬头看着他道,“这位衣家主的哀礼,伱们去了吗?”

  “去了,也冷清的很,衣师妹他们.好像和本地人都不怎么来往的,也没见亲戚。”

  “瞧见遗容了吗?”

  “这倒没有。”

  裴液点点头,手上动作又继续:“我朋友昨日碰到齐云的东家了,好像不是衣家的人——年轻,男的,面冷,耳上戴个坠子,纪兄有印象吗?”

  “.”纪云茫然摇头,“不过.若说衣家近日把商会盘了出去,倒也说得过去。”

  “嗯?”

  “因为如今是没落了嘛,家主又去,想必也是支撑不住这摊子,为了些重聘连衣师妹都远嫁出去唉,也说不准,这些大人物的事情,我也是胡乱猜测。”

  裴液点点头,话止于此。

  他解下腰间的小木剑,在上面刻了裴液两个字递给男子:“以后,鼎运和翠羽的人可能会过来,那个.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戏院就可以开下去了。”

  把自己的名字颇当回事地递给人家,于少年而言倒也是第一次,他不太好意思再看那枚小剑,提剑出了院门。

第282章 埋情

  李缥青过了三道院子,一口将窒的气才轻轻从肺中吐了出来,此人带给她的压迫更甚碧霄阁那位“张先生”。

  “他刚刚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吗?”少女轻声道。

  “我不知道。”黑猫碧眸不动地瞧着前方。

  “.”李缥青第一次从这只小猫这里听到这样的答案。

  一路回来,又未瞧见人影,那些之前卸货的力士们也不知去了何处,李缥青忽然感觉四处探查的她其实并非特殊的那个,在这栋宅子里,有更多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着她不知道的事。

  午饭。

  衣承心和衣南岱依然没有出现,一位沉默的仆从把饭菜送了过来。

  “打扰。”少女含笑清亮问道,“我见贵宅清幽,很想逛逛,但瞧不见人又怕无意唐突——敢问有哪些地方不方便去吗?”

  仆从停顿了一下,关门退去前道:“上锁的地方不要进,后院不要来。”

  李缥青接过饭屉,正要含笑点头,耳中忽然响起黑猫的冷静的声音,少女目光一凝,伸手一下抓住了仆从手臂:“.请留步!”

  而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那个,不知衣妹妹他们在忙什么.梳妆打扮,收拾香奁之类,我也可以帮忙的。”

  “多谢,就不劳烦了。”

  “哦好吧。”李缥青看着门在面前合上,缓缓将食指抬起在眼前。

  面色渐渐凝起。

  这根手指修长、笔直、细润,温软的指肚十分干净,没有肉眼可见的东西。

  只有少女明显地感觉到,一点胶质般的冰凉落在了上面,是她照小猫的指示从仆人的袖底蹭下,触感如同融化的无色之玉。

  “这是什么?”

  黑猫蹲在她肩头:“蕴灵极浓的材料。”

  “.水央玉珂?”

  黑猫沉默一会儿:“或许。”

  李缥青蹙起了眉头。

  刚刚抵达的材料,就被迫不及待地拆开使用衣家要这样东西绝非因为其珍贵价值,而是正要其本身。

  “这东西到底能做什么?”

  黑猫沉吟一会儿:“蕴灵材料,一般来说有两种特性,一是作为可触可用之天地灵玄,使尚未执灵之人亦可使用;二是灵玄在其中往往有特殊之构造,若天地灵玄是铁,这些材料就是剑、是盾、是镜,总之有些难以复刻的神妙。”

  李缥青轻轻合指捻了捻:“这东西有什么神妙?”

  黑猫伸出一只锋利的小爪,轻轻点上了这枚玉珂,幽蓝的火焰无声燃了起来,只一息,黑猫就湮灭了它,沉默地看着少女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它再次伸爪,将这枚小玉珂切割成了更小的两粒。而后它一偏头,在李缥青的微微张眸中切下了她一缕发丝,轻轻塞进了其中一粒里。

  “.怎么不拔你自己的毛啊。”少女现在胆子大了很多。

  “我在长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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