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 第587节
‘白璧,’李尧认真道,‘我永远不会辜负你的。’”
第618章 静夜闲述
裴液合上最后一页,盯着地面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李西洲精美的金面依然在看着他。
这位殿下似乎并无和他讨论故事的意愿,看他读完了,便又继续道:“关于所谓洛神之宫,大概是确有其事。”
“嗯?”
“你知道,大明宫是全然封闭的一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候会有那样的传说,有时是隐秘的通道,有时是神异的奇境,有时是仙人的牵引……多数与逃离相关。而这些传说,往往总会牵涉到故皇后或者明月宫。”
裴液两手裹着胸襟,皱着眉头听着,这时他想起了那名侍女朦儿告知他的传说。
“大概在某种深处的意识里,那处荒废的旧殿确实关联着脱离现实的灵境,就像那道二十多年前的身影一样,因而成为了人们的寄托。”李西洲平静道,“人们不敢提她的名字,却又都隐隐相信她不会消散得毫无痕迹,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从来没有人找到她留下了什么。”
“那么这种没有支撑的流言理应消散才是。”
“并未,它反而生命悠久。”李西洲缓声道,“旧的人找不到证据,却会从各种蛛丝马迹去攀附,新来的人听说了这些传说,也全都记在心里。你知晓这是为什么吗?”
“……”
“因为人们希望它是真的。”
裴液微怔一下,李西洲已站起身来,烛火晃动了一下,女子回眸看着他道:“而在我的了解中,她一直是一个不会辜负别人期望的人。”
“……我会拦在鱼嗣诚前面的。”
李西洲瞧了眼他身上的伤,却没有推脱,微一垂眸道:“那就拜托你了。我也会尽力的。”
裴液认真点了点头。
“也不必太急切,在这处地方,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很多我们见不到的事情,可能早已写定。”金面淡声道,“另外,听许绰说你颇好奇我的婚配,可惜我暂时无八卦给你。倒是宫里最近要办桩婚事,你不妨去瞧瞧吧。””
裴液脸色一顿,偏了偏头:“奥……我不知晓是谁人的,有什么特殊吗?”
“雍戟的,他今日已经入宫了。”
裴液猛地看向了她。
“这是什么神情,只在幻楼见了一面,你已把他看成宿敌了吗?”李西洲瞧着少年的目光,“嗯……为了在这一合不落下风,你要不要也迎娶一位公主?”
“……”裴液礼貌一笑,没有言语。
李西洲一提长裙,就此转身离去了,裴液目送着她离开,才终于放松身体,轻叹了一声。
不禁想起楚水霆当晚的那句话,他这时才感同身受——“离这些神京娘们远点儿。”
……
偏殿中终于安静无人,夜色刚刚深沉下来,裴液倚在床榻上,极快地打开了知意,皱着眉发出了憋了半天的话。
“你怎么什么都跟这个公主说?”
过了一会儿对面青鸟才亮起来,女子口吻很简洁。
“什么?”
“我听说宫里有婚事问你一嘴,你也跟她学舌,刚才我跟她坐一块儿聊两句话,起了一层冷汗——以前咱们说的话,你不会也讲给她听吧。”
“咱们以前说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你要是说,你和她关系比和我好,我以后就不跟你说不该说的了。”裴液有点儿生气。
这话发出去,对面顿住了,青鸟亮亮灭灭,好半晌才发过来一句话。
“没,对不起,你别恼。”
裴液沉默一会儿,发道:“没关系。”
对面又亮灭一会儿,发道:“我给你送去的国报,你看了吗?”
“刚看完,这是最后一期了吧,一月的你是不是还没写。”裴液坐正了些。
“是啊,还没有等到素材呢。”对面道,“这次说定了,一定得一起写。”
“只要我没有又重伤晕着……我刚发现,你取名原来是按月份取的,十月、子月、腊月,那一月叫什么?”
“到时候再告诉你。”
对面青鸟闪烁着,又发道:“我听说你孤身去了鱼嗣诚的老窝,又受伤了么?”
“小伤,能跑能跳。”
“裴液,你要是觉得宫里憋闷,可以先出来缓两天。”
“干什么,一起吃包子吗?”
“……我不成,我这些天也忙,见不到你。但可以让商浪或者照夜长孙她们陪你。”
“不必了,我就在宫里好了,事情做完了再说,没什么憋闷的啊。”
“你不觉得,宫里又冷又压人吗?”
“还好吧。”裴液想了会儿,“我在外面有朋友,平时也有小猫说话,没多么难捱。”
“那就好。”
“这么一想,这位晋阳殿下瞧着也没什么朋友,若在这宫里长大,还挺可怜的。”
“……”
“你别又跟她学嘴。”
“知道了。”
裴液倚在床头,压着伤处一波波涌来的疼痛,心幕上安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但两枚青鸟却都亮着。
裴液忽然想起了刚刚读邸报时肚中涌起的想法:“对了,你写的李尧进宫的那个桥段我好像见过。”
“哦?”对面真有些好奇了,“你在哪儿见过?”
“其他的书里。”
“……我可没有抄别人的。”
“我真的见过,就是他立在宴席上骂那些哭哭啼啼的同族那一段。”裴液道,“我还记着呢,若是咱们一起写,我一定当时就说给你了——‘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董卓否?’”
“……”
裴液笑呵呵地等着回话。
对面青鸟闪烁了两下,却是顿了一会儿,继而一暗,就此沉寂下去了。
“……”
第619章 药贩驾临
裴液看了一会儿闭合的光幕,轻叹一声,躺在了枕上发着呆。
他想着刚刚离开的那位晋阳殿下,初见时她就穿着醒目的红裙、带着坚硬的金面,那样鹤立鸡群,像这冷寂宫里的一抹鲜火。
但鲜艳的颜色其实未必只是自信和挑衅,有时候也是防御,就和坚冷的金面一样。
火的颜色可以煨暖身体,并且能够遥遥提醒他人不要靠近,所以如此孤伶伶地在这座大殿里长大,她连个侍女也没有。
李幽胧保不住朦儿的一条腿,在同样的年纪,她当然也知道自己担负不了这殿里任何人的性命。
裴液又转向许绰,想着她谈论那些捭阖之事时智珠在握的从容神情,然后又转向她那些不显于人前的,小楼饮酒投壶时兴奋拍起的手掌、一起吃完牛骨的寒夜里背手蹦跳的脚步、祭奠好友的雪林里和三个小孩子的吵嘴……
他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想笑,但嘴角勾起来还是轻叹了一声,一低眼,却见黑猫在他胸口一踩,然后两脚踏在他脸上和额上,一跃扑灭了烛火,在枕边卧了下来。
裴液皱眉眯眼:“干嘛啊。”
“你刚刚笑得太像个大人了。”黑猫在黑暗里静静亮着一双碧眸。
“什么意思?”裴液往下滑了滑身体,把被子提到肩膀,灯烛一灭,他嗓音也就轻了些。
“就是那种无奈含笑的神情。好陌生,忍不住踩两脚。”黑猫冷静道。
裴液沉默了一会儿,猛地一翻身把小猫按在了身下,揉了它十个来回。
……
第二天醒来再睁眼时,床前是一张冷淡的、额发微乱的脸。
裴液沉默了一会儿,把眼闭上又重新张开,这张脸还是没有消失。
“来这么早啊。”裴液轻叹一声。
“怕你万一死了。”屈忻低头写着药剂配方,床边早搭起了摆着各色药物的小桌板,一张大帷幕围起了整张床。
“不会的,你给我治了几回,我现在也懂些了。截筋断骨、割裂穿透,这些我都能还过来,不留病根的。真要那么严重,早连夜请你了。”
“一肩骨断筋乱,一肩骨裂,右臂骨血皆散、肘腕扽伤,肋骨断二,脏腑震伤出血,身上血创九处,俱已以真气闭合。”屈忻平声点点头,“确实还好,按前几回的经验,这个状态把你放出去,还能再打百十来合。”
“那,你为什么急着在我还没醒来的时候就把我脱光了。”
“因为我也很忙。”
裴液沉默地看着她,两只手垂下去按住了腰间唯一的短裤。
屈忻懒懒地没抬眼:“那里没受伤,不脱你的。”
裴液没动也没说话,这只是他给自己的安全感。
“今月的【大还元针】也用给你了,一会儿我给你把创处都梳理了,然后你自己服了这枚【生芽丹】,就没有什么了。”屈忻道,“金面具说你这些天总要动手,没时间静养,不然不用花费这么多的。”
裴液立刻很警惕,抬手挡住她取薄刃的动作:“你先别,花费多少?”
“【大还元针】我一月只能用一次,崆峒时就已说了,不作售卖,我认为该用时才用。但若用了,一次就一百两。”屈忻绕过他的手取下了薄刃,“【生芽丹】便宜些但也不常售,只凭我开取,一枚作价八十两。”
“……”
“但是你放心,”屈忻很快道,“金面具已经把银子付了。”
裴液压低了声音瞪着她:“缥青不是已预付给你七十两了吗,你怎么还收钱?”
“你又忘了,那是保命金。”屈忻认真道,“你自己不也说了,这回不危及性命吗。”
“……”
“你放心,付的是二十三两,救你命时我就只用二十三两的医术,不会用这么贵的东西的。”
屈忻以火炙净了薄刃,在他伤处点了周围几个穴道,屏蔽了感觉,戴上面罩,穿好手衣,轻轻一划剖开了断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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