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 第452节
“唯此以心达道之境我无法给你任何指导,但显然你的传承已足够明阔,届时没有人能比你自己更清晰地看到前路了。”秋骥子合上玉册,仿佛终于完成了一项重务,轻出口气道,“这一阶同样是随信而来的名字,少剑君叫它【般涅槃】。”
“且记,剑梯并非只是一份外人给予的任务书,它与‘道’相接,是真正的天梯。当剑者进入这条道路之后,它会与剑者产生一种不可言说的联系,从此相伴终生。完成剑梯登阶,对剑者的剑道造诣、弈剑水平,乃至剑感亲和都会有飞跃般的拔升。从今日起,你便可尝试步入其中了,我相信那是一份颇为神妙的体验。”
秋骥子微笑着,将这本玉册递给了面前的少年:“剑梯【生羽翼】,交给你了。”
裴液捧着这本镶玉之册离开藏剑楼,剑生们仍未散去,秋骥子于此正式向今年剑生们开放了藏剑楼,许多人入内择剑,但于裴液而言,二十四门剑中他只完成了一门《风瑶》,第二门《黄翡翠》尚差一式【洗树铜影】未得,便暂未着急。
天色已暮,和杨真冰用过了饭,两人回到小院,推门前裴液顿了一下,望了会儿墙上的“问心居”三个字。
偏头道:“现在咱们俩也住进来了,这个是不是得改个名字。”
杨真冰沉默不语。
裴液似也习惯,推开门,思忖喃喃着:“杨颜.不对三剑居.冰火人.”
颜非卿依然躺在院里举着书,花香树影,这道士独处时真如月下仙人。裴液也不知他修的什么剑,反正进院来都没见过他的剑。
杨真冰倒一如既往的自律,看向裴液道:“练剑吗?”
“今天不了,我要回一封信。”裴液摇摇头。
颜非卿抬了下头:“回封信要一晚上吗?”
“.”
“哦,写字慢。”
杨真冰这时偏头看向他:“练剑吗?”
颜非卿躺回去:“不。”
裴液忽然好奇:“诶,那个什么南国会上你们两个打了吗?还是都只打南人?”
颜非卿道:“我赢了。”
“哦。”裴液偏头,“杨兄,你为什么没打过他?”
“.”
颜非卿清淡道:“他剑用得太细了。”
裴液一怔,想起当日杨真冰说他剑粗疏,偏头道:“杨兄,你同意吗?”
“我输了。”
“.哦。”
那就是不同意。
“那也没办法,颜兄已经凫榜第九了嘛——对了杨兄,你排多少?”
“十八。”
裴液肃然起敬。
离开这两个人,裴液回到屋中,月色清静,窗外是杨真冰孤身练剑的身影,裴液提起笔来,缓慢仔细地在白纸上落下字迹。
“明姑娘,问好。
我已经进了修剑院,剑藏定评和剑梯都弄好了。多谢你这么远寄信过来,没你的信,我恐怕只能定个五层,剑梯也奇奇怪怪了。
这条剑梯想来费了你很大工夫,你时间本来就紧,还帮我做这么多事承蒙重恩,不生感激。
院主说这条剑梯唯一所缺便是越爷爷的一门剑,我会注意寻找旧迹的,一门意剑既然被创造出来,想必总有留存的地方。
我会在剑院认真学剑、好好听课的,我出身山里,见识短浅,对修剑其实一窍不通,多谢你两个月来不厌其烦,为我在剑上指出这样的明路。
但是,明姑娘二十四门剑好多啊
不知你《姑射》现下如何,但传信怕被人捉了,就不必详细告诉我了,只要你安全了就好。
也祝你问剑一切顺利,遇到危险记得及时联系山上联系我也行。
期待明年春夏的羽鳞试,到时候我就去给你助威。
液,
十月十七于神京。”
裴液满意地搁下笔,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错字——其实往常他都叫小猫来的,但有了院子之后它也不常赖在他身上。
就此系上玉剑,推窗放飞了它,望着它化作月下的一道流莹,又转瞬消失。
裴液伸个懒腰,仰倒在了床上。
至此他真正成为修剑院的剑生了,明日第一场剑理授课就会开始,往后知剑业、习剑业、弈剑业都会按部就班地开始进行,于裴液而言,这其实是很轻松的日子了。
于是他想起来,两日已过,明日要见那位馆主了。
第456章 又见
知剑业三天一授,用剑业七天一弈。今日是剑院授课的第一天,剑生们都到得很齐,诸人在一间明堂中坐好。裴液第一次见到这样格局——中间空出三丈方圆的平地,外围剑生朝中围坐,成一环环之圆。显然是为了授课时演剑方便。
令人惊讶的是还多了好多张陌生的面孔,想来是前代剑生前来旁听。
今日来的是位青城的师长,穿着齐整的道服,年逾四十,玉容修眉,气质颇为风雅。
其人授课应很有经验了,开席便娓娓道来。裴液还是第一次听陌生人讲授剑理,又是来自如此遥远陌生的西南,这节课听得十分新奇认真,宛如看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剑门在面前缓缓剥去迷雾。
他抱一本空白小册并一支细笔,一节课下来歪歪扭扭地写满了五页他自己过段时间可能也就看不懂的东西。
“有【鹑首】在,你拿这个的意义是什么?”黑猫冷静问道。
裴液不理它。
青城历来有游仙传统,剑术内蕴亦受影响颇深,风格十分飘逸,偏重以剑带身。又不知是不是蜀山深峻奇险之故,剑术同样偏于奇特,令人耳目一新。
这确实与中原风格大大迥异,但裴液越听却有种远亲般的亲切——他最熟悉的玉翡剑同样是飘逸出奇的山中之剑,印证之下颇觉开阔。
两相不同之处,在于玉翡是蝉鸟为灵,所谓玉化尸生,有一生命变化之感;青城剑则更如深峻青山,间有仙人健猿。
总得来说这次授课令裴液颇有收获之感,完毕后仍意犹未尽,只觉唯有两处不好:
其一是这位前辈谈吐太文雅,总有诗文典故掺杂,结课后还留了足足七本青城剑理的书籍,并说只是入门之用,将裴液美妙的心情打下去大半。
其二裴液决定下次不再和杨真冰同席——这人实在不爱帮助同修,前一刻钟还好,自己问便有答,但到第二十个问题的时候他就不理自己了,颇为冷漠。
裴液昨日亦尝试进入了一次剑梯,确如秋骥子所说,它并非只是一个规划,当裴液尝试将自己的剑术按剑梯排布之时,那种神妙确实在隐隐朝他而来。
可惜时间太短,并未真正得其门。
课业结束已在正午,裴液与王守巳、宁树红并祝诗诗聊着天往院外走去,盖因王守巳说街外有家极好吃的面铺,偏邀他们两個去尝尝。
“.七天后就有一弈,届时便见真章了。”
“裴兄下午约剑吗?”
“不了,用过午饭我便不回剑院了。”
“哦?”
裴液正要回答,但此时迈出院门,却是一怔。
只见正对面的路边,一架清贵的马车安静地停着,所架之马神俊而温驯。
车帷窗帘垂落下来,未露主人的丝毫身份。
“.这面看来是吃不上了。”裴液歉意一笑,“咱们下次再约吧。”
“啊好。”两人茫然对视一眼。
裴液走到车前,理了下衣摆,敛容掀帘登车,一颗明珠柔润地照亮了这片空间,桌上一方小暖炉亮着,气候宛如春日。
许绰就坐在明珠之下,搁下书卷,抬眸安和道:“又见面了,裴少侠。”
“多谢您的关照。”裴液在她对面坐下,“还以为您会在修文馆等我。”
“后来知道是我多事了。”许绰沏茶淡声道,“在道启会里,少剑君的名字确实比我好用太多。”
“没没,您打的招呼也很重要。”
“你与明绮天关系很好吗?”
“.啊?”
“我知道你们认识,倒没想到她肯为你信荐,还构筑了剑梯。”许绰抬眸看他,“就我所知,她在神京淡漠得很,几乎不与人说话。”
裴液脱口而出:“那是神京人各怀鬼胎,明姑娘不喜欢。”
“.”
“.”
“看来是关系很好了。”许绰将一小杯晶莹的茶汤端在他面前,白瓷淡碧,清香缭绕。
“.”裴液交握了下手,有些尴尬,但还是坦诚道,“我和明姑娘算是生死相托的朋友。”
“哦。”
“.”
“你不会沏茶?”许绰问道。
裴液一愣:“不会。”
许绰点点头:“茶是通礼,无论亲疏远近,坐在一处总可沏上一壶,神京权贵甚多,见面时不似江湖上以武力定高低,多数场合也没有彰显武力的机会。这时雅礼如何,便成了样貌与谈吐之外,人家观察你的第三扇窗子。”
“哦哦。”裴液点点,又犹豫,“可许.馆主,我即便学了几样雅礼,骨子里还是个粗人.这不是骗人吗?”
许绰唇角轻微勾了一下:“入乡随俗,教你礼貌,又不是教你装贵公子。”
“奥。”
“何况,地位变易,岂有如此简单。”许绰一低眉,“莫说几样雅礼了,就算真的通读四书五经,治国策术、诗词书棋样样精通.决定伱高低的,还是骨子里那点儿血。”
这话她说得冷淡,裴液听得茫然,只端茶饮了一口,点了点头。
倒是发现她眸子幽邃静美的缘由了——她瞳色淡褐,却并不太过清亮,反而像罩了一层缥缈的雾气。
“除了明绮天,还有.这只猫,你应当没别的生死相托的朋友了吧?”
裴液安静一下,一瞬间想到博望城的那袭青裙,再往前,男子洒脱英朗的身姿又出现在脑海里而后是张君雪杨颜等等
“还还有一些吧。”裴液有些尴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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