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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仙主 第458节

  “.取乐?”

  “就跟斗蛐蛐一样。比拼文采,飞花令、曲水觞一切文戏,都可用人笔来玩,比谁的好、比谁的厉害。不同的笔文采不一、各有擅场,有些人就收不同的来玩。”玄甲人漠声道,“像这样身姿柔弱、面容清秀的,就最受世家女的喜欢。”

  “.”

  “到手后在脸上烙上面具,或随心意打上什么装饰,往往弄得很精美。”他微微偏头,又指道,“那些武人也是一个道理,经脉树都要加上锁,钥匙交给买主。这种斗人是不许有手的,一般腕上插上刀剑,或者干脆卸了肢体换上养意楼的械肢灵肢,有些还故意弄成犬狼的样子,看他们搏斗厮杀,以此下赌取乐。”

  “这两样一件能卖三五百两,成名侠客或貌美女修更贵。”玄甲人收回手,望向最后那群女子,“这些只有样貌的就便宜得多。”

  裴液偏头道:“谁在买这些?”

  玄甲人不语。

  “.说不上谁在买,”商浪低声道,“是种时兴的奢风。”

  裴液皱紧了眉。

  “一群恶心的蛆虫。”玄甲人漠声道,“迟早让他们头悬朱雀。”

  他说罢提枪转身,上马勒缰:“人都带回禁苑,商浪留五十人,待京兆府与大理寺来人。”

  “是!”商浪抱拳低头。

  裴液还记得他们飞驰而来时说鲤馆“私藏军器”,如今果然十多人将马上驮来的军弩解下,扔在地上用作了证物。

  二百骑踏街而来,这座大馆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风扫落叶,什么平康第一馆、长安第一帮,在这时都没翻起值得一看的力量,但裴液此时却莫名直觉这更多是占了猝不及防的先机,只是某种剧烈碰撞的前哨。

  裴液走出已经消失的大门,街上近二十丈无人靠近,但在更远处又聚成看热闹的一片。

  裴液忽然道:“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贩人。”

  “是。”许绰应道,“太平漕底下做什么不查也能猜到,不会有太多新鲜。”

  “那为了一个贩人案子.出动这样的阵仗,会有什么不妥吗?”

  裴液是随丁玉康查到这里的,他也习惯了像一柄锋锐的刀刺入敌人心脏,在他意识中女子有很多的处理方法,不论令他潜入还是派几个人来协助,亦或让这些军士便衣攻入,都可能是更合适的法子。

  这样调动禁军重骑,难免惊醒太多力量。

  “没什么不妥。”许绰道,“抽丝剥茧是你寻找真相的方法,撕开遮掩是我要看到真相时的做法。”

  她道:“告诉神京,我要动太平漕帮了。看看谁会站出来吧。”

  “.”

  裴液一瞬间感到许绰确实是坐在一张更大的棋盘面前了,怔了一会儿目光落回眼下,也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位置:“那么要如何动它?”

  “《唐律》:诸掠人、掠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许绰平声道,“就这件案子,查到底就是。”

  “商浪说,这不是件单独的案子,是神京权贵的时兴之风。”裴液道。

  “那这道风,就禁止在这件案子上。”

  “.京兆尹,是我们的人吗?”

  “对手。”许绰道,“但没关系,这件案子会立下的。”

  裴液乘着夜色离开了平康坊。

  他渐渐也开始明白,禁军可以出其不意、可以强硬闯入,可以踏平一个鲤馆,但要把这件案子推进下去,推到整个太平漕帮,乃至再往高往后推,当然还是得京兆府来查,政令也还是得南衙来下。

  裴液记得许绰曾经说他们对南衙缺少影响,于是他问了这个问题,如今也意识到接下来女子的行动会在何等庞然的阻力中前进。

  那确实并非他的领域,裴液提剑回到修剑院,两位同住竟然也都未歇息,依然读书练剑。裴液点头示意一下,吃了点东西洗了把脸,也取了玉翡剑理来静静思索融招的第三阶。

  星月寂寂,月下中天之时,颜杨二人终于起身回屋,颜非卿望向檐上这位平日睡得最早的同院:“这么忙?”

  “今日没什么睡意。”裴液躺在屋顶上举书借着月光,“你们歇吧。”

  颜非卿就此回屋。

  从这皇城下的房顶望去,灯烛不息的神京城铺成了一片星海,庞大、繁华,美丽得令人发痴。

  裴液在这幅背景下安静翻着书,就此躺了一整夜。

  接下来三天是难得没有杂务的习剑读书,那门新剑完成了精读,青城剑理也又进行了一课,裴液同样又去了一趟国子监,但这次没有许绰了,他黏着方继道听了一堂课。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修文馆递来了让他前去京兆府的消息。

  三天里,一种交互激烈的对抗出现在神京官场,对龙武军擅动的追责则第一时间就已发生,但军中的波浪没有翻到外界,似乎被稳稳按下,商家由来为军中一擘,两百人的马踏青楼,最终也只是无疾而终。

  鲤馆藏匿、贩卖人口一案在第二天就已定下,南衙依律判了相关之人或斩或徙,但对更进一步的可能绝口不谈,坚决要就此结下这个案子。

  但在三天不同方向的交锋和拉扯后,结果正如女子那晚所说——这件案子最终还是立下了。

  三司设立,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狄九接管此案,为之立下了令状。

  他把三司挪离南衙,设在了京兆府里。

  裴液来到京兆府衙门时,这位红袍大员就正等在门口,李昭持剑端正地侍立身后。

  两人面前停着一辆马车,一位紫色官袍的重臣立在车下,面色冷沉。

  “卢大人,未得邀许,擅自登堂,唐突了。”红袍道,“盖因这案子在报上朝堂之前,本来便是京兆府治下的治安之事,三司如今接管,总得借宝地案卷。”

  “狄九,有些案子是案子,有些案子不是案子,劝你少犯些蠢。”紫袍冷漠道。

  狄九抬眸直视着他:“鲤馆之中搜出受残人口六十七位,而鲤馆无此生意。卢兆尹,这些人从何而来,又往何处而去,两问摆在脸上、皆无答案。兆尹金口玉言,却告我说这不是案子?”

  卢玉顾眸色一沉,冷声道:“人说你狄九蠢臭难闻,今日算是名不虚传了。”

  他就此掀帘登车,马车一驱,便就此离开。

  狄九这时朝裴液转过身来,当先夺目的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和粗而如峰的眉毛。

  “阁下想必便是裴雁检了。”这双眉目此时不太习惯地向下一弯,露出个客气的微笑,“我是大理寺狄九,这位是我的副手李昭,他说你们之前见过的。”

  李昭上前一步,有些无奈道:“大人,咱们说了,官位有别,应当我来介绍引荐。”

  狄九摆摆手:“唉!”

  裴液抱拳躬身:“裴液见过大人。”

  “多礼了。”狄九抬了下手,抬脚往门内走去,“裴雁检,案子想必我们都已看过了,我提两个要点。其一,这些人蓄在鲤馆,盖因青楼往往人员流动,并不显眼,因而作为中转。但其中往来客人虽然豪富,却地位有限,因此这些人要向高处贩售,绝非通过鲤馆,而是另有一集散之贵地。”

  裴液点点头,他记得那夜初见的那一幕,有些人还没全然完成“改造”,确实更似一囤积之地。

  “其二,”一行人走进府衙,却有些冷冷清清,无人迎接,也无人招呼,狄九声音如常,“对这处地方我们全然不知,难以搜查,也缺乏力量。鲤馆那边仍在搜寻痕迹,但最可行的路子,还是要通过太平漕帮。”

  “嗯。”

  “他们勾结日久,一为遮罩,一为不法,总能牵连出来。”

  “太平漕帮走不掉。”

  “自然走不掉。”

  三人继续往衙内走去,路上确实官吏甚少,偶尔一见,也是神色躲避,裴液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来了:“对了狄大人,我听说三司不是刑部御史台与大理寺合组吗,怎么不见侍郎大人和御史大人?”

  狄九一笑:“一个抱病,一个拖沓——不必多想了,这个‘三司’,恐怕就是咱们三个。”

  “.”

  “不过也正落得清净,伱没见连姓卢的都走了吗。”他声音微沉道,“整个官场都避如蛇蝎,我偏要把它查个清楚明白。”

  “来吧。”他当前推开案卷房的门,“今日我们就理出所有关于太平漕的案子。”

第466章 孤衙

  裴液自认对府衙的案卷也渐渐熟络了,但还是惊异于另外两人的效率,档案房卷帙浩繁,也没有一个条目专写着“太平漕帮”,但他们只带了几个文书过来,两三个时辰间就筛选出了几十份卷宗。

  大理寺的高官和他这种野路子显然不一样,他们有自己一套近乎本能的判断,裴液尝试帮了帮后,还是退出来不再掺和,自己择了些失踪和命案官司来翻。

  然而在一个晌午的忙碌过后,整個档案房都在一片沉默的气氛之中。

  京兆府对这个帮会的记录完全浮于表面。

  裴液没听说过“太平漕帮”,大理寺是断案判狱的衙门,对这个帮派同样不甚熟悉,但他们铺开在长安百坊之中,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京兆府的记录和稽查。

  然而如今,这些案卷要么是动过手脚,要么是.

  “根本就没有记录。”李昭合上手中的案卷,出了口气。

  两三年间涉及太平漕帮案件仅七十八份,要么是不伤人命的械斗,要么是小偷小抢,要么是产业纠纷——其中半数,太平漕帮还是受害者。

  裴液现在了解了这个帮派的一些面貌,正如许绰所说,实实在在是神京第一大帮,产业涉及酒楼赌坊镖局武馆等等数十种,而且聚集在东城西城如平康坊这样的繁华地带。

  帮众没有数字,但粗略一估便有上千,再加上松散依附的游侠地痞,恐怕有近万之数,蔓延在长安百坊之间,到处是他们的触手。

  在禁军这样强大凝实的力量面前,他们很容易就一哄而散、摧枯拉朽,但对查案人来说,这是非常难以处理的对象。

  “太平漕没有一个所谓的‘总舵’。”李昭道,“他们的分布庞然混杂,仅西城已知的产业就有上百之数,我们没办法对这样一个范围动手。”

  是的,“太平漕”这三个字指代的东西,其规模也超出了裴液的预想。

  三司成立,意即调查鲤馆贩人一案。

  在这之前南衙已出了一份认定的案卷——鲤馆暗中劫掠人口,准备私售与权贵,未遂便被龙武军撞破。

  这是第一次,之前从未犯过,太平漕帮当然不知情。至于所谓“权贵”,没有买卖事实,当然也就是空穴来风。这就是现在一切摆在明面上的事情。

  狄九是负着“不破此案,此生不仕”的令状来到三司的。

  他们要推翻这份案卷,揭露贩卖“人笔”一类的变态玩物是太平漕帮一件成熟的生意,阴影下已不知有多少受害者的尸骨,和权贵的买卖也不知已成交了多少次。

  那么他们当然要拿出证据、要找到这个事实。

  然而如今面对这样这样遍布全城的太平漕帮,这个事实的落定实在捉摸不定。也许这家酒楼中有蛛丝马迹,也许那间赌坊里有难以掩盖的证据.但这都是猜测。

  他们做不到一一搜查,那样激起的抗拒太大,何况他们是在南衙的重压和孤立下办案,只能得到最最有限的配合。街使、巡使、金吾卫在证据确凿时提请南衙,都不一定得到及时的响应,遑论全城搜查了。

  无人可用,正是如此。

  所以他们必得先找到一条脉络,定下精准的目标。

  狄九亲自坐镇京兆府,正为此事。然而曾经的京兆府对太平漕帮从来不曾调查,他们又从何处寻找抓手呢?

  如今事情已经开始,漕帮各处一定也在收缩防御,想要抓住他们的马脚是难上加难了。

  正午浓烈的阳光被窗棂割成一个个金色的斜方,洒在桌上地上,裴液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搁下看完的案卷,摸出了下一份,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份案卷很新,像是近一个月的。

  “但我们手上有那夜捉住的人。”裴液道,“这些人应当能提供一些线索。”

  “鲤馆之人,龙武军先审过一轮,现在已交付南衙了。”狄九开口道,这位大人坐在阳光照不到的深处,面色和光线一样沉,“龙武军审出他们是为太平漕帮办事,但当南衙接过去后,又以屈打成招翻供了。至于可以上溯的线索,只有几位核心知道,但嘴都很严,一夜时间龙武军没来得及审出,便都杀了。”

  “还有受害人。”裴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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