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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453节

  “.”

  许绰淡淡一叹:“我得知你消息时,说你是深山孤儿,无依无靠,要来神京投靠我。我想咱们同仇同道,自可生死互信,你形单影只地来到神京,我便是你唯一的依靠。”

  “谁知赶个路,就多出来这么多生死相知。”许绰抬眸看他一眼,“我倒成了外人了。”

  “.”

  裴液抿了下唇,心想你早知道我,我又没早知道你,这是你一厢情愿了。我和几位朋友都曾同生共死,并肩对敌,和你却只是初识初见,感恩虽诚,交情不深却是难免的.

  但这话他当然不说出口,只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闲话后面再讲吧。”许绰也没在意,饮尽了最后一口茶,“荒人刺杀你的事情有进展了。”

第457章 国子监

  裴液凝眉端正了坐姿。

  他清楚记得初次见面时许绰就告诉他,此次事件的背后推动之人正是燕王府。

  “燕王在神京的根脉十分深广。当我发现这枚矛尖过于坚决地朝向你时,就知道后面一定是燕王府的力量。”许绰洗净茶具,轻一抬手,示意他按她刚刚的流程来做,“但实话说,我并没看见他们的身影。”

  裴液认真听着,手上挖取茶叶。

  “南衙于我是陌生的地方,我在那里的力量很薄弱。燕王府是通过谁做下这处杀局,我并不知晓。”

  裴液缓缓点头。

  “但这正也代表他的根须所在,由这件事,我想摸清一些他们的根茎须蔓,也把对你出手的这一根斩断。”许绰道。

  裴液凝眉偏头,有些犹豫道:“馆主,南衙不是百官衙署吗,您是相女,怎么反而陌生?”

  “故人黄土,今非昨日。”许绰拿茶针一指,示意他漏了洗茶一步,“但‘三司’没再成立起来。”

  “什么?”

  “调查荒人失控一事的三司没获南衙批准,于是这件事只有大理寺在查。”许绰道,“这种自查本应很快的,荒人案子是谁经手,下狱是谁安排,何以刚好安排在你对面,封印上的疏漏又是怎么回事都该有所记录,但两天过去了,这案子似乎卡在了某个环节。”

  “什么意思?”

  “当天仙人台就向大理寺通过气,荒人刺杀孟离,难免与欢死楼等势力有关,请他们有所进度后便通传消息,但昨日发信问了,到现在没有回复。”

  “.有什么遮掩,或者灭口?”裴液仿佛再度嗅到熟悉的气味。

  许绰却摇了摇头:“在神京,拦路的往往不是案情本身,而是权力。”

  “我帮你提了块雁检牌子,明日你可代表仙人台去问询一二。”许绰将一块崭新的雁字牌放在他面前,“当然,这边课业也重,你若不愿分心,这事也可以不管,两个月内,我会把出手之人连根揪出。”

  “我当然去。”裴液脱口而出。

  明珠的光泛在冷铁上,裴液按住这枚牌子:“燕王,本来就是我的事情。”

  “好,那么日后但有涉及,我依然告知你。”许绰淡声道。

  裴液终于磕磕绊绊地沏好了一壶茶,分入两枚茶杯之中,许绰却没有入口,捧在手里,偏眸望着窗外,轻声道:“燕王府不只是燕王府,它座于神京,就蔓延开一片阴影,有这片阴影在,我做事总有些束手束脚。”

  裴液犹豫了一下,他想起来齐昭华未肯告诉他面前女子地位崇高的原因,这时却不愿把疑问放在心里:“馆主,您的倚仗是什么?燕王难道不敢对您动手吗?”

  “谁说不敢。”

  “.啊?”

  许绰看他一眼,随手撩起袖子——一道四五寸长的狰狞疤痕落在小臂内侧。

  裴液怔住,许绰落袖掩去:“我刊行《侠骨残》的第三个月,遭遇了这次至今仍是悬案的刺杀,当时刀刃再准一分,这条伤口就是裂开在我的脖颈上了。”

  “.”

  “不过后面这种事就很难发生了。”许绰饮下这杯清茗,微笑一下,“至于我的倚仗咱们现下还生疏,未免交浅言深,等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裴少侠‘生死相托的朋友’,再说吧。”

  “.”

  即便这样的打趣,这位女子也显得平淡而端正,车马这时停下了,许绰掀帘下车,这次却没有仕女跟下来,她回头指了一下:“拿上那方匣子。”

  是上车时就放在女子身边的书匣,里面三四本书的样子,裴液提上下车,许绰已系上灰袍,往门内走去。

  裴液这时意识到国子监虽与修剑院毗邻,但门却不开在同一条街,他们是绕了一大圈过来的。

  实应如此,国子监有学生三千人,家世各异、门学不同,又多是远离江湖的书生,说来其实嘈杂,修剑院是不想受打扰的。

  正是阳光明亮的时辰,院内士子们正携书来去,要赶午后的课业,这里景致比修剑院要丰富、雅正、宽广许多,许绰在满地黄叶中带着少年往深处走去。

  “读书其实比习剑简单得多,先备两本小学书在手边,然后便读经典就是,若不做学问,通读之后也就足矣了。”许绰走在前面,认真道,“至于学诗作词,也是先要才学为底,后面做成什么样子,就一看天赋才情,二看人世阅历了。”

  “哦”

  “刚好,最近我们正讲《论语》,我帮你带了本,一会儿伱便可旁听,”许绰抬指示意了下书匣,“这本你应当读过?”

  “没。”

  许绰微微好奇:“但那猫说你读过些书,不是《论语》,难道是《诗》吗?”

  裴液沉默一下:“是您写的国报。”

  “哦。”

  “.”

  许绰没再说话,两人到了一片浓阴之处,没有正庭那边的雅贵堂皇了,但占地颇大,青松硬柏之间反有一股清气。裴液抬起头来,久经风雨的玉石牌坊上刻着三个沉朴的字:【四门学】。

  “馆主.也在这里读书吗?”

  “我教授《礼》和《春秋》,有时也讲讲别的。”

  “.哦!”裴液肃然起敬。

  言谈间已来到一间宽阔的宇下,裴液上前一步帮女子推开门扉,而后自己先眉目一张——首先他没见过这么大的学堂,其次这里竟然足有三四百人列席。

  许绰接过他手上的书匣,把一本论语递给他,向后示意道:“讲完课再说,先自己寻地方坐吧。”

  裴液回头扫去,只见最后才剩着零星几個空座。

  他忽然见到几张眼熟的面容,正是那日在修文馆所见,而几乎所有人都认真尊敬地看着正走上台前的女子。

  裴液脚步极轻地走到后排,择了个位子端正坐下,旁边人打量着他,连前排人也好奇回头,手上还转着毛笔。

  裴液第一印象就是这里人果然热情许多,对投来的目光一一颔首而笑,案上就摆着纸笔,裴液端正地摊开论语,就此开始了在国子监的第一节课。

第458章 学文

  然而裴液刚刚做好准备,后门就被悄悄推开,一个身影有些匆忙地走了进来,弯着腰坐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他腿还未盘起,已开始往外掏出书籍和本子,忙碌了一阵终于坐好,气仍然没有喘定。

  裴液等着他,直到这时才开口道:“方兄。”

  方继道猛地一回头,惊愕地看着这旁边的少年。

  “方兄,你迟到了。”裴液认真道,“怎么到得比先生还晚?”

  方继道露出羞愧之色:“贪图午时舍里安静,多学了一会儿,实在不该。”

  “下次可得注意。”

  “是是。”方继道还是忽见友人的惊喜,“裴少侠怎么在这里?”

  “我来学《论语》啊,上次不是说了,我也要来国子监的。”

  “.我还以为裴少侠说笑。”

  裴液斜眼看他。

  方继道挺身作揖,认真道:“士别三日,应刮目相看。是我旧眼看人,心思刻板了。”

  裴液笑着把臂:“老那么当真。”

  方继道摇摇头:“吾日三省吾身。”

  “.什么意思?”

  方继道惊讶看他:“就是子之言啊,讲每日回省己身,裴少侠不是在读《论语》吗?”

  “.奥,我还没读到这儿。”

  “.”

  方继道沉默一下,欲言又止。

  台上许绰已经开始讲授,裴液虽然没上过国子监的课,却觉得气氛比想象中轻松不少,并非严肃庄重的样子,许绰有时读完一段,堂下就不少人会心而笑。

  裴液瞧出女子在这种氛围中也很放松,随口诵读又逐字释义,她明明只带了两本书,却每处讲释都列出清楚的出处。裴液听得其实很是吃力,还好许绰给他的本子是详细批注过的。

  “许博士刚讲完了《礼》,便插十几日《论语》来放松,裴少侠赶得正对。”方继道也是闲适的坐姿。

  裴液匪夷所思:“放松?”

  “裴少侠不闻,读《论语》而知师徒之乐乎?”方继道笑,“这书语句好读,又都是故事,自然不费什么力气。”

  裴液凝着眉,他既没见什么“乐”,也没见什么“故事”,只见一个个比剑理还难读的短句。

  虚心指着刚刚许绰讲过的这一条:“方兄,这句释义我都看了,还是没明白——这由是谁?子路他喜什么?”

  方继道偏头瞧去。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这条确实给了很清晰的注释,但偏偏少了处常识——他笑指道:“由便是仲由,人家字子路。”

  裴液恍然。

  “孔子说,道若不能行于天下,我就坐个小船去漂泊海上,会跟我走的大概只有子路吧。子路听了喜形于色,很得意,孔子瞧了他一眼,立刻改口说,子路也就是比我勇猛些,其他也没什么。”方继道乐呵呵道,“所以大家都笑——你若知道子路由来性直莽撞,师徒俩常常斗嘴,就更有意思了。”

  “.”裴液其实也没觉得多有意思,这一個个名字于他都很陌生,弄懂意思都费劲。但处在这环境里,看着方继道乐呵呵跟他分享的样子,也不禁勾了勾嘴角,又低头凝眉去研究注释。

  这样轻松的气氛持续了几乎整个午课。

  直到讲授抵达了如下一条,许绰照常诵读,堂上气氛却静了下来,监生们并没有端正坐姿,但手上轻松的小动作却停下,面容也敛了下去。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

  许绰照例释义,裴液有些茫然地感受着堂上气氛,与其说是凝重,倒不如说是一种尚未爆发的蓬勃。

  方继道也沉默片刻,偏头轻声道:“【四门学】中有八百名我这样的生员,所谓‘庶人子弟之俊异者’。”

  裴液微怔:“.‘具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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